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州牧府。
劉表看完諸葛亮送來的文書,臉上無喜無悲,但心情卻複雜了起來,前些日子,蒯良和蔡瑁三番兩次向他進言,說諸葛亮野心不小,只怕會利用劉琦仁孝,做出不利荊州安定之事,並且暗示他們兩族,可以遏制一下諸葛亮。
起初劉表是反對的,但後來架不住妻子蔡夫人勸說,隨即默許了蔡瑁和蒯越的行動,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他一向看重的荊州頭號猛將張允,竟然會兵敗身亡,這個結果,讓劉表心底真的有些震動了。
諸葛亮如今手頭不過數千人,就能發揮出如此驚人的戰力,先滅張繡,再殺張允,破樊城,奔襲襄陽綁架蒯良,這些層出不窮的手段,足以說明此人非是一般人。
素來猜忌之心甚重的劉表,這個時候,對於諸葛亮的防範之心,不由加重了幾分,這會他放下手中的文書,看了一眼下首的蒯越和蔡瑁,道:“爾等有何話說?”
蔡瑁咬咬牙,硬着頭皮道:“主公,諸葛亮不除,荊州永無寧日,請主公下令,調集兵馬,征伐新野。”
“異度,你也這樣認爲嗎?”劉表並沒有表態,而是把目光轉向了蒯越身上。
昨日蒯越看到兄長蒯良瘋癲的行爲,以及侄子蒯靖的屍首時,驚怒之下的他,吐血數口,心痛的幾乎昏厥。
這會他的臉色依舊一片蒼白,經過一夜的深思,他已經認清一個事實,羽翼已豐的諸葛亮,再也不是他們能奈何的,除非劉表決心破釜沉舟,與兒子劉琦決裂,督率荊襄大軍,討伐諸葛亮,否則斷然難以成功。
究其原因不是諸葛亮現今如何強大,而是諸葛亮隱藏的實力,在荊州同樣是盤根錯雜,首先他岳丈黃承彥,雖說只是在野人士,看起來勢力不大,但一旦徹底翻臉,荊州黃氏一族,必聯合江夏黃祖,站到諸葛亮一邊。
其次是襄陽龐家,這些年來,龐家人才輩出,卻只有一個旁支弟子龐季在江陵擔任主薄,其餘龐家弟子,沒有一人出仕劉表,個個都學起了龐氏族長龐德公做派,隱居在山野,樂耕與田畝之中。
龐德公隱居山野的隱士做派,不但沒有讓人鄙夷,相反還讓他名聲更盛,如今儼然成爲荊州士子心中的第一人,投拜在他門下的士族弟子,遍佈整個荊州。
這樣一個超然的人,他蒯越雖然身居荊州要職,但卻連去拜訪,人家直接拒之門外,相反黃承彥卻和龐德公相交莫逆,最近他還得知,諸葛亮正是龐德公的得意門生之一。
襄陽四大家族,蔡、蒯、黃、龐看起來蔡氏和蒯氏勢力最大,但黃龐二族,同樣不可小覷,這點蒯越心知杜明,他沒有蔡瑁這麼自大,也不認爲劉表有這個魄力,挑起整個荊州的戰火。
這些個念頭,就像閃電一般,在蒯越腦海中劃過,沉思之餘,他遂道:“主公,越以爲諸葛亮急切不可除,若是再起兵戈,勢必引起荊州動亂,屬下以爲,應當徐徐圖之,方爲上策。”
劉表雖然對諸葛亮已起猜忌之心,但要他發兵,他是斷然做不到的,這會聽聞蒯越之意,他不由贊同道:“異度所言甚是,不過諸葛亮也不能不罰,明日我會派人下去申斥一番,讓他知道適可而止。”
“至於南陽郡守一職,德珪你和異度商議一下,擬個人選給我便是。”對於蔡瑁,劉表自然也得拉攏一下,所以南陽郡守這個空缺,他依舊交給了蔡瑁,以此來彌補他的一些損失。
“下官等告退!”事情議到這裡,事情也就這樣不痛不癢的結束了。
劉表這番無力的舉動,卻再次讓荊襄在野的有志之士,看到了他的不堪造就,與其同時,他們也看到了一個新的曙光,那就是崛起的諸葛亮,或許能夠成爲他們報效的對象,實現他們才學的用武之地。
襄陽城外鹿門山龐德公隱居之所,這日龐德公茅屋之中,來了名訪客,也就是被龐德公稱之爲水鏡先生的司馬徽。
數間籬笆圍繞的茅屋,依山伴水而建,屋前屋後竹林環繞,顯得清雅而寧靜。
“學生龐士元,見過水鏡先生。”龐德公的侄子龐統,見到司馬徽到訪,自是忙上前見禮。
司馬徽擺擺手,看了眼龐統笑道:“士元小弟,你我之間,何須多禮。”
“先生請,叔父得知先生今日到來,特意讓書童,前往山下,買了些好酒好菜,準備今日與先生共謀一醉。”龐統今年剛滿二十,但由於長相怪異,世人皆不知其名聲,唯獨龐德公對他賞識有加,呼他爲‘鳳雛’。
司馬徽字德操,是與龐德公齊名的荊襄名士,二人交情深厚,往來甚密。
“德操兄,你可是有日子沒來我這草堂了,莫非嫌我屋小?”身長七尺,年過五十的龐德公,方臉闊額,有種超於常人的氣度,與龐統濃眉黑臉,隆鼻端髯,長相怪異相比較起來,端得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德公修要取笑,今日徽不是前來叨擾了嗎?”司馬徽哈哈一笑,三人一同進入草堂。
在廳內分賓主而坐,書童奉上茶水,龐德公看了眼司馬徽一眼,道:“德操兄此來,想必是爲孔明之事來的吧?”
司馬徽笑問道:“難道德公不認爲孔明變化很大嗎?”
“此子有今日之成就,的確有些出乎我的預料,孔明性格謹慎,某昔日爲他算卦,此子雖然有位極人臣之相,但卻是嘔心瀝血,難以善終,故吾呼之爲臥龍;龍臥與川,則爲困龍,騰飛九天則爲真龍,以孔明謹慎的性格來推算,吾以爲他會長臥隆中,最終成爲困龍格局,然如今此子騰飛而起,只怕是有大機緣降下,前途不可限量矣。”龐德公精通易經八卦,善於命理推算,能知人識人,這番話他雖然說得玄乎,但卻隱含天機。
這會他話音落下之時,意味深長的看了眼侄兒龐統,隨起身走到書案前,提筆寫了一封書函,然後用錦囊裝了起來,遞到龐統跟前道:“士元,明日汝下山前往江陵,去你世叔龐季處任職,他日孔明兵馬到時,你可打開此錦囊,與你世叔觀看,依次行事便可。”
龐統接過錦囊之餘,訝異的問:“叔父,汝不是說劉荊州徒有虛名,不堪造就嗎?爲何又讓我去他治下任職呢?”
“天機不可泄露,到時你自會知道。”龐德公淡淡一笑,遂轉頭對司馬徽道:“德操兄,咱們對弈一局如何?”
“甚好。”司馬徽欣然笑道。
龐統見他們對弈,趕忙去裡屋整理棋盤,這會司馬徽看了眼龐統的背影,微微一笑,道:“鳳雛,鳳雛,雖然貴爲鳳凰後裔,若不能茁壯成長,豈能翱翔於九天,清鳴與雲中。”
“哈哈,知我者水鏡也。”龐德公大笑一聲,自有一股仙風道骨的飄逸之感。
臥龍鳳雛二人,命運相連,臥龍騰飛,鳳雛自然也就不會夭折,龐德公早就看出此二人,雖然有經天緯地之才,但若沒有機緣,龐統鳳雛之命早夭,諸葛亮必爲臥龍之命,此乃天命,除非他們自己改變,非外人所能挽回。
新野諸葛亮居住的縣府後院,面對佳人消瘦的面容,諸葛亮不由心疼的把黃月英攬在了懷中,在她耳邊輕輕的道:“月英,這些日子讓你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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