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張峰倒也不全是忽悠,至少先前對柳云溪說得那一番話,都是真的。
雖然他不確定那個孟老師是不是真的能夠激發她體內的血脈,但他是真的可以。
而且對於張峰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一件事情。
只要讓小金再獻出一滴精血,融合到柳云溪的血脈之中,以上古神獸的血脈爲引,激活火鸞血脈,亦不過是輕輕鬆鬆。
現在就剩下最後一個學生,張峰又繼續四處遊走了起來。
夕陽西下,暮靄沉沉。
兩人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學校的小湖邊,水面波光粼粼,清澈見底。
面前就是一條長有五十來米的石橋,對面是一個籃球場那麼大的小島。
隱隱約約的,能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背影,忽然從小島上縱身一躍,跳進了冰冷的湖水裡。
陳月月驚呼道:“表哥,有人跳湖,我們趕緊過去。”
正在愁找不到學生的張峰面色一喜,帶着陳月月轉瞬而至,來到岸邊將跳湖的那個年輕人救了上來。
將他放到地上,張峰兩指一點,打出一道真元,將他身上的水漬蒸發,問道:“年紀輕輕,怎麼就這麼想不開了?”
年輕人平躺在地上,雙目空洞無神,一臉苦笑道:“老天既然對我如此不公,爲什麼又不讓我死,難道是想讓我一輩子痛苦下去麼?”
“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少年,你想太多了。”
張峰淡淡道,“這世上,比你慘的人大有人在,也沒見誰成天要死不活的。”
仔細一看,發現這個年輕人竟然少了一隻手臂,只剩下了左手。
年輕人目光黯然,帶着一絲戲虐的眼神看着張峰:“你經歷過絕望麼?像你們這種人,是永遠也不可能體會到別人的心酸的。”
“不管有沒有經歷過,你先起來再說,看着你躺着說話,總覺得怪怪地。”張峰微微用力,讓他坐在了石凳上。
陳月月也安慰道:“只有活着纔有希望,死了可就什麼也沒有了。”
“你們是不會懂的。”年輕人搖搖頭,苦澀道,“你們體會過被最喜歡的人,親手傷害的滋味麼?”
一提及傷心往事,他便再也忍不住,一邊流淚,一邊講述着他的曾經。
他本名叫楊盼,原本只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十五歲的時候,被青州排行第九的趙家收養。
因爲他天賦異稟,修煉神速,一個月的時間,便領會到了引氣煉體的訣竅,正式踏入修煉之路,很快就成爲了趙家年輕一輩的風雲人物。
趙家家主甚至給過楊盼一個極高的評價,十年之後,青州必然有他一席之地。
可惜這句話,也給他招來了禍端。
被趙家的其他年輕一輩的人聽到,覺得以後要是讓楊盼成長起來,以後肯定會威脅到他們的地位。
甚至還有可能讓一個外姓人,坐上家主的位置。
那時候的楊盼,已經是煉氣中期。
趙家家主的大兒子趙秀和二兒子趙亮那時候才煉氣初期,兩人就算是聯手,也不是楊盼的對手。
不過兩人知道,楊盼喜歡自己妹妹趙雪。
於是就說服趙雪一起動手。
假裝在樹林約會,實則是趁着楊盼不注意的時候,趙雪一刀砍斷了楊盼的右手,隨後趙秀和趙亮才從暗處殺來。
楊盼見趙家已經容不下他,絕望之中,負傷逃走。
離開後,他一直不甘心就這樣算了,勢必要讓趙家三兄妹,嚐到斷臂之痛的滋味。
結果好不容易拿到了七星學院的入學名額,卻沒有一個老師肯收他這樣殘廢的學生。
兩年之間,從地獄走到天堂,又從天堂走到了地獄,楊盼心中百般煎熬。
終於在剛剛,在被第一百個老師拒絕後,他實在是覺得人生沒了希望,就跳湖了此殘生。
“我說完了,可以讓我去死了麼?”楊盼黯然道。
張峰搖搖頭:“學院裡面有一百多名老師,你纔剛剛見到一百個就放棄了,原來在你心中,那些恥辱也算不上什麼啊。”
“當你看盡了一百雙冷眼,你就不會這麼說了。”楊盼苦澀道。
張峰微微一笑,眼中滿是這溫柔:“或許第一百零一雙眼睛,就不是那樣了呢。”
楊盼渾身一顫,眼睛死死的盯着張峰,有些不敢置信道:“你……你願意……收我?”
“我的學生,對生活都充滿了希望,充滿了熱愛,充滿了目標,你有麼?”張峰淡淡道。
楊盼噗通一聲跪在了張峰面前,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我有,請老師收我。”
“你的目標是什麼?”
“報仇,斷臂之仇,心碎之仇。”楊盼咬牙切齒道。
張峰看着他的獨臂,忽然心有所感道:“一個人變的沒有價值了,那些世故的人就不會再理會你了。
他們會嫌棄你,甚至會嘲笑你,跟你有瓜葛的人會覺得你是累贅,離你而去。
留下的纔是最應該感激的。
可是人,不到一定地步是看不清周圍的。
你應該感謝他們,讓你及時的斬斷了這一份孽緣。”
楊盼頭顱一揚,殺意凜然:“老師說的對,我的確是該感謝他們,到時候我的刀纔會揮的更快!”
說着,忽然從背上拿出一把一尺長的斷刀,斬釘截鐵道:“這把刀是他們親手給我斬斷的,來日,我要親手用這把斷刀,一雪當年的恥辱。”
看着面前殘臂,殘刀的學生,張峰忽然想起華老先生,曾經給過他一本刀譜,原本是左右雙手刀法,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如今只剩下了半部左手刀法。
當即心念一動,將半部刀法拿了出來,放在楊盼面前,感嘆道:“你殘臂,殘刀,而我正好又有一本殘譜,看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諸佛無上之妙道,於長劫中精勤,難行能行,難忍能忍,得以上乘。望你能領略此中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