四二 別想搞鬼
建安二年,公元197年春,休整一段時間後,公孫瓚與高幹又會兵於任丘,兩方開始新一輪的血拼。此役公孫瓚舉幽之衆,出動十萬人馬之多,可謂是來勢兇兇。而袁紹方面也不多讓,超過十五萬人馬投入戰場。兩方大戰數場,各有勝負。隨後袁紹親自坐鎮河間,監督前線戰事。
而張燕也起八萬黑山軍,呼應公孫瓚,左校、郭大賢、於氐根、青牛角、浮雲等等十餘部,大則萬員,小則數千,分別圍攻常山、高陽、易等諸縣,戰火波及到整個冀北,無數百姓遭殃,上萬良田被毀。河北大將鞠義,領數萬人馬,堅持集中兵力,然後圍追堵截戰略,無視數郡煙火求救,以“先登營”爲首,屢戰屢勝,郭大賢、於氐根部先後被破,損失數千員。
於此同時,袁術稱帝后,不但政治被動局面沒有打破,反而被曹操、劉備、孫堅三面夾攻,諸路大軍被殺的節節敗退,樂就、李豐等將相繼陣亡,豫州大部分地區被三家瓜分,萬般無奈之下,只能退守壽春。暗裡卻書信私通呂布,想讓其出兵相助。
荊州方面,劉表收到幷州榜文後,卻以何曼等黃巾餘孽未清爲藉口,拒絕出兵西進川蜀攻打劉璋,反而調兵遣將,準備圍攻襄陽重鎮。這幾乎讓何晨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感覺。不過事後想想,就算何曼真的退走了,估計劉表還有不少唐塞理由。
關中長安一帶,依然混亂連連,諸路軍閥爲爭地盤連連混戰不停,整個富饒的三輔之地。幾乎十室九空,千里無人煙,隨處見白骨。
如今天下,可算是徹底大亂,各地征戰連連,每日不知道有多少百姓士兵拋屍荒野。家破人亡。
而何晨同樣不可避免,趁着袁紹被公孫瓚與張燕圍攻之際,曹操又把目光朝向袁術與青州地區,立刻讓甘寧領五萬士兵,出滏口徑。兵發邯鄲,然後趁機把牧野、陽平、清河、高唐等地納入版圖範圍。若不是還有大將高覽、韓猛領兵十萬鎮守信都,只怕黃忠一股腦就把這座大城給端了。
袁紹三面被圍攻,卻毫懼色,分兵駐守重鎮。除了幷州一路實在鞭長莫及外。愣是頂住公孫瓚與張燕的一波又一波猛攻,而且還時不時反戈一擊,打的他們極爲難受。
幷州太原府。
何晨、郭嘉、賈詡三人密室商議。
郭嘉興奮的走來走去,接着神色飛舞道:“平定河北良機已在眼前,主公千萬不能錯過。”
何晨穿着淡青綢袍,既不顯的奢華。又顯的大方得體,他正靠在椅子上。單手把玩兩個看起來有些份量的鋼膽,在手掌中間飛快轉動着。顯的從容不迫道:“某也知道這是個好機會,可問題是,幷州雖然有足夠的兵源,卻不能武裝起那麼多軍隊,光是鎧甲糧餉,能直接把幷州財政壓垮。如今張遼領十萬大軍,常年鎮守雁門邊塞,甘寧、魏延前後相加已有十二萬人馬紮前河北前線,而幷州境內還有常備士卒三萬士卒。要知道以一州之地,能養上二十五萬大軍,這已經是非常非常讓人吃驚的數字了。再擴充新軍,只怕不用打,便直接給拖垮了。”
“呵呵,河北境內十二萬大軍足已,主公也無需在增加一步一卒。”郭嘉顯的極爲自信道。
“哦?這麼說來奉孝心中已有破敵良策?”何晨精神振奮,身前略爲前傾問道。
郭嘉啞笑一聲,然後搖搖頭道:“哪裡真有什麼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事情。戰場形勢瞬息萬變,根本不可能有一成不變的戰法,棄其量也只是提高一些勝率把握罷了。當下形式,以屬下看來,袁紹有一半兵力已被公孫瓚和張燕牽制,剩下的一半大多駐紮在信都、南皮一帶。高覽乃河北名將,知兵法,善征戰,若由他全權負責信都防禦,我軍恐急難圖下。但如今受到郭圖節制,不能完全照自己意願防禦信都,這樣一來,我軍便有了可趁之機。”
“郭圖?”何晨沉吟一聲,這貨倒真不是什麼好鳥,本領不是很大,卻一肚子壞水,除了勸說韓馥讓位冀州之外,實在善乏可陳,而且還多次壞了袁紹大事。當時沮授勸袁紹挾天子而令諸侯,可算是整個中原最早提出這個想法的人,但就是被郭圖與淳于瓊阻止了。隨後力勸袁紹主戰官渡,敗後卻擔心被罰,又害的高覽、張郃無奈之下被迫投降,之後更是挑起袁氏兄弟之間的戰爭,總之袁紹集團的覆滅,有他一份功勞在裡面。
郭嘉接着道:“郭圖好大喜功卻又目光短淺,主公儘可驕其兵,誘敵盡出,進而圍攻,爭取一舉消滅高覽有生部隊。”
何晨傳止手中鐵膽的轉動,眉毛輕輕跳動兩下,笑着道:“說的倒是容易,真要實施起來,可是一環緊捉一環,容不得有一絲絲差錯,奉孝可有具體計劃不?”
郭嘉搖搖頭,忽然正容道:“目前還沒有,不過屬下倒希望主公能親自趕赴前線,坐鎮三軍,爭取一戰而定河北形勢,徹底把袁紹打殘。”
“這是也何某人所期望的。至於張燕、公孫瓚、公孫度,奉孝當以爲如何處理?”何晨又拋出另一個比較關心的問題。
“張燕武勇過人,黑山軍中威望極重。此人雖然聚重十餘萬,橫行太行一帶。但並沒有穩定地盤,依靠劫掠爲生,若主公平定冀州後,各據堡壘,堅壁清野,不用多久黑山軍必生混亂,到時候一紙文書,便可招降張燕。而公孫瓚雖然野心極大,但肆殺成性,殘暴不仁,部下多有怨言,此人更是不足爲慮。至於遼東公孫度,可暫時派信者穩住,待日後河北穩定,許許圖之。”
何晨不由自主點了點頭,有點擔心道:“只是如今朝堂風雲欲起,牛鬼神蛇,羣魔亂舞,本將軍只怕此去前線,萬一短時間回不來,太原恐生有變。公達、元皓雖然竭心勞力,但在某些方面上,終是有些放心不下啊。”
雖然沒有明說,但郭嘉、賈詡兩人都成精,只要略一思想,便知道何晨所說的某些方面是什麼。荀攸、田豐能力、手段自是不用多說,所有事情都處理的井井有條。主要原因就是在何晨身上,他雖然只領車騎將軍、幷州牧身份,但大權在握,開府如三司,哪怕所謂的三公九卿,都要受他節制。事情壞也就壞在這裡,何晨有自己的打算,說難聽一點的,到最後肯定是要走上稱帝一條路,所有朝堂方面,一卻人事任命調動,諸令頒發,都要對自己有利,絕不能讓興漢勢力擡頭,田豐、荀攸雖然對何晨忠心如故,沒有二話,但他們還是不可避免受到漢室舊臣影響。依稀記的當年曹操進位魏公之時,荀彧力阻,後被猜忌調離中樞,最終壽春憂鬱成病而亡(一說給曹操毒死的),荀彧去後不到兩年,荀攸也接着病死了。這其中如果說沒有關聯,實在是很難讓人相信。所以現在何晨又要頭疼一個問題,假如自己封王或者直接稱帝,怎麼樣才能接着留住這樣忠臣的心,可不能讓二荀的悲劇再度上演。當日曹操加封魏公魏王之時,可是死了不少人,包括尚書崔琰,耿紀、韋晃、金禕、吉邈、吉穆等一干重臣。
想到此時,何晨腦裡忽然憑白無故閃出當年馮習對自己所說麒麟一事,不由心裡啞然。這貨倒是給自己指出一條明路,遂開口問道:“奉孝,如今馮習當什麼職?”
郭嘉與賈詡明顯一愣,顯然有些跟不上何晨這麼有跳躍性的思維,好好的怎麼扯到一個不相干的人?郭嘉想了想,必回答道:“馮習現爲裨將,就任城門校尉。”
“暫時把他調到門下督。”
“是。”
何晨這纔回到正題上,若無其事道:“接着說剛纔的事情?”
賈詡頓了頓,回頭瞄了一郭嘉,見他目光正灼灼望着自己,便出聲道:“將軍無需多慮,太原可留黃將軍、李侍中坐鎮中樞,若將軍還不放心的話,也可讓屬下在京都照應一二。”
黃將軍自然是黃忠,李侍中便是李嚴,這兩人可是何晨的死黨爪牙,哪怕現在就要廢了劉協,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充當急先鋒。
何晨站了起來,走了兩步,然後幽遠的目光透過紙窗,外面風和日麗,晴空萬里,時不時有大雁迴歸,讓人感覺心曠神怡,不由愣愣有出些神,良久才感嘆一聲道:“嚴寒之際,大雁們只想着如何南遷,熬過冷風寒流。一旦春暖花開,萬物復甦,就急着迴歸,尋找配偶,交配繁衍,呵呵……”
“那就這樣吧,讓黃忠兼領衛尉職,主太原一切軍機要務,李嚴爲輔。文和則在暗處協助,同時要牢牢盯緊獻帝,阻持一應有心人接進,誰若想在背後搗鬼,直接拿下,待本將軍回來後,好好算算帳。”說到後面,何晨一臉殺氣騰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