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時間。
整個南域,甚至是北溟,都知道了張鋒將在劍門關開宗立派的事情。
一時間天下震驚。
現在天下這麼亂,一些小門小派都巴不得隱遁世外,不讓別人知道。
張鋒卻反其道而行之,讓各方勢力,都不明白張鋒爲什麼會有這麼大的膽子,敢憑藉返虛中期的修爲,做出聲勢如此浩大的事情。
無疑是將自己推向了風口浪尖上,難道是怕死得不夠快?
曾經的昊天仙門,現如今的玲瓏魔山上。
一個有着十二對翅膀的俊俏翼人,頭上戴着束髮嵌寶紫金冠,齊眉勒着二龍搶珠金抹額,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雖怒時而若笑,即視而有情。
獨自站在山巔,目光在看向這劍門關的方向時,嘴角揚起一絲殘忍的冷笑。
“當你開宗立派之時,便是本尊踏平你劍門關之時。小小螻蟻也妄圖稱尊,可笑啊。”
在妖族,刀域,道一聖地,劍域等地,各方勢力表現出了不同的看法。
劍域和道一聖地,並不怎麼看好張鋒,能不能撐過第一天,都保持着懷疑的態度。
劍域大師兄慕辰更是譏笑道:“憑那張鋒返虛中期的修爲,就想創立一個和我們並立的大教,就算是做夢,我看都不可能。”
有師弟附和道:“就是,還大言不慚的取名天門,簡直是笑掉大牙,真不明白蕭師妹怎麼就跟着這種神經病走了,他要是腦子沒問題,我名字倒着寫。”
慕辰道:“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恐怕不出半天,他那個所謂的天門就要被各大邪教魔族踏平,去告訴師父,到時候請師父去一趟劍門關,任何人都可以死,但至少要把蕭師妹帶回來,這麼好的天才,不能就這樣白白死了。”
雖然他依舊看不起張鋒,但也極爲袒護自己的宗門,像蕭芷柔這等劍道天才,他也不想就這樣死在外面。
道一聖地的想法,和劍域差不多。
等天門一滅,便帶回葉林。
原本妖族至尊姜羽,是不看好張鋒的,但一想到寧逸臨走時那訣別的模樣,心裡還是默默的祝福着,希望他能一帆風順。
遠在西方的八部天宮,帝陽亦是神情興奮,臉上浮現着沸騰的戰意,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再次像張鋒證明他的實力。
“即便過去千年,在這個天才縱橫的時代,你依舊是那麼的璀璨耀眼,好期待和你再次相遇啊。”
旋即大手一揮,飛上天空:“去劍門關,參加天門盛典。”
……
曾經的天蕩山,如今也成爲了邪神谷四大邪教之一幽冥教的領地。
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林之中。
兩百多名返虛期的修士正在和一羣邪修交戰在一起。
樹林震動,枝葉紛飛,劍氣縱橫。
一個穿着青色長袍,手持長劍的中年男人領着五十人在前方浴血奮戰,對着身邊穿着黑色衣服的男道:“不能再和他們這樣耗下去了,不然我們一個都去不了。小白師弟,你帶着一百五十名弟子離開,我帶五十人斷後,必須取捨了,快走吧。”
小白眼眶通紅,留下來斷後的人,無疑只有死路一條,立即否決道:“不,要走就一起走,樂正師兄,我們當初離開的時候,就說過,大家會一個都不少的走到劍門關,現在我們纔剛剛出來,就要少五十個師兄弟,我如何能走。”
“小白師弟,不要管我們了,樂正師兄說的不錯,只有這樣,我們才能留下希望,我們就算是死,也死的有價值了。”
那些頂在前面正在和一羣邪修咬牙廝殺的人,已然忘記了生死。
“走啊。”樂正一劍斬殺掉一名返虛初期的邪修,雙眼血紅道,“記住師兄的話,一定要帶着諸位師弟去往劍門關,那是我們的希望,是屬於我們這個時代的希望。”
“你再不走,是想我們仙門傳承,在你手上斷絕不成?”
小白淚流滿面,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師兄,小白以後一定會爲你報仇的麼,我們走。”
立即帶着身邊一百五十名師兄弟朝着南方繞路而去。
“一羣仙門餘孽,來到我幽冥教地界還想離開,也未免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一名邪修手裡拿着一把血淋淋的彎刀,陰測測道。
樂正怒目圓睜,持劍怒吼:“殺,爲他們爭取時間。”
五十人不顧生死,不怕疼痛,瘋狂的朝着上百名邪修衝去,每一個人幾乎都是抱着同歸於盡的想法。
當彎刀剛剛插入他們心肺的那一刻,欣慰的看了一眼已經遠去的小白等人,然後自爆了金丹。
一道道強烈的力量以這片樹林爲中心,飛速的向着四方蔓延。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五十人以同樣的方法,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原本鬱鬱蔥蔥的天蕩山,山被夷平,樹木化做了齏粉,地面上已是寸草不生。
一起覆滅的,還有上百名幽冥教的邪修。
原本湛藍的天空,天蕩山周圍匯聚朵朵烏雲,很快便下起了滂沱大雨,像是在爲他們默哀。
小白望着那一片天空,帶着剩下的師兄弟,流着淚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而後毅然決然的繼續走向劍門關,他們最後的希望,也是他們這個時代最後的一片淨土。
同樣的事情,不止是發生在天蕩山。
當張鋒要開宗立派,重建仙門的消息散佈天下之後,那些藏匿於各地的仙門弟子,紛紛離開了好不容易纔找到的安生之處,毫不猶豫的前往劍門關。
因爲在那裡,有他們的根。
四面八方,上千股人,有的十人,有的百人,無懼着路上的重重阻礙,如同無數的江河溪流,匯聚大海。
……
這一天,劍門關無數妖獸,衆多弟子,此刻都神情嚴肅的站在通天殿外面的廣場上。
期待已久的開宗立派大典,終於來了。
在通天峰山腳雄劍湖邊上,張鋒站在第一道階梯之上,長髮束起,墨綠道袍,鶴骨仙風,雙眼溫潤明亮,頂上波濤浩然,勢若無窮,和以前相比,今天的裝束判若兩人。
雙手捧着一卷紫金色的樹葉,高高舉過頭頂,一步一步的朝着通天峰大殿走去。
正是開宗大典的第一步,踏千梯,意爲腳踏實地,天門日後固若磐石。
張鋒走的很慢,每一步都要等整個足底完全貼近地面,他纔會邁出下一步。
雖然繁瑣,但張鋒依舊做的無比地認真,威嚴肅穆,一絲不苟。
從山腳走到通天殿,足有上萬階梯,光是這一個程序,便走了兩個時辰。
每個人的臉上,沒有絲毫的不耐煩,目光炯炯有神,精神抖擻。
待張鋒來到通天殿門口後,呂學明身着一襲雪白長袍,站在張鋒兩米遠的位置,面向着天門弟子,神情莊嚴道:“祭祀先輩!”
很快,葉凡,辰南,燕昊,鄭陽,薛樂,謝秋,方白羽,劍塵,玄真,秦千媚,周曉夢,文秋,十二人表情嚴肅,雙手高舉十二副牌位,上面寫着的,正是十二仙門掌門的名字。
蒼清真人,南華真人,無天真人……
十二人走入通天殿中,將牌位一一放入神臺之上,點上青香,高舉頭頂,行三跪九叩之禮。
殿外,木桌上,放着清一色的水果貢品。
而後,張鋒站在殿外,領着弟子朝着殿內行跪拜之禮。
呂學明朗聲道:“奏樂,有請掌門念建派宣文。”
張鋒翩翩一指,伏羲琴自眉心飛往天空,青璃化作一個飄逸俊朗的男子,撫琴而坐,奏起悠揚琴音。
縹縹緲緲,翩然出塵。
張鋒打開書頁,神情凜然,一字一句的念道:
“巖巖梁山,積石峨峨。遠屬荊衡,近綴岷嶓。南通邛僰,北達褒斜。狹過彭碣,高逾嵩華。惟蜀之門,作固作鎮。
羣山西來,波積雲屯。地險所會,斯爲天門。層岑峻壁,森若戈戟。萬壑奔東,雙飛高闕。翠嶺中橫,黯然黛色。樹若雄屏,以衛宗門。
吾生後世,爲民於草野之間;今邪魔失馭,天下紛紜,吾乃乘羣雄大亂之秋,集衆用武。
荷皇天后土眷,立平暴亂志,安天下,繼天立極,代天理物,撫育黔黎,彝倫攸敘,井井繩繩,至今承之。
先輩聖德,垂法至今。吾今興百神之祀,建天門於此。
敢少清於蟻衷,冀俯臨於雲馭,與乎同天而如在。
丹竈飛珠,荊山鑄鼎,仰仙蹤而滋邈,抱皇諜而獨尊,信天地之與忝。
蒼生塗塗,天下繚燎,諸子百家,唯我天門!
臨望先輩,佑我一方。
今,天門橫立,蒼天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