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位考官,卻是負責《武學篇》的。
在這個領域,江塵就更加遊刃有餘了。那考官連續問了三個問題,都被江塵很輕鬆地解答了。
這三個問題,都屬於這考官的“武學障”,限制了他很多年。經過江塵的一番講解,讓他大有豁然開朗之感。
“陛下,微臣是習武之人,敢用項上人頭爲江小侯擔保。若他這水平過不了基礎考覈,那整個王都的年輕一輩,只怕無人能過。”
這話,便是說得更徹底,更絕對了。
而這第四位考官的話,聽在龍騰侯耳朵裡,卻是面色微微一沉。這是打臉嗎?我女兒龍居雪,乃是先天青鸞之體,天賦見識,難道會輸給這小子?哼,你區區一個小考官,見過什麼世面?也敢如此妄言?
龍騰侯很不爽。
杜如海馬上跳了出來:“陛下,微臣身負陛下委託,負責這潛龍會試,勤勤懇懇,任勞任怨。只今日,卻被這狂妄少年毆打,請陛下明斷,爲老臣做主啊。”
“陛下,江塵此子,目無法紀,縱然有些才華,但屢次犯下大事。臣以爲,不可包庇此子。”
龍騰侯,終於站出來說話了。
他開口,便代表着一部分人的態度了。
果然,朝中羣臣,好些個跟着跳了出來,紛紛懇求東方鹿從重處理,以正國法!
“衆卿,江塵此子,才華橫溢。又豈會答出那樣一份狗屁不通的答卷?我卻要委派杜卿,速速去查覈一番,是否有下面的不肖之輩,暗中動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
東方鹿對那些咄咄逼人的進言來了個冷處理。這番話,卻是等於是公然庇佑江塵了。
龍騰侯正要開口,忽然殿外傳來一陣輕音。
“不必查了!真相,本公主已經查出來。”便在此時,那勾玉公主一身甲冑,英姿勃發地走了進來。
而她身後,卻是跟着一批虎狼之士,顯然都是王宮近衛。
而這近衛,則綁縛着幾個人。
杜如海一見這綁着的幾個人,面色大變。這些,可都是他的心腹啊。難道這些傢伙,關鍵時刻竟然頂不住?
還有一個披金戴銀,滿身珠光寶氣的中年婦人,一臉油光,塗脂抹粉。卻不是杜如海的老婆?
那婦人一見到杜如海,大罵起來:“杜如海,不是說你犯了事,被打入天牢了嗎?你怎麼在這裡?”
杜如海跳了起來:“誰說我打入天牢了?這是造謠!你這個笨女人,你是不是亂說了什麼?”
那婦人一愣:“我……我全說了啊。不是說坦白從寬嗎?”
勾玉公主冷笑一聲:“王兄,我對杜如海貪贓枉法早有耳聞,一直暗中觀察,蒐集證據。這次各方證據彙集在一起,果然大有收穫。這杜如海,絕對是一條蠹蟲!這是杜如海妻子的口供,還有畫押。包括杜如海在潛龍會試上的徇私舞弊,都有詳實證據。”
“還有這個,馬大同,是杜如海的心腹。整件事情,便是杜如海吩咐他去做的。馬大同,在陛下面前,正是你戴罪立功的時候!”
那馬大同,正是杜如海的心腹。但是杜如海的老婆都招了,他如果再捂蓋子,那就是把自己往死裡逼。
當下也不敢去看杜如海,戰戰兢兢跪地,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將整件事如何掉換答卷,如何掩人耳目全部倒了出來。
東方鹿越聽之下,面色越是陰沉。
“那原來的答卷呢?”
勾玉公主從一名近衛手中接了過來,呈遞上去:“這馬大同還算是聰明人,知道留一手。杜如海叫他毀掉,他卻偷偷留着,算是一道救命符。”
人證,物證俱在。
接着,模仿江塵筆跡的一名執事,也老老實實交待了問題。
而所有的罪證,都無一例外,全部指向杜如海。這些人,都是被杜如海威逼,不得已而爲之。
接下來,一條條罪狀,不斷遞上來。
杜如海兩眼一抹黑,血壓直線升高,臉色慘然,一屁股坐倒在地。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是這樣?”
忽然間,眼神瞥見龍騰侯,杜如海便似找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龍侯,你爲我說句話。我杜如海,也是有過功勞的啊。”
這個時候,杜如海就好像一坨屎一樣,誰沾上誰就晦氣。那龍騰侯眉頭微微一皺,暗罵了一句廢話,一腳便將他踢開。
“本侯平生最瞧不起你這種貪得無厭,嫉妒賢良的小人。”龍騰侯語氣充滿嫌惡,就好像嫌棄大頭蒼蠅一樣,避之不及。
“陛下,臣龍照風,平生最看不起此等奸賊,懇請陛下下詔,讓臣下將此賊拉出去梟首示衆!”
東方鹿微微一笑,沉思片刻,竟然點點頭:“龍侯如此忠心,朕心甚慰。準了!”
這一下,便是江塵都有些意外了。
勾玉公主,也是帶着幾分不解。不過她不解歸不解,卻不會在東方鹿已經做了決定後,再說什麼。
杜如海聽了這話,魂飛魄散:“龍侯,不要殺我,我還有用。”
他也是病急亂投醫了,見龍騰侯不理,竟然倒爬到江塵跟前:“江小侯,是我錯了。我不是人。我……可是我有內情啊。我都是被逼的。江小侯,我知道你是陛下跟前的紅人,你替我求求情。我老杜今後就是你的狗,你叫我咬誰,我就咬誰。我還有內情稟報。我……”
江塵來到這個世界,也見過一些猥瑣小人。卻沒想到,這杜如海竟然能猥瑣到這種地步。
“杜如海,當初你一腳踏錯,我便說過,你會後悔。只是想不到,你竟然要死在龍侯手上,真是莫大的諷刺啊。”
江塵哈哈一笑,意味深長地看了龍騰侯一眼。
他對龍騰侯,也沒有必要忌諱什麼。這事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來背後有龍騰侯的影子。
東方鹿之所以沒有揭蓋子,定然是還不想與龍騰侯當場翻臉。也就是說,攤牌的時機,還沒到。
很快,杜如海就被帶出去,被龍騰侯親自梟首!
當龍騰侯拖着杜如海血淋淋沒了首級的屍體進來複命的時候,連江塵都有些佩服此人的心狠手辣了。
杜如海雖然只是他的一條狗,可那也是爲他辦事的一條狗。
說梟首就梟首了,果然是個梟雄。
一場風波,很快就演變爲一場反腐敗的行動。東方鹿極爲震怒,下令抄家,殺頭!
其餘從犯,全部充軍發配!
而被害人江塵那份真正的答卷,經過四個考官一致審覈,發現竟然與他今天交的那份補答的答卷,答案一模一樣,一字不差。
這麼一來,江塵那驚人的記憶力,卻是讓人不得不爲之驚歎了。
真相大白,勾玉公主作爲潛龍會試負責人,當即宣佈江塵通過三項基礎審覈,入圍最終的潛龍會試。
“我欠你一個人情。”
退朝之後,江塵對勾玉公主點了點頭。勾玉這個人情,江塵還是很承情的。不然的話,卻需要另外費一番周折了。
“不必!”勾玉公主蔥臂一擺,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我是潛龍會試的負責人,讓每一個諸侯傳人能得到公平公正的待遇,這是我的職責所在。”
江塵啞然失笑:“真的要這麼臭屁嗎?”
“你說什麼?”勾玉公主鳳眸一動,蹙眉問道。
“女人皺眉頭不好看。”江塵淡淡一笑,“而且,我說我欠你一個人情,就是欠你一個人情。”
“隨便你了。”勾玉公主甩了甩水波一般的長髮,語氣依舊是不鹹不淡。
“你還有什麼事嗎?沒有的話,我還有很多事要處理。”
不得不說,女人的心思,總是很奇怪的。勾玉公主對這江塵的感覺,也同樣如此。
第一次見到江塵的時候,第一印象確實不好,覺得這是一個輕浮的少年人。
隨後被江塵一通臭罵,更是讓她堅定了這個想法。
不過隨後江塵在芷若公主的寢宮那一通指點,更是毫無顧忌對她勾玉公主呼來喝去,頤指氣使。
那一刻,勾玉公主心中卻有一些異樣的感覺。因爲,從小到大,她還沒有遇到過一個敢於這麼跟他講話的人。
而且,這人還比她小了至少六七歲。
後來,勾玉公主得知東方芷若的傷勢竟然因爲江塵的一番施診後,竟然有所好轉,那一刻,勾玉公主的觀感,不知不覺出現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之後,江塵在龍騰侯府上大鬧,更是讓勾玉公主不得不承認,她之前對這少年人看走眼了。
時至今日,勾玉公主比誰都清楚,這江塵,絕非他以前表現的那麼簡單。那所謂的紈絝子弟,不學無術,絕對是一個掩人耳目的幌子!
可是,勾玉公主也是好強的人,幾次三番,她都在江塵這裡沒討到好處。一種女人的矜持,讓她放不下身段來,跟這個少年人心平氣和地對話。
江塵卻不知道,勾玉公主的心思卻是這般的。還以爲這女人依舊記仇,記得那天在王宮臭罵她的事。
苦笑看着勾玉公主那火辣辣的背影,展顏一笑,提高音量道:“真氣互鬥,難以操控。十脈真氣境,停留了不下三年了吧?爲何遲遲不能突破?本來想借這個機會還你人情的。既然不領情,那就算了。”
勾玉公主那驕傲如鳳凰般的嬌軀,卻是不爭氣的微微一顫,邁動的蓮步陡然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