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以訓練騎兵,而遷徙附近百姓,使得百姓流離失所,怨聲載道。這豈是仁君所爲?”
宗江冷笑了一聲,舉拳說道。
頓了頓,宗江又說道:“再則,天下人都知,這騎兵非二三年,不能稱之爲精銳。若非精銳,又豈能與曹軍騎兵交戰?難道大將軍會認爲曹操的軍隊會圍困許都二三年,到大將軍的騎兵大成不成?”
說完後,宗江滿臉的冷笑,隨後昂然擡頭,以傲然的姿態,看向劉馮。
即使是小年早慧,以大陰謀,大毅力南下新野,成就了今日之功業又如何?到底也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稚子罷了,聽信董承的蠱惑,卻是不知道騎兵訓練需要二三年。
這是一個敗筆,一個巨大的敗筆,一個可以讓他們進攻的敗筆。
在場的,知道劉馮創立了馬蹄鐵,馬鐙的大臣們,都用憐憫的目光看向宗江,這廝也太無知了一點。
相反,張震,楊彪一系的大臣們,卻是暗自欣喜,爲宗江的言語如刃而暗暗喝彩。
好,說的好。
這一次就踏着這大將軍的身軀,讓他們這一系的勢力,再一次膨脹起來。
想到激動處,宗江的身軀更是忍不住微微的顫抖,非常非常的渴望權勢。
劉馮聞言微微一笑,對着劉馮舉拳說道:“敢問父皇,這對天子不敬,乃是大不敬,當誅全族。而對太子不敬,怎麼算?”
劉協聞言毫不猶豫道:“太子,乃國之儲君,社稷之重。對太子不敬,當也族誅。”
劉協父子的對話,猶如父子交談,雖然肅重,但卻不發親情,但是內容卻是殺機沸騰,讓人忍不住汗毛倒豎。
這猶如是一盆冷水澆下,讓宗江以及宗江身後的一衆張震,楊彪實力的大臣們,只覺得寒透澈骨。
但是隨即宗江就啞然失笑了一聲,難道這即是皇太子又是大將軍的人,還能當衆把他拖出去砍了不成?
在大敵壓境的情況下,斬殺了九卿之一的大鴻臚?
天底下哪有這等蠢人,這番話頓時這對父子特意說出來,讓他知難而退的。
但是他卻偏偏要逆行而上,以臣逆君。又如何?
想着,宗江的眼睛內精芒爆閃,胸口挺立而起,非常非常的自傲。
“好,兒臣的事情,兒臣辦。對兒臣不敬的人,兒臣自己殺了。還請父皇見諒。”劉馮聞言叫了一聲好,拜道。
“皇兒自行處置就是了。”劉協非常大方的一揮衣袖道。
這時,宗江卻仍然不知死之將至了,仍然傲然的看着這對父子,想着自己九卿大鴻臚的身份,可以爲他帶來一層保護。
“太子率衛,董蓋何在。”劉馮大喝道。
“末將在。”董蓋從外走了進來,行禮道。
董蓋身份特殊,乃是車騎將軍董承的次子,又任職是太子率衛。幾乎是可以看作是劉馮與董氏的聯盟紐帶。
他的進入,引起了羣臣的注目。
“此人對孤大不敬,拖出去斬殺之,頭顱懸掛宮門,好讓入朝的朝臣,知道這裡是皇宮。孤與父皇,纔是主人。也好叫人知道,這許都之內,誰纔是真正的主人,誰纔是手握兵權,生殺予奪的人物。”
劉馮擡起頭,冷笑道。
“至於宗氏,族誅。”
說到最後,劉馮更加殺氣騰騰。
劉馮的殺伐果決,只有跟隨了劉馮一起在南方打拼的文武羣臣,才知道。這許都內的大臣們,卻是所知甚少。
而今日他們領教到了,大軍壓境。
情勢兇險,內又有陰謀家迭起。若是按照一般人,該是安撫內部,而後與外敵決一死戰。
而看今日劉馮作風,卻是打算先誅內賊,而後與外敵決一雌雄。
羣臣,都被劉馮之殺伐果決給震驚住了。
宗江更是首當其衝,處在了風尖浪頭之上。
宗江既然敢冒出頭,就不是一個膽小的人。他想到了成功,自然也想到過失敗。
但是他卻沒有想到失敗會如此的悽慘。
頓時,宗江愣住了,一張臉上頓時冒出了無數細密的汗水。
羣臣們被震懾住了,宗江也呆若木雞了。但是在場的也有反應迅速的,那就是董蓋。
他可是惟命是從。
“諾。”見劉馮下達了命令,頓時應諾了一聲。隨即,越過一些大臣,來到了宗江的位置旁邊,猶如對待犯人一般,把宗江拖了出來。
“大將軍,大將軍,臣只是想與大將軍分辨而已,並無不敬之意,並無不敬之意啊。”知道這一刻,宗江才意識到了,若是不做一些什麼,他必將悽慘的死去,他的族人也都會被誅殺。
“族誅。”眼前這一位皇太子,王上大將軍,說出這番話時候的輕蔑淡然,實在是讓人汗毛倒豎啊。
“太尉,太尉大人,救我救我啊。”因爲命令是劉馮下達的,宗江也知道讓劉馮撤銷命令機率低的可憐,於是他想要請求他們一系的首領,太尉張震伸出援手。
“大將軍,雖然宗江對大將軍不敬,但也罪不至死啊。還請大將軍以大局爲重。”張震也是愣了好一會兒,才從這驚變之中,清醒了過來。
一張老臉漲的通紅,宗江是他派遣出去的,若是今日不能救,他的威望何在?
“對孤不敬,還能不死。你當孤是什麼。老東西,別以爲你佔個太尉的職位,就能倚老賣老,自以爲天下無敵。反正今日殺了一個大鴻臚,就不怕再殺了太尉。”劉馮聞言眼中寒芒爆閃道。
入許後,劉馮一直表現的雍容大度,明君氣概。何曾展露過如此的,無賴。
那口吻,真是讓人痛快。
劉協心中暗爽,但是面上卻是伸手掩口,輕咳了一聲。
“念你當朝太尉,死罪可免。但也不必再做什麼太尉了,剛好宗江大不敬,孤要殺他,留下了一個大鴻臚的位置,你暫時委屈一下,去做大鴻臚吧。”
劉馮當然知道,萬事不可太過了。在而今大軍壓境的情況下,斬殺宗江已經是極限了。
再殺張震也不可能。
於是,順勢的接受了劉協的提醒,改變了口風。
劉馮是認爲自己是理智了,寬宏大量了。但是在場的羣臣們,大部分人心中卻是不這麼想。
彈指間,九卿之一的大鴻臚被殺。三公之一的太尉被貶斥。
而且還是大軍壓境的情況下,難道這位王上大將軍不知道,若是城中出現一定的混亂,足以讓漢室萬劫不復嗎?
大部分的羣臣都感覺到了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