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川拓鄉動了,他左腳僅向前邁出了一步,整個人就如同流星般直直的砸向南宮語侖。
移動中,他左手握住刀鞘,右手握緊刀柄,目光緊縮對手,速度越來越快,氣勢磅礴。
只是一眨眼功夫,德川拓鄉離麻衣未來就只剩不到三十米距離。
“鏘!”
一道寒光乍現。
“鐺!”
這是刀刃擊中硬物的聲音。
一切都只發生在一念之間,觀衆以爲德川拓鄉的速度已經很快,沒想到他還能更快。兩人原本還有些距離,可德川拓鄉陡然再一次加速,身形模糊,那是觀衆的眼睛還未反應過來。
等到回過神來,德川拓鄉第一刀已經劈中南宮語侖的胸膛。那“鐺”的一聲是***的刀刃劈中南宮語侖的聲音。
南宮語侖被劈飛十米有餘,這一刀讓她猝不及防,觀衆們只看到了一刀,但她覺得是中了兩刀。
德川拓鄉的村正出鞘太快,刀刃與刀鞘劇烈摩擦,使刀刃變得炙熱無比,然而這火熱一刀只是第二刀。刀刃劃過空氣時,改變氣流流向,一道鋒利無比的“氣刃”率先擊中南宮語侖。
這氣刃比起尋常劍刃要鋒利太多,南宮語侖先是覺得胸前一涼,接着就是一道火熱的巨力襲向自己。
兩刀幾乎不分先後,她體內頓時氣血翻滾。可這僅僅是德川拓鄉的第一式,半招都還算不上。
這一刀讓德川拓鄉覺得是劈在了鋼板上,但他沒有半點情緒波動,依舊專注的劈出第二式。
***的刀身有着一個很符合人體工程學的弧度,雖不像長劍有雙刃,但拔刀時極其順手。像那半圓的苗刀,弧度又太大了一些,根本不便拔刀,以至於它往往並不設計刀鞘。
***的弧度讓它在出鞘的第一刀能夠精準的劈向目標。
德川拓鄉更是武士中的武士,他這出鞘一刀充滿野性美,刀刃帶着他的身體旋轉出一個優美的弧線。
南宮語侖知道第一式過後一定還有後招,但是沒想到第二刀會來的更快。
德川拓鄉身體旋轉一週,臉還未轉回來,刀刃已經襲來,兩刀之間幾乎沒有間隙。這把村正在他手中猶如一個圓形的刀,前半圓攻完後半圓繼續進攻。
刀刃幾乎是粘着南宮語侖,讓她喘不氣來,第一刀已破開她大半防禦,這第二刀又來的如此之快,只能硬抗。
南宮語侖十分清楚自己身體狀況,與格里高利一戰中,那綠色火焰傷了她的根基,治癒者只能治癒肉身,而這種傷勢沒有半年靜養難以恢復。每每運功,魂魄中就會傳來炙熱感,幻術更是難以使用,實力大大折損。
賽前,她與德川拓鄉的約定實際是她用了心機。以她目前的狀況,很難通過正面攻擊擊敗德川拓鄉,若打成持久戰,對自己更加不利。
讓對方攻自己聽起來是自己吃虧, 但南宮語侖心中十分清楚,自己肉身堅韌,這是土族功法的特性,以守爲主,身如磐石,萬物不可破。只要扛過對手最強一招就能獲勝,這簡直是太有利於自己。
但縱是如此,在真正面臨德川拓鄉的攻擊時,他的力量仍超過南宮語侖預估。
這第二刀劈來,雷霆萬鈞,除了剛猛還是剛猛,南宮語侖被擊的倒飛出去,眨眼便撞上防護罩。
氣血翻滾,五臟六腑皆顫,南宮語侖止不住吐了一口鮮血,但還來不及檢查傷勢,德川拓鄉最後一式又襲來。
在第二刀劈完,德川拓鄉的身體極速旋轉讓空氣對他產生了一絲浮力。如直升機昇天,他的村正就是螺旋槳,而他也緊隨南宮語侖來到了防護罩邊緣。
空終,身體卷在一起,至上而下,村正的刀刃似銀河落九天,以不可阻擋之勢劈向南宮語侖的頭頂。
人們毫不懷疑,這一刀要是劈在自己身上,必將把自己劈成兩半。
倉促之下,南宮語侖靈光一現,想到日本的刀法以日本的防禦招式去破解最爲合適。
駭人的一幕出現,南宮語侖雙手舉過頭頂拍在一起,用盡全身能夠調用的力量想要去拍住德川拓鄉的村正。這一招“空手接白刃”正是日本人慣用的一招,專門針對當頭一刀。在九幽,這樣的招式太過兇險,甚少有人會選擇這樣去做。
“呼!”
那是刀刃割裂空氣的聲音,但這聲音戛然而止。時間彷彿停止,德川拓鄉捲成一團,依靠一把***支撐着自己定在空中,而南宮語侖雙手已合十,掌心間夾着刀刃,那露出的刀尖離她的額頭不到一寸距離。
血絲從她手掌中流下,她的身體也不斷抖動着,每抖動幾下就會吐出一口鮮血。
“喔!!!”
場外觀衆倒吸一口涼氣,都沒猜到南宮語侖會這樣擋下雷霆一擊。
鼓掌聲傳來,德川拓鄉終於放鬆身體,又立於地面,他緩緩抽回村正,南宮語侖也打開雙手,兩人只相距一把刀的距離。
“你擋住了我的‘妖刀三式’,你贏了!”德川拓鄉神色如常,看不出半點失落。
“你很強,你也贏得了我的尊重。”
德川拓鄉自嘲的笑了笑,“你不用安慰我,我最強的一招也不能破開你的防禦,更不要說你還是重傷之身,若你是全盛狀態,我的村正恐怕還會斷掉。”
南宮語侖搖了搖頭,“你太小看你的村正了,它已經有魂,豈會如此容易斷掉。”
“魂?我這把千葉村正只是日本愛知縣一羣凡人工匠所鑄,凡器又何來魂一說?”
“這魂是你賦予它的魂,你認爲它是有生命的,你便是給了它生命。我雖在九幽,卻也聽說過你們家族與村正的故事,你們家族稱這種刀爲‘妖刀’,而‘妖’亦是生命,是你和你的祖上讓村正有了生命。但你卻沒聽到它的渴望,嗜血的渴望。”
“嗜血的渴望?我這把村正染過不少人的鮮血,也沒見過它有何不同。”
說完,德川拓鄉還刻意看了看他刀刃上南宮語侖留下的鮮血。
“它並非是渴望別人的鮮血,而是渴望主人的鮮血。我的功法能夠感知生靈的慾望,而我在你的刀上感受到了它的渴望,渴望的正是你的鮮血。”
德川拓鄉手腕一抖,又將村正豎在自己眼前,仔細打量一番,“村正傷了我家族多名先祖,但這麼多年來,我的村正從未傷過我,難道它真的想要我的鮮血?”
南宮語侖繼續說道,“只有你以你的鮮血祭刀,這把刀才能被稱作妖刀,才能展現它真正的面目。”
德川拓鄉撇了一眼南宮語侖,然後毫不猶豫在自己手腕上割開一道口子。鮮血順着刀刃緩緩流下,不一會兒,整個露着寒光的刀身已被完全染成紅色。
忽然,一股妖異的氣息瀰漫開來,連場外的觀衆也感覺到這股氣息。
鮮血不再流動,刀身像是吞噬着德川拓鄉的血液,血紅已印入劍身內部。
“嘭!”
一聲輕響,村正燃燒起來,但燃燒起的並非是火焰,更像是血液,場面着實詭異。
德川拓鄉眼中大方異彩,再次舉起了千葉村正。他剛剛只是對南宮語侖說了“你贏了”,並未說出“認輸”,按照規則,比賽還未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