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親兵,即是將軍親信。
每一位領兵大將都有親兵,戰陣之時,保護將軍,若是將軍死,則親兵陪葬。若將軍獲得戰功,也會提拔親兵。
兩者可謂相輔相成。而今劉馮以皇太子,王上大將軍之尊,建制親兵一營,達六千人。與一般將軍與親兵的關係稍稍不同。
但這無損於親兵們對於劉馮的敬愛。無他,蓋因爲這些親兵取自於荊州,而劉馮恩厚蓋天,平定荊州,使得荊州繁榮。
之後,他們響應劉馮號召,成爲了一營親兵,一營漢武卒,家屬散佈在司隸四周,享受漢室封賜。
有道是忠以衛上,君念其賞;禮以厚下,臣忘其死。死者有知,足以不朽;生者感恩,足以殞身。
意思就是說,忠心的人護衛君王,只要君王記得賞賜臣下,臣下就能捨生忘死。死了的人若是知道了可以不朽,生還的人更加感恩,足以爲君王隕身。
這一營親兵的大部分人,對於劉馮都是擁有這樣的一種感情的。而今,有人居然鬨笑,拿劉馮做比喻也就罷了,還設計到了伏皇后,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此刻,關隘上巡視的親兵足有百餘人,一個個全部氣憤難平,殺機滔天。其中官職最高的,乃是兩位都伯。
一人叫陳且,一人叫趙風。
親兵營與漢武卒有着同等的戰力,號稱天下步卒之中無敵的存在,能做到掌管五十人的都伯,絕對是驍勇異常,可以媲美一般戰將。
此刻,全部親兵圍攏在了陳且,趙風二人的身邊,紛紛表達不滿,戰意。
“大人,請開關門,小的當爲大將軍誅此賊。”
“正是,逆賊猖狂,焉知大將軍英雄了得。即使年紀尚弱,但也比一般英雄強橫許多倍,居然如此羞辱。待小的前往襲殺之。”
“對對,襲殺了他,好叫人知道,大將軍之名,不可辱也。”
不過百餘人,集體聲討之下,卻似千軍萬馬,一股銳利之氣,沖霄而起。此就是忠而爲上之心,爲君報仇,無懼生死。
不過,親兵們到底是思想簡單了一些,而陳且,趙風二人卻是有守關的責任,二人沒有貿然答應。
而是對視了一眼,擡起頭來看向了東方。
“哈哈哈。劉馮,回家躲入伏後懷中吃奶去吧。”
此刻,鬨笑聲漸漸靠近,說話的人漸漸的出現在了二人的眼前。首先映入他們眼中的是二面“呂”字將旗,其下有兩員將軍,全部都是金甲繡袍,威勢不凡。
這二人之後,則是八千餘士卒。正是這些士卒轟然大笑,羞辱他們的大將軍。
“此是袁紹軍中大將,呂曠,呂翔也。驍勇果敢,帳下也是河北少有的精兵。若是二人進攻虎牢,我等可引弓弩射殺之。但現在看這二人應該是嚐到了弓弩的苦頭,不想進攻,只想辱罵。若是我等突殺而出衝鋒陷陣,百餘人單薄了一些,可報與大將軍裁決。”
陳且見了之後,很理性的說道。
“正是,爲大將軍報仇,我等死不足惜,但若失了關隘,則是千古罪人。不可莽撞。”
趙風也很理性的點了點頭,說道。
二人話說的很冷靜,但是身軀稍稍顫慄,目光冰冷,那不是因爲恐懼而顫慄,而是因爲無比的憤怒,二人這是強自冷靜罷了。
若是給他們一千,不,八百就突兵而出了。可是。
“去報於大將軍。”趙風深呼吸了一口氣,下令道。
“諾。”有親兵應諾了一聲,轉身走下了虎牢關。
將軍府中,劉馮早早的就起來了,在前院內練了一會兒劍,又派人召集了董蓋,趙雲,劉曄,賈詡等人用膳。
當呂曠,呂翔二人率兵鬨笑辱罵的時候,劉馮等人用膳纔用到一半。
“這是何人在喧譁?”
因爲距離遠,聽的不太清楚,劉馮放下了筷子,疑惑道。
“莫非有人在叩關?”
董蓋也疑惑道。
“沒有聽見號角聲,怕不是叩關。”劉曄搖了搖頭,說道。若是有大批敵軍叩關,自有將士會吹號,集結軍隊的。
“報大將軍,賊將呂曠,呂翔率兵在關外辱罵。”
不久後,有親兵進入報告道。
“如何辱罵?”劉馮聞言到是微微一笑,說道。起兵以來,太過強勢,無數人視他爲眼中釘,各種招數無所不用其極,劉馮被罵的不少了。都習以爲常了。
“小的不敢說。”親兵聞言欲言又止說道。
“說。”劉馮揮了揮手,說道。
“諾。”親兵見劉馮堅持,只得應諾了一聲,把呂曠,呂翔二人辱罵的話,通通說了出來。
“碰。”劉馮勃然色變,一腳踹翻了案,大怒道:“孤橫行天下,仇家甚多。再者孤是黃口小兒,也是事實。然賊人卻辱孤母后,實在該死。”
說着,劉馮猶不解氣,“鏗鏘”一聲,拔出了腰間長劍,喝令道:“董蓋,趙雲。”
“末將在。”劉馮怒,則風雲色變。也感染了在場的董蓋,趙雲二人,二人胸中也是殺機滔天,齊齊起身來到劉馮面前,下拜道。
“披甲持刃,率衆隨孤上關頭,且看這二賊如何雄壯,敢辱孤母。”劉馮喝令道。
“諾。”二將應諾了一聲,退出了大殿。劉馮自己也叫了宿衛進入,穿戴起甲冑,與賈詡,劉曄一起出了大廳。
不久後,趙雲,董蓋二人也穿起了甲冑,手持兵刃,與劉馮匯合,又召集了數千親兵,來到了關頭。
當劉馮踏入關頭的時候,正是呂曠,呂翔率軍辱罵的最兇的時候。
“劉馮,還不出陣,莫非不是男子呼。”
“劉馮,漢天子自詡明君,卻生你一胯下無種之輩,何用。”
“哈哈哈哈。”
只聽見空中,響動着無數難聽的話音,以及轟然大笑聲。
“哈哈哈。”前方,呂曠,呂翔二人也不時的哈哈大笑,不過,當劉馮上了關頭的時候,虎牢關不免有些變動,二人都是感覺到了,於是下令道。
“你等觀之如何?”又辱母,又辱父,劉馮心下怒意更甚,但也越發的冷靜,掃視了一眼對面的呂曠,呂翔,以及其帳下數千精兵,問左右趙雲,董蓋等人道。
一支軍隊強弱有別,可以從細微之處觀察出來。劉馮見呂曠,呂翔,持槍立馬,雄壯無比,其後精兵也是井然有序,雖然看似在無組織的在辱罵,但其實暗藏殺機,極爲不凡。
“極爲雄壯,若非居高臨下,佔據地利。而兩軍對陣,收拾他們怕是需要費一番手腳。”董蓋率先說道,很中正的評價。
兩軍對陣,即使王上大將軍親兵,收拾這些人怕是也需要一番手腳。畢竟,若是他們有準備,集結盾牌,抵抗連弩,親兵就只能靠廝殺,強將,強兵,廝殺起來極爲不易。
需要一番手腳,才能戰而殺之。
“二將雄壯,無愧於河北名將。”劉曄眺望之後,說道。
“兩軍對陣,等閒之輩難以取勝。然用計,不過二匹夫之敵而已。”賈詡觀察了一下後,說道。
“嗯。”劉馮點了點頭,都是很中肯的評價。
強將強兵啊。但也正如賈詡所說,若是用計,不過匹夫之敵罷了。但可惜,現在是無策可用啊,沒有條件。
“看來,還是需要用強,才能殺二將,以泄恨。”劉馮的心中想着,正當劉馮打算下令,卻猛的瞥見趙雲沒有說話,神色矜持,不由心頭一動,問道:“子龍以爲如何?”
“末將以爲不過草芥爾。”趙雲沉默了一下,而後語出驚人道。
“哦。”劉馮聞言心中一振,露出了欣喜之色。他深知趙雲不是無故放矢之人,既然這麼說了,那肯定又破敵之把握。
若是真如草芥,斬二呂,破二呂帳下精兵,不僅能泄憤,還能助漲我軍聲勢,這就大大不同了。
“爲何?”劉馮深呼吸了一口氣,壓下了心中的欣喜,沉聲問道。
“大將軍且看。”趙雲聞言一指前方,呂曠,呂翔說道。
“嗯。”劉馮與賈詡等人順着趙雲所指方向,擡頭看去。
“若是兩軍對陣,這二人必是分爲左右兩側,互相呼應,而且肯定是相當謹慎,隱在陣中士卒之間。但是此刻,這二人顯然不是來對陣的,他們越陣而出,又聚在一起,距離士卒有一段距離,以此來耀武揚威。若是能遣一上將,掩其不備,攻而殺之,如探囊取物。”
趙雲一指前方,侃侃而談道。
“嗯。”劉馮聞言仔細一看,還確實是這樣。只見二呂互相靠的很近,又在前方,距離士卒又有一段距離。
若是乘其不備,殺之果如殺狗。
緊接着,劉馮心中又是一動,說道:“子龍可爲孤斬之?"
“當仁不讓。”趙雲聞言舉拳說道。
“好,立刻集結五千精兵,暫由趙將軍統帥。”劉馮聞言心中大暢,隨即轉過頭對着董蓋說道。
“諾。”董蓋聞言也不妒忌,爽快的應諾道。
“且慢。”正當董蓋想下去聚斂兵丁的時候,趙雲忽然說道。
“嗯?”劉馮疑惑的看着趙雲。
“不必五千,五百足矣。”迎着劉馮疑惑的目光,趙雲微微一笑,行禮道。
此言一出,頓時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