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懷疑只看過一次我做飯,而且當時還和一條魚大眼瞪小眼的安玥,究竟能不能做好一頓晚餐,於是不放心的還是跟了過去。
在看到安玥那快到我都看不清的切菜刀法時,我摸了摸鼻子,安安生生的回到客廳,老實的坐在了沙發上。
門口傳來細微的響動,我回頭看了一眼,然後站起身走到了玄關處,這才發現,原來是晉堯回來了。
外面的雨又下大了,晉堯沒有帶傘,可是渾身上下卻是乾燥的。
看到我站在那裡,他的神色間帶着細微的變化,垂着眉眼,薄脣抿在一起,看不出喜怒。
我幾乎是下意識的,開口問他去了哪裡,怎麼這麼晚纔回來。
話出了口之後,才發覺出好像不太合適,他和我沒有多麼親密的關係,也沒有義務要向我交代他的行蹤不是嘛。
好吧,我承認,我只是心裡面感到十分的鬱悶,所以纔會這樣子的。可是喜歡一個人,本來就很難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我也不會例外。
晉堯擡眼看了我一眼,淡淡的回了句他去辦事情了,然後越過我走進了客廳裡面,倒了杯水之後,坐在了沙發上。
我撇了撇嘴,甩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讓自己儘量不要表現的那麼像個怨婦一樣。
看了看他的背影,我無力的勾動了一下脣角,邁起步伐走進了廚房中。
安玥見我又進來了,只是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也沒有說什麼,繼續做着手上的事情。
我把廚房的門關了起來,靠在門上,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腦袋裡很亂,卻又好像很空白。
想着想着,臉上突然傳來一陣冰涼的觸感,我擡起頭,看向站在我面前,正手裡拿着一個西紅柿,觸碰着我的臉的安玥。
安玥的語調永遠都好像不起波瀾似的,除了在緊張我的時候,其他的時間裡,幾乎都是保持着水平的平緩語速。
“然然,這樣不好看,笑一笑。”
我愣愣的看着她,心裡面好像劃過了一絲暖流,逐漸的沿着每一條神經,傳遍了整個身體。
脣角高高的揚起,我對安玥眨了眨眼睛,然後歪着頭問她,現在是不是漂亮了。
安玥很配合的點了點頭,把西紅柿放到我的手裡之後,轉身去繼續做她的事情了。
我拿着紅豔豔的西紅柿,放在脣邊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讓人不自覺的也會心情變好。
深呼吸了一口氣,我就這麼叼着西紅柿,走出了廚房。
走到沙發邊坐下來,看着另一側的晉堯,他手上拿着一本薄薄的書,正在仔細的翻閱着。
我細看了兩眼,這才發現他看到的原來是交易所裡的協議冊。
大大的又啃了一口手裡的西紅柿,我靠在沙發上,靜靜的看着他的所有動作。
他那象牙白的手指,時不時的輕輕夾着冊頁翻過,帶着獨有的清冷氣息,姿態永遠充滿了優雅。
不可否認,有時候單單只是看着他,就會覺得是一種享受。
不知道他是發覺到了我的眼神,還是怎麼了,在我把最後一口西紅柿放進嘴裡的時候,只聽他說道。
“你很在意麼?”
我愣了一下,他扭過頭看着我,又重複了一遍,聲音裡帶着讓人琢磨不透的感覺。
“我問你,你很在意麼?在意我去了哪裡,和什麼人同行。”
看着他英挺俊美的面容,幽深的眸子裡,彷彿沉寂了最美的星河一樣,一眼看過去,就會不自覺的被吸引。
我笑了,一眼不眨的看着他,認真的點了點頭,告訴他,我的確在意。
但是不管我有多麼的在意,說或者不說,都是他的自由,我也不會去打破沙鍋問到底,那樣真的很不酷。
晉堯把手裡的賬冊往桌上一放,賬冊立刻就變得透明,然後消失不見了。
他看着我,端起桌上的水杯,輕輕的抿了口水,然後微微的勾動脣角,瞬間變得邪魅了起來。
我吞嚥了一下分泌有些過剩的口水,不由得在心底暗忖,笑什麼笑哦,長得好看了不起麼,真是一隻妖孽!
“你在意,就問你想問的,我都會回答。”他依然微笑着,定定的看着我。
我覺得很奇怪,心裡面好像被什麼東西突然撓了撓似的,力道不大,癢癢的,癢的手心都出了汗。
他剛回來的時候,明明不是這樣的態度,怎麼現在看起來,好像特別愉悅似的。
不過,既然他自己都說了,讓我問我想問的,那我也沒必要客氣什麼了,省得自己心裡面也跟貓撓的一樣,一直難受着。
“你,今天是和蓮霜一起出去的吧?”想了半天,我還是選擇了這個問題。
明明看到了的,卻還是忍不住確定一下,如果直接問他和蓮霜去了哪裡,好像有點兒怪怪的。
晉堯的眼神中,好似帶了些許的玩味,點了點頭之後輕輕的‘嗯’了一聲。
我感覺自己的臉上有些發燙,他的眼神明明就是看透了我。
突然又想起在交易所裡,河老已經告訴過我,他是和蓮霜出去的。
難怪他會那樣看着我了,他肯定心裡面在笑話我,居然對他明知故問。
我手指不自覺的扣動着沙發上的軟墊,不好意思與他直視,等到組織好了語言之後,這才擡頭看着他。
輕咳了兩聲,我問他和蓮霜去了哪裡。
此時此刻,我有一種質問晚歸的丈夫的錯覺,一想到這個,我更是臉上發燙了起來。
他翹起右腿,搭在了左腿上,純手工製作的高級西褲,壓出一道道錯亂的摺痕,好像我現在的心情一樣。
“冥界。”簡短的兩個字,充滿了磁性的嗓音中,帶着顯而易見的笑意。
我胡亂的撥了撥自己的頭髮,感覺嘴脣有些乾澀,輕舔了一下脣部之後,又問他,是不是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所以纔到了這麼晚纔回來的。
他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我有些泄氣的長出了一口濁氣,然後往沙發上一歪,對他擺了擺手,連聲說着我不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