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協點點頭,荀攸則道:“陛下此一時彼一時,時勢不同,在長安時楊定尚有些兵馬,陛下又新除董卓,禁軍多是搖擺輩,無甚戰力。
現在卻大不一樣,徐晃將軍乃當世名將,短短時日便將禁軍整訓好,又接收了胡珍部實力大曾,反而是楊定部經此一戰,所剩不多,楊定已無關緊要,陛下要收其兵,現在遣徐晃將軍去即可,無需遮掩了。”
劉協笑了笑,殺楊定不就是想把他那些殘部吞併收服嗎?瞬間明白了荀攸的意思,現在楊定都不在了,一樣可以光明正大的接收,哪怕是楊定回來了也無話可說。
沒兵的將有什麼用,他又不是什麼絕世名將,振臂一呼有萬人景從。
於是把徐晃叫了進來,讓他去楊定部軍營宣佈命令代管着安撫軍心,徐晃回了一聲諾,看了一眼荀攸然後離去。
荀攸這才又接着說:“陛下當知牛輔此人生性多疑,那董越前往其地商討應對朝廷之事,卻被其給斬殺,併吞並其部曲,可見其心性。楊定此去即使有反意,真心跟隨牛輔,陛下以爲牛輔會相信他嗎?”
劉協總算明白了,荀攸這是借刀殺人之計呀!依牛輔多疑的個性,楊定必死,他如果老老實實傳達自己的旨意,沒準牛輔還看在同爲西涼將的份上放他回來。
如果楊定表示要跟牛輔混,牛輔一定會以爲楊定是派出當死間的,立即就會將其格殺。
想到楊定的在歷史上的所做所爲,劉協已經可以肯定楊定的歸宿了,這下什麼都不用擔心了,反而因此落下一個仁義的美名,真心不錯。
果然不愧是謀主之臣,劉協很是高興,站起來道:“哈哈!荀卿不愧爲朕之子房,當是計謀無雙,有卿輔佐朕,何愁天下不平!”
“陛下謬讚,臣愧不敢當!”荀攸謙虛起來,其實心裡也是美滋滋的,作爲謀士最重要的是遇到名主,能聽得進自己的意見,這一點他對劉協非常滿意,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小小年紀的天子,竟然一朝頓悟開化了,做得比他想像得還要好。
不提劉協跟荀攸二人淡笑風聲,此時的楊定騎着戰馬,一道煙飛快的跑到了牛輔這裡。
楊定會來,牛輔壓根沒想到,在確定之後這才趕到城門,發現真是楊定無疑,見他一人前來,便放心讓他進了城。
二人同是西涼將領,董卓部下,加上楊定官小一級,自然對牛輔恭恭敬敬,依從前之禮節對待,牛輔到是很受用,楊定不同董越,自己不需要客氣,端着架子一點錯都沒有,邊去府邸邊問楊定來意。
楊定按劉協的意思,說了一下,然後看着牛輔的臉色,牛輔臉色有些憤然,聽後卻不作其它表態,沒有多言,因爲到了府門前,然後說要好好招待楊定。
楊定早就聽說牛輔如何殺的董越,此時牛輔直接請他進府,心裡有些打鼓,自己不會像董越一樣直接被斬了吧,猶豫了一眼,直到牛輔眼神盯過來,這才硬着頭皮進去,穿過庭院,一進大廳,楊定就單膝跪了下去:
“將軍!小皇帝讓我來招降將軍,定認爲將軍切不可從之!”
牛輔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楊定突然講出這種話,坐到上首的位置,饒有興趣的讓楊定繼續講下去。
楊定這才接着說:“將軍!小皇帝眼裡容不下我等西涼將領的,將軍若降小皇帝遲早會收了將軍的兵權,秋後算帳,況且將軍乃太師佳婿,是他最親近信任之人,如若將軍也降小皇帝,必然引起對大師忠心之人的反感與拋棄。”
說得很有理道,牛輔都沒有想到楊定能說出這翻話來,看來以前小瞧了這個傢伙,所以牛輔點點頭道:
“我原本就沒想降小皇帝,他殺了太師,我與其不共戴天,不過到是讓某沒有想到,我西涼軍中個個都是人才,楊定你非池中之物呀!”
楊定暗道,好在自己表忠快呀,這傢伙果然沒有打算降漢的意思,嘴上參拜道:“將軍謬讚了,定的才智根本無法與將軍相比。”
牛輔笑吟吟的看着楊定,突然問道:“楊定我來問你,你當日爲何要降小皇帝,今日又爲何要反小皇帝。”
別以爲楊定馬屁拍得好,牛輔就相信他什麼,其實從楊定進城那一刻,牛輔就在心裡有了潛意識,不管楊定說什麼,不管他來幹什麼,自己都不會相信他。
尤其是剛纔楊定明明是帶着小皇帝勸降的意思而來,卻反勸自己不該降,這分明就有問題麻。
“這個……將軍,當時之情況非楊定所能左右,胡珍先降在先,後又有段煨降之,我夾在中間,若與之相左,頃刻便會受二人夾擊,不得以虛與委蛇,期待將軍帶領我西涼鐵騎殺回關中,在舉旗爲號,爲將軍開路……!”楊定半真半假的回道,他向來信奉的是誰拳頭大就跟誰。
“嗯!這也說得通。”牛輔自話自說,端起了旁邊放着的酒杯,搖晃了一下問道:“可是你來投我,卻隻身而來,怎麼不把你的部將都帶過來!”
楊定見牛輔有懷疑,便把自己在劉協那裡的倒黴事都說了一下,表示自己現在也沒有多少部隊了,還說天子早就想除掉他,想削他兵權,所以這才趁這個出使機會投過來,不然根本沒機會。
“哈哈!楊定死到臨頭你還不說真話,真以爲我是這麼好騙的嗎?”牛輔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猛然摔在地面上,聽到聲響的胡赤兒等人衝了進來,直接把楊定給按倒地地,橫劍於頸。
“牛輔你要幹什麼?我好心好意來投你,你就是這樣對待兄弟們的!”楊定心急大喊,沒想到牛輔屬狗的,翻臉比翻書還快。
“呸!你也配跟我稱兄道弟,一羣對太師不忠的傢伙,枉費太師以前這麼器重你們,大師一倒,你們就投了小皇帝,現在還想來騙我。真當我牛輔沒有念過幾年書,不識文斷字嗎!”牛輔罵得那叫一個暢快淋漓,感覺識破別人的僞裝特別的爽,一揮手讓胡赤兒將楊定帶下去殺了。
“蠢貨!蠢貨!”李儒匆匆而來,看到楊定的人頭被送出城,不由氣結沒有忍住就罵了起來,牛輔發現是李儒在罵他,拔劍而出:
“李儒你說什麼!你有本事在說一遍,看我敢不敢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