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天賜陷入了一種很奇妙的狀態,他看見的海依然是愛琴海,自己也依然在海的上方,可他怎麼也飛不出這片海域。
最厲害的幻術就是讓人感覺不到自己中了幻術。
姬天賜奮力的朝着北方飛着,但北方的海域似乎無窮遠,原本幾分鐘就能飛出的海域飛了許久仍感覺自己是在原地未動。
琴不慌不忙的朝着姬天賜逼近,她發現自己的豎琴聲無法影響姬天賜的情感,這名東方少年仍舊一臉焦急的模樣“停”在愛琴海上方。
姬天賜以爲自己動了,實際他並沒有動,他的主觀意識受到了干擾,或者說是天魂受到了干擾。
地魂的強大讓他情緒穩定,不被琴音所幹擾。可他的天魂並不強大,姬天賜主觀上以爲自己在飛行,但實際上他是停在愛琴海上方。他隱隱產生了錯覺,整個愛琴海在與自己同步移動,這種感覺就像是頭上頂着一片烏雲,自己走到哪兒,烏雲跟着哪,怎麼也逃不出烏雲的範圍。
最可怕的是,姬天賜以爲自己運起了天通眼,而事實上他什麼也沒做。意識與情感像是從肉體上剝離,姬天賜沒有意識到他的天地二魂已經“出竅”,不再掌管他的身體。
愛琴海成了琴的精神領域,所謂的幻陣也只是將整片海洋與琴的精神世界連爲了一體。在這裡,她是絕對的主宰。
“你不覺得這片海洋很美嗎?”
琴出現在了姬天賜身前,姬天賜無論怎麼逃跑,這名像仙女一樣的女人總在他眼前。
無力感升上心頭,他索性不“飛”了,“這裡的確很美,但我還有要事要做。”
“你還要襲擊北歐的神像嗎?”
“北歐的神像?”
琴看到姬天賜一臉困惑的樣子不像是裝的,“你難道不知道你的這名朋友剛剛駕駛飛機撞毀的是宙斯神像?”
“什麼?”姬天賜大吃一驚,他雖不知道宙斯神像的位置,但也聽說過這座神像。這絕對是超凡界的恐怖襲擊,沒想到肖大哥一名凡人竟然也能成功實施這次襲擊。
“你和你的朋友都需要留下來接受衆神殿的審判。”
說完,一道藍光亮起,姬天賜看到琴的身形不斷擴大,不一會兒就變成了一位腳踩整片海洋的神靈,而自己在她面前顯得像螻蟻一般渺小。
“告訴我,你們爲什麼要襲擊宙斯神廟?”
琴的眼中放出了碧藍色的光芒,直直的看向姬天賜,她想再試一次自己的幻術是否真的對這名東方男子失效。這一次,她幾乎用上了全部實力。
姬天賜眼神掙扎,口中不斷重複着“我,我,我……”
忽然,一道血紅的光芒又從他眼中閃過,他的雙眼頓時變得妖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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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
姬天賜莫名的大笑起來,肆意的笑着。
“小姑娘,我爲什麼要告訴你?沒人能夠審判我。吞噬了你的魂,我將更加強大!”
琴的目光一變,變得凝重起來,她從姬天賜口中聽到的分明是一個女性的聲音,她還看到碧藍的海水從姬天賜腳下散出一點血色,那一點血色不斷擴大,不一會兒就染紅了整片海洋。
無數屍骨從這血色海洋中爬出來,痛苦的哀嚎着,它們尋找着獵物,而海洋上一切的活物都是獵物。
宙斯神廟的廢墟內,無數樣貌恐怖的屍人襲擊着衆神殿的成員。這些幻術師對屍人來說就是絕美的食物。
“怎麼會這樣?”
琴感到駭然,幻陣激活後,整片愛琴海的生靈都已進入了自己的精神領域,原本此處是安詳和諧,到底是何人又將它變成了地獄般的模樣。學徒們已被屍山屍海所淹沒。再這樣下去,他們一定會受到巨大的精神創傷,成爲廢人。
***
海面上,所有生靈的精神世界都與琴連在了一起,生靈們原本安詳的沉醉在動人的琴聲中,他們閉着眼,臉上浮現着甜美的笑容。
可天堂轉眼便成了地獄,一個來自上古的魔頭被放了出來,所有人的臉上都出現了驚恐的神情,他們害怕到全身發抖。不少超凡都睜開了眼,但他們眼神中只有恐懼,空洞的盯着沉悶的天空。在他們的精神世界裡,他們看到了從未見過的地獄,夢魘教派製造出的噩夢和這地獄相比簡直就是兒童樂園。
血色海洋內,姬天賜閉上了眼,是琴的幻術讓他迷失了。但是,兩位遠古的存在並不會迷失。
姬天賜體內兩道被幻影釋放出來,幻化成形,變爲了一男一女兩名古老的東方人。這二人比琴的體積還要更大一些,他們正是伏羲的地魂與女媧的魔魂。
“你,你們到底是誰?”
琴感到了一絲恐懼,這是她從未有過的情緒,即使面對希臘衆神,她也沒產生過恐懼。
男女並未回答她。
伏羲轉頭看向女媧,“夠了,她是我們祭族的直系後裔,不要傷害她。”
“伏羲,你囚禁了我數千年,如今有這麼好的機會我怎麼會放過?”
女媧話音一落,身體迅速幻化成蛇身,瞬間纏住了琴。
“你敢!”
伏羲雙眼閃耀着強烈的金光,直直的射向蛇身七寸的位置。
“啊!”
女媧痛苦的尖叫着,蛇身傳出“嗤嗤”的聲音,光芒照耀處,蛇皮也變得焦黑,像要融化一般。
但女媧依舊強頂着痛苦,不斷勒緊琴。只見琴的雙眼變得呆滯,她似乎完全放棄了抵抗,任由蛇身勒緊自己。
琴的體型越來越小,而女媧體型越來越大。不一會兒,琴就縮小到不足之前一半大小。
“快住手,你這樣會殺了她!”
伏羲怒吼一聲,整片天地都似乎在顫抖,他上前一把抓住女媧的咽喉,雙手用力,死死的捏住。
女媧臉上浮現出更加痛苦的神情,她終於鬆開已經昏迷的琴,巨大的蛇身又將伏羲牢牢的捆住。
兩人陷入了僵局,似乎在看誰能堅持到最後。
女媧此時的體型比伏羲大了許多,伏羲的整個身體都被蛇身所覆蓋。
不一會兒,伏羲臉上痛苦的神色更甚,而女媧雙眼中透露出興奮。
忽然,幾道金光又從蛇身一圈又一圈的縫隙裡冒出,伏羲整個人逐漸變得光亮起來,眨眼間就已看不他的清樣貌,只剩下刺眼的金光。
女媧臉上露出了驚恐,“你在作甚!”
她連忙鬆開伏羲,想要逃竄,可是伏羲仍牢牢的抓着她的咽喉。
女媧焦急,看到下方的姬天賜,目光一沉,帶着伏羲急速竄回姬天賜的體內。
兩人歸位後,只見姬天賜身體中不斷射出一道道金光。
終於,如同核彈爆炸,一個刺眼的光球從他體內急速擴張,瞬間填滿整個愛琴海。
光亮消失,地獄也沒了。
噗通一聲,愛琴海的上空,姬天賜帶着肖鳴的屍體落入了海底。不遠處,天上那把紅劍也哐啷一聲落入廢墟中。
廢墟里的人們都已昏迷,只有一人還站着,她就是赫麗娜,她此時遙望着姬天賜墜落的區域目露沉思。
地獄來臨時,她不像第一次那樣驚慌失措,她心中只有臣服,臣服於地獄的魔主。無數的屍體沒有再傷害她,而是把她當作了“同類”。
整片愛琴海上只有她一人是清醒的。赫麗娜一頭扎入海中,眨眼便游到了姬天賜跟前,一把抱住他又在水中游走起來。肖明的屍體已從姬天賜懷中滑落,緩緩沉入海底。
……
此時的愛琴海上,一艘“公主”遊艇自動朝着地中海西面駛去,遊艇上十多名歐洲男女也都已昏迷。
船尾位置,赫麗娜帶着姬天賜從海底竄了出來,她小心翼翼的將姬天賜放在了甲板上,隨後片刻也不停留,又朝着宙斯神廟游去。
等到了廢墟處,她伸出右手食指點在自己的太陽穴上,指尖一團藍光亮起,她臉上浮現出一絲痛苦神色後,就和其它人一樣,昏倒在地。
不遠處的琴也是昏迷狀態,但她並未沉入海底,而是浮在了海面上,她與愛琴海同爲一體,自然不會沉下去。
朝陽已升上海面,新的一天從這時開始,海岸線上不少居民走出家門,穿着運動衣開始了晨練,但他們又都好奇的看向天空,晴朗的天空上爲何會有雷光不斷閃過?
(本卷終,下一卷,一場充滿陰謀的世界大戰將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