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琳見張苞匹馬反殺,惱怒不已,雖然張苞力大,但面對一百多人還如此狂妄,實在欺人太甚,即便力不如人,這一刻樂琳也不想有絲毫的退縮。
雙目圓睜,怒喝一聲,樂琳帶領着親兵們圍攻而上,手中鋼槍率先發難,抖出點點槍花,晨光下猩紅的槍纓隨着槍尖的舞動形成一道道曼妙的弧線。
轟——
戰馬飛躍而至,張苞如同天神一般直衝而下,虎頭搶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半月弧,看起來平淡無奇,甚至有點縹緲之勢,似乎擋不住樂琳的無數槍花。
噹噹噹……
下一刻,密集的兵器碰撞聲在河岸邊響起,驚呼和慘嚎聲改過了河流之聲,無數兵器飛上了天空,翻飛着掉在遠處,幾桿槍甚至飛入河水之中。
晨曦乍現,霞光普照在溧水兩岸,遠山鋪上了一層明黃色,天地在一眨眼的功夫被塗上了色彩。
“大漠孤煙!”
映着遠處的朝霞,張苞傲然利於馬上,虎頭搶斜舉向東方,似乎在迎接即將出現的朝陽,在他身旁,東倒西歪地倒下十幾人。
樂琳從馬背上跌落,半坐在地上,頭盔掉落一旁,虎口崩裂,血流不止,胸口不斷起伏着,眼神有幾分呆滯。
從他這個角度看去,張苞的一人一騎的輪廓正好映在東山的萬道霞光之中,從馬腹下看去,溧水波光粼粼,一杆槍正矗立在河中央,正是自己的兵器。
“降者不殺!”張苞緩緩收回虎頭搶,冷眼掃視着周圍準備圍攻上來,此刻卻全都呆滯的魏兵,一聲大喝。
噹啷!
如雷般的喝聲,加之他身上的肅殺之氣,有人從驚愕中受了驚嚇,手中兵器不自覺掉在地上,臉色發白。
張苞單手轉動着虎頭搶,望向東方,嘴角泛起一絲笑意,對剛纔的這一招頗爲滿意。
這一招大漠孤煙是他自己領悟出來的,既不是馬超的西涼槍法,也不是張飛的矛法,而是他在經過關羽指點之後結合數家之長練成的槍招。在西涼練兵的那一段時間,馬瑤雪和烏珠郡主陪伴身旁,三人縱馬大漠之中,終於見到炊煙裊裊,張苞忽有所悟,想起關羽以柔勝剛的指導,張苞終有所悟,這大半年才
將招式融合練熟。
取名便是當年從劉封的話中得來的,大漠孤煙直,張苞覺得很是切合他的槍招。
“張將軍,張將軍——”
正在此時,崔欽帶着一千士兵當先趕到,看到張苞一人追擊許多魏軍,崔欽放心不下,雖然兵器不足,但還是趕緊跟了上來。
張苞大笑道:“哈哈,崔太守來得正好,將這些魏軍都帶回營去!”
崔欽見張苞以一人之力這麼快就降服了一百多魏軍,暗自咋舌,趕緊命士兵們上前取過魏兵的武器,牽走戰馬,押送俘虜回營。
張苞當先回到營中,此時天色大亮,魏軍無人指揮,紛紛投降,趁亂逃走者更是不計其數,營寨早已化爲灰燼,偶爾還有火苗搖曳,黑煙升騰而起。
過了石橋,對岸王仁領兵等候,雖然走脫了龐會,但出兵埋伏,斬殺一千多人,俘虜三千餘,可謂大獲全勝。
張苞命人將俘虜押送到溧水以西,等候大軍前來收編,重新整備精兵,又等了一陣,朝陽升起,卻還不見杜預返回。
“軍師前去襲營,爲何至今不見迴轉?”吃着早飯,張苞有些按捺不住了,頻頻看着東面的山路。
王仁答道:“將軍,屬下已經派出斥候去查探了,北邙山個個要道都有人去!”
“嗯!”張苞點點頭,看着明媚的陽光,心中卻沒來由的陰鬱起來。
以杜預的性情,絕不至於會魯莽行事,天亮之前他本該就回,但至今不見人影,甚至也不派人前來報信,極有可能是出了意外。
不多時,探馬先後來報,杜預在歸途之中遇到龐會兵馬,被圍攻俘虜,關押在魏軍大營之中。
“豈有此理!”張苞聞言,雙目圓睜,拿着虎頭搶站起身來大喝道,“兒郎們,隨我上馬,殺到魏營,救出元凱!”
“將軍且慢!”尹立急忙攔住張苞,“魏軍已經撤回大營,必有準備,不可貿然出兵。”
“哼,難道要讓元凱活活受罪麼?”張苞一把推開尹立,怒道,“我是主將,卻讓元凱冒險被俘,不救他回來,還有何顏面去見大哥?”
“將軍,都是屬下之過,非要去,就讓屬下前去,拼了這條命,也要救出軍師!”
張苞扭頭瞪着王仁,沉聲道:“元凱被俘,與你何干?”
王仁垂首道:“都怪屬下部署不周,沒有截住魏軍,如果昨夜將其盡數攔住,軍師也不至於……”
張苞擺擺手道:“罷了,事已至此,隨我去救人便是!”尹立再次上前,攔着張苞急勸道:“將軍,萬不可意氣用事,軍師既然被俘,想必暫無性命之憂,若貿然殺去,損失並不說,萬一魏軍惱怒,因此殺了軍師,豈不是適得其
反?”
張苞正準備上馬,聞言停了下來,轉頭沉聲道:“難道就眼睜睜看着軍師在魏營受罪不成?”尹立言道:“將軍,軍師雖然被俘,但方纔將軍不也擒了魏將樂琳?那樂琳魏軍先鋒主將,我料他們比將軍更加焦急,只要逃兵回到營寨,魏軍得到消息,必會派人前來交
涉,正好兩下交換,豈不更好?”
“嗯?”張苞一手扶着馬背,一手摩挲着胡茬,思索片刻,終於冷靜下來,“也好,既然如此,先將樂琳和一衆魏軍看押好,等候魏軍消息。”
尹立鬆了一口氣,他跟隨張苞是馬超的安排,馬超知道張苞性情暴躁,容易衝動,讓謹慎的尹立跟隨領兵,就是以防他因爲衝動犯下大錯。尹立見張苞還神色焦急,勸道:“將軍儘管放心,若是魏軍不派人來,屬下願爲使者前往魏營,只是樂琳身爲主將,就該魏軍先派人來,如此談判方不吃虧,若讓魏軍知道
將軍對軍師在意,以此要挾,反而不妙。”“嗯,倒也有理!”張苞不甘的看了一眼遠方,下令士兵重新在溧水以西安營,等候魏軍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