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瘋魔般的羅士信,雖然在敵軍中來回廝殺,但他卻是十分的清醒。
他明白,這幾萬甚至十幾萬大軍混戰,若是沒有清醒的頭腦,很容易折戟在混戰之中。
畢竟,項羽和李元霸,只不過是一個奇蹟罷了。
此刻,他正殺得起勁兒,敵軍紛紛被刺落馬下,他整個人沐浴在血雨之中,隱約間能聽到他豪放的笑聲。
鞬落羅此刻已經衝到羅士信附近,身邊的衛隊已經所剩無幾。
這個狀況,是鞬落羅做夢都沒有想到的。
這羣白袍軍,個體武藝對他而言,也只是一般。
可是經過剛纔那一陣衝殺,他發現敵軍士兵之間的配合,很是密切熟練,那種融入到靈魂中的默契感,讓他感到恐懼。
羅士信殺身邊的敵軍,現在敵人都不敢近身到他百步之內。
這一度令他很鬱悶,他調轉馬頭準備向後進攻,忽然看到一旁正鬼鬼祟祟地鞬落羅。
“呔,無膽鼠輩,竟然想偷襲你家羅爺爺,看我怎麼收拾你。”
羅士信先聲奪人,一聲大吼直接把鞬落羅吼懵圈了。
啥?
我偷襲~
“尼瑪的,你哪隻眼睛看到老子要偷襲了,竟然敢誣陷老子,老子可不會慣着你。”
鞬落羅反應過來後,心中的怒火騰的一下就衝上了腦袋,他指着羅士信一通大罵,隨後拍打着戰馬迎了上去。
砰砰砰...
兩人都是心中含有怒火,剛一交手就打得不可開交,長槍和長槊不停地碰撞在一起,激起了一片火花。
兩人交手十幾個回合,都不曾有停下來的意思,如今兩人漸漸打出了真火,雙方將士都遠離這片區域。
只是隨着時間的流逝,武藝上的差距,不是靠着勇猛就能彌補的。
羅士信一臉輕鬆的樣子,可是鞬落羅卻有些氣喘吁吁。
他死死盯着羅士信,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強悍,而且那刁鑽的槍法,也是他平生從未見過的。
羅士信活動了下手臂,他已經摸清了鞬落羅的武藝,也就是和潘鳳一個級別的。
雖然也可以算是猛將一員,只是在他羅士信眼中,還真不拿他當一回事。
羅士信抖了個槍花,不打算給對方太多時間,吆喝一聲再一次殺了過去。
“尼瑪,真是夠狂的,真把老子當成泥捏的了。”
鞬落羅眼裡散發出一道狠毒的光芒,他的左手悄然摸向了後腰,那裡暗藏着奪人魂魄的弓弩。
羅士信對此並不知情,只是他心中沒來由得一緊,彷彿有什麼危險即將來臨。
他對自己的戰爭直覺很是信任,心中也提高了警惕,身子也微微向下彎了彎,利用坐騎構成視覺障礙。
後方的日律推演,從未放鬆過對戰場每個細節的觀察。
看着鞬落羅漸漸落入下風,右側的打鬥雖然還在繼續,可是已經沒了先前的激烈度。
他知道,不能再這麼下去了,若是被敵人打破了僵局,那自己面對的,將會是滅頂之災。
日律推演抓起令旗,他想快點攻破對方的防線,成爲打破僵局的主導者。
忽然發現自己左右兩翼,不知在什麼時候,出現了兩支敵人輕騎兵。
日律推演手中的令旗,朝左右猛地一指,左右各有一支隊伍,脫離了本陣迎了上去。
伍雲召和伍天錫,率領大軍剛發起攻擊,就見對面鮮卑大軍派人來攔截,他們對敵人的主將倒是很佩服。
這份機智、冷靜,確實很是難得,至少可以說對方算是合格的指揮官。
伍雲召和伍天錫心有靈犀似的,同時率軍猛攻。
他們剛一交手,就有死傷五百多人,戰鬥直接進入到白熱化。
日律推演沒再理會兩側的戰鬥,他丟掉手上的令旗,拔出插在地上的偃月刀,率領全軍朝着羅士信衝了過去。
陳慶之看着鮮卑主力出動,他也不能坐視不理。
他拿起馬鞍上的金紅色小旗,朝着日律推演的方向,輕輕揮動了三下。
只見整個大陣前面的大盾,快速朝兩邊移動,留出來一米的距離。
在大盾後面,一輛輛弩車被推了出來,一根根弩箭在陽光下閃爍着精光。
陳慶之看着日律推演的距離,他令弩兵把角度向上調了兩格,等待弓弩調解完畢,他即可下令放箭。
嗡嗡嗡...
無數根弩箭呼嘯着飛向遠方,只留下弓弦還在顫抖着。
日律推演沒想到對方的反擊,來得這麼快這麼犀利,看着那泛着寒光的箭雨,他渾身冷汗直冒。
“防禦,趕快防禦羽箭。”
日律推演身後的鮮卑大軍,立刻舉起了手中的圓盾,護住了他們的頭部。
只是他們不知道,陳慶之這次使用的,可是穿透力極強的狼牙箭,手上的圓盾根本無法阻擋。
啊啊啊...
箭雨落下的瞬間,鮮卑大軍直接出現了許多無人的馬匹。
日律推演聽着身後的慘叫,他回頭一看心裡涼了半截,那一波箭雨至少吞噬了兩千多族人。
“啊~勇士們,爲我們族人報仇,殺光前面的兩腳羊。”
鞬落羅逼退了羅士信的進攻,他跳出戰圈喘氣,剛纔的那波箭雨,讓他心裡不斷流血。
他雙眼通紅大吼一聲,身邊的鮮卑士兵士氣高漲起來,他們憤怒地發起了決死反擊,跟白袍軍糾纏廝殺起來。
羅士信看着憤怒的鞬落羅,他冷哼一下揮舞着長槍,猛地刺向鞬落羅。
鞬落羅也不做防禦,同樣伸手就是一槊,打算跟羅士信來個以命換命。
羅士信中途變招,撥開刺過來了長槊,在兩馬交錯的瞬間,羅士信擡腳踹在鞬落羅的腰間。
鞬落羅壓根沒有防備這一招,重重捱了這一腳,差點把他的內臟踹碎。
噗嗤...
他一口鮮血吐出,雙腿夾緊馬腹,防止自己跌落馬下。
羅士信跑出去很遠,才拉住戰馬,正巧這個時候日律推演,來到了他的面前。
不等羅士信出招,他就一刀劈向羅士信的腦袋。
羅士信往後一趟,兵器橫舉胸前,硬生生地接住這一刀。
這一變故讓羅士信很是惱火,當他直起腰來時,日律推演已經跑出去一段距離了。
他把心中的怒火,全部傾瀉在後面的鮮卑大軍頭上。
整個場面,出現了一個奇特的景象。
一個渾身是血的銀甲小將,在鮮卑大軍中殺了個對穿,那兇猛地身影,震撼着雙方無數將士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