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逵一時傻了眼,結結巴巴的:“哥、哥哥……”見徐珪怒容滿面,便低下頭,不敢多說。
徐珪冷眼掃向衆人,沉聲喝令:“念你們只是從犯,我不予追究,只扣糧餉一月,以示警告,至於你,李逵!”
李逵擡起頭,一臉視死如歸,剛要張嘴說些什麼,徐珪就打斷道:
“來人啊!將李逵拖下去,斬!”
見沒有士兵動身,徐珪怒吼道:“怎麼?我的話也不聽了?”
這才緩緩走來兩士兵,眼中含淚,步履艱難,顯然是在爲李逵不值,但出於無奈,只好押着李逵。
李逵尋思自己這次多半是要掉腦袋了,在路上長嘆一聲:“哥哥啊,我死不要緊,只是不能讓那些山越賊子侮辱了我們大漢軍士啊!”
說罷搖頭不已,眼中噙着淚水,良久,不再多言,再次嘆了口氣,對那兩個士兵吩咐道:“唉,你們將俺押下去吧。”
兩個士兵互相看了一眼,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滿臉不忍地拖着李逵往城下走去。
這時項充李袞哭着跪地:“主公!若要斬了李逵將軍,請也將我等斬了吧!”
五百重斧兵和一千團牌手也齊齊跪地,哭喊聲如山:“主公,請將我等也斬了吧!”
徐珪見這場面,心中無比震驚,既有對自己權利的懷疑,也有對這些士兵忠誠的感動。
王彥章、花榮、孟良等武將也齊齊拱手幫李逵求情:“主公,李逵將軍雖說違抗了軍令,但並未犯下錯誤,還請主公看在李逵將軍往日情分上,饒他一命吧!”
徐珪見狀心裡暗暗長舒了一口氣:我勒個去,想演個戲真難啊!你們再不求情,我自己就要出面反悔了,怎麼可能真的殺了李逵!你們這些人哦,夠狠!能忍!我服!
但還是故作深沉,閉着眼睛嘆氣不止,似乎很糾結,片刻後,才擺擺手:“罷了!”
衆將士一看有戲,等待徐珪接着發話。
徐珪睜眼一看,只見士兵滿臉期待,徐珪知道時機差不多了,開口道:“念在李逵隨我出生入死,立功無數;此次雖然違我將令,但未犯下錯誤的份上,免李逵一死,罰軍杖四十,扣糧餉半年,另外,三月不許飲酒!”
衆人嘆了口氣,如釋重負般看向李逵,誰知這貨哭喪着臉:“哥哥,要不打我八十軍杖,扣糧餉一年,把不許飲酒這規矩免了吧!”
將士們一聽,有些沒憋住,笑出聲了;還有些“噗嗤”一聲,強行憋住。
孟良則直接被李逵逗樂了,上前拍拍李逵寬厚的肩膀,笑罵道:“你小子,死到臨頭了,還討價還價!”
徐珪也是差點沒憋住,硬是用了二十年的童子功才勉強沒笑出來,強忍着笑意怒斥道:“你這黑牛!嗜酒如命,犯下錯誤還敢和我討價還價?來人啊,拖下去,重責四十軍杖!”
兩士兵也不像前般那樣步履維艱,而是很爽朗的領命:“遵命!”駕着李逵往城下走去,李逵還不忘翻着眼睛大呼:“哥哥!八十軍杖吧,不要不許俺喝酒啊!”
一路大喊,直到沒了人影,徐珪才指着李逵離去的方向笑罵:“這鐵牛,不怕死到怕沒酒喝!”
衆人見徐珪笑了
,也都哈哈大笑,頓時一掃前番的壓抑,在這冰天雪地裡,在這圍城的困境中,倒也算是歡欣了。
徐珪見衆軍士大笑,彷彿軍心大振,便高聲喊道:“將士們!山越對我等萬般辱罵,我只有四個問題!”
清了清嗓子,高聲喝問:“你們是不是君子?”
“是!”將士們齊齊高喊。
“那你們是不是軍人?”
“是!”
“好!既然是君子,就該知道‘十年報仇不嫌晚’;既然是軍人,就該知道‘服從命令大於天’,我最後再問一遍,現在還要不要出城,急於雪恥,違我將令?”
將士們遲疑了片刻,才高喊道:“不出!不出!堅守!堅守!”
徐珪滿意地點點頭:“好!那山越要不要殺?”
“殺!”
“這纔是我徐珪的軍隊!服從命令!理性行事!”徐珪點點頭,讚許不已。
頓了頓說道:“這些天還有勞你們各守其位,各司其職,一有異動,但來報告!”
“遵命!”將士們齊聲高呼。
徐珪再次點點頭,吩咐了一番,再次回到太守府中,思考着討伐諸侯的事宜。
徐珪知道現在城牆堅硬如鐵,山越暫時不會進攻,只要再等個三天多,就是山越的死期,眼下的主要矛盾還是武陵、零陵、桂陽,拿下這三城自己就可以有較大的根據地,兵源和錢糧來源的基數也會倍增。
山越那邊,常俱帶領士兵罵陣大半天,見徐珪等人就是不出,出於無奈,只好領兵回去。
潘臨驚訝道:“徐珪這小子倒是奇人,正常人被常俱這麼罵上個半天,早就氣炸肺了,他卻堅守不出,好深的城府!”
費棧皺眉道:“他如此冷靜,難道是在等援兵?”
潘臨聽了不以爲然,哈哈狂笑不止,笑的費棧耳膜‘嗡嗡’直響:“你是不知道啊!現在漢朝動亂不止,諸侯都分裂割據,寸土必爭,兵源寶貴,誰會來支援他?哈哈,你多慮了!”
費棧點點頭:“也是,桂陽那個趙範心眼可壞了!他搜刮周遭村莊,表面上是說納稅,其實就是搶劫,呸!不像我們,想搶就直說,這個僞君子!”說完滿臉厭惡和不屑。
黃亂打岔道:“大首領,那我們這進攻……”
潘臨不耐煩地嘆了口氣:“還能咋樣?只好等這天氣回暖啦!按照以往的經驗,不出兩天,冰雪全部消融,到時我等一鼓作氣,柴桑還不脫手可得嗎?”
常俱一聽傻笑不止:“呵呵,錢!糧!女人!”說到女人時口水不自覺的冒了出來,看的其餘幾人一臉惡寒。
潘臨沒好氣的給了他一腦把子:“你這廝!搶了無數婦女,還不夠?”
常俱委屈無比:“這些小娘們都經不起折騰,不是上吊就是咬舌自盡,你看我現在哪還有小娘們兒陪啊?”
潘臨哈哈大笑:“你小子,我看你就是精力太旺盛,把人家弄得生不如死,還抱怨人家!哈哈!等攻下柴桑,小娘們兒隨你挑!”
常俱一聽雙眼綻放出異彩,連連點頭,一臉淫笑:“好好好!大首領,俺常俱別的不敢保證,攻打柴桑時我肯定第一個衝在前面,斬殺漢賊!”
潘臨拍了拍他肩膀:“哈哈!要說勇猛,你是三個頭領中最勇猛的啊,打仗還少不了你出力!”
頓了頓說道:“傳令下去,全軍休整兩天,兩天後全力攻打柴桑,俺就不信打不下來!”
“遵命!”
太守府中,正在閉眼思考的徐珪靜靜坐在太守椅上,俊美的臉上經過這些時日的歷練,多了些滄桑,但也愈發的有男人味,顯得剛毅沉穩。
突然一人來報:“稟報太守!主簿李世民求見!”
“哦?”徐珪睜開眼來,大感意外,心想李世民找我所爲何事?“傳進來吧!”
不一會兒人來,只見李世民一臉急迫:“太守!家母自去歲起便有孕在身,說來也是奇怪,時至今日已有整整一年的時間,槓槓傳來家書,說家母等待生產,艱難萬分,在下擔心有所閃失,請求回鄉探望!”
徐珪心裡幾隻草泥馬奔過:臥槽!懷孕十二個月!不是說故事吧!還有上一次亂入的一位大神據我所知應該就是你的四弟啊,難道現在你媽肚子裡的不是李元霸?
儘管疑惑重重,但徐珪還是很快說道:“準了!世民啊,你爲官的這些時日頗有政績,就去府庫取一百兩黃金當盤纏吧!”
李世民拱手道:“太守如此厚愛,在下感激不盡,但事態緊急,世民這就告辭!”
在李世民快要離開時徐珪喊道:“等等!若母子平安,我會親自前去探望的!”
李世民遲疑了一下,拱手感激道:“多謝太守!”隨後火急火燎的離去了。
不一會兒,陳慶之周瑜又一同前來,周瑜見到徐珪就大笑:“主公啊,好一個冰城計!好一個苦肉計啊!”
徐珪笑了笑:“這冰城計乃上天所賜,至於苦肉計,若我不做些表示,何以服衆?”
陳慶之咳嗽不止,笑了笑:“主公,咳咳…待擊退山越後,咳咳…末將決定親自前往荊州,遊說劉表,咳咳……”
徐珪關切道:“子云爲何咳嗽不止?”
陳慶之搖搖手笑了笑:“咳咳…主公,末將只是偶感風寒,不要緊,咳咳…”
徐珪心裡尋思這陳慶之體質柔弱,這樣下去不行,得教他一些強身健體的武術。便說道:“子云啊,我們家有一套健身氣功,叫做‘五禽戲’,可以強身健體,活血通筋,補氣養身,不妨這些時日你隨我學一些吧。”
陳慶之笑笑:“多謝主公,咳咳…待山越退兵,末將便隨你學習。
徐珪點點頭,拍了拍陳慶之肩膀:“也好,只是這遊說劉表之事,還得等你身體好些再作商量,或者,我另找他人前去,遊說事小,子云身體事大。”
陳慶之感激涕零,拱手道:“咳咳…多謝主公,末將萬死不辭!咳咳…”
徐珪見陳慶之面色泛黃、咳嗽不止,心中不忍,說道:“子云,你身體不適,就先去休息吧!”
說罷,不等陳慶之表示,就喝令:“來人,將陳慶之將軍送回宅中休息!”
“主公!咳咳……”
“子云不必多言,好生休息,我軍中少不了你。”徐珪一臉愛惜。
陳慶之低頭嘆了聲,半晌才說道:“多謝主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