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正和王蓉二老見了兒子,如同見了絕世珍寶一般,喜笑顏開。
王蓉巍巍顫顫的擡起那蒼老的雙手撫上高飛的臉頰,一時間老淚縱橫:“兒子,你怎麼瘦了?”
“是你瘦了,媽。”
一旁的高正拍了拍高飛的肩膀:“大老爺們兒哭啥哭啊,別跟你媽似得,咱又不是個老孃兒們,來上車,好久沒吃你媽做的菜了吧?”
王蓉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兒子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你還說他!”
高飛哈哈一笑,他的身高比父母都高出了一個腦袋,張開雙臂將二老攔在懷裡:“走吧,回家。”
接過父親的鑰匙,高飛啓動了家中歲數跟他一樣大的一臺摩托車,這種摩托車可以說是很古老了,發動機轟轟作響,走在鄉村街道兩旁,有點像鬼子進村的感覺。
這臺古老車實在是老了,路上一會兒騎一會兒推的,用了兩個多小時纔回到家。
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高飛終於體會到這句話的含義了,曾近在凱豐市那幾年,臺灣街奧水巷那間小小的出租屋只是他酗酒飲醉之後一個能夠安靜睡一會兒的地方,對於那個地方,他根本沒有任何留戀。而自己這個住了十幾年的小窩,纔是自己的家。
高飛好好的洗了個澡,吃過老媽做的飯菜之後,正想好好睡一覺,大門口卻跑進來一個小男孩兒,這小傢伙的鼻子跟臉差不多都長一塊兒了,剃的一小光頭,純碎一個小肉球似的。
小傢伙屁顛屁顛的從大門處衝了過來,一把抓起高飛沒吃完的雞腿就開始啃了起來,好似一個餓死鬼投胎,這吃相不禁讓高飛都感到佩服。
高正喝得有點大,看一一眼小胖子,打了個酒嗝:“小胖,晚上爺爺沒給你吃飯啊?”
小胖吧唧吧唧着雞肉,口齒含糊不清的說道:“爺爺說我太胖了,不讓我吃太多。”
“靠!”高正不禁大罵一聲,“他媽的,明天得好好說說這個老東西了,孩子餓了不吃東西怎麼行!小胖你慢點吃,爺爺這兒多得很。”
看着高正的模樣,高飛不禁心中苦笑,看來自己這脾氣還真是從老爸骨子裡刻出來的,如果讓老爸去青幫混的話,他應該能比自己混的更好。
這時,王蓉從廚房走了出來,將桌子上的一些殘渣盤子收了一下:“小飛啊,還記得嘉誠那孩子嗎,這是他兒子。”
“噗——”
高飛當即就將剛了一口的茶噴了出來,大跌眼鏡的看着狼吞虎嚥的小胖子,又想起了小時候經常欺負自己的那個胖子王嘉誠,同樣也是自己童年最好的鐵哥兒們的那個胖子,這是他兒子?
小胖將桌上的殘渣剩飯風捲殘雲的一一掃蕩耳光,舔了舔油膩膩的大拇指,依舊回味無窮,對着高飛傻傻的一笑,又看了看二老:“爺爺奶奶,我吃飽了。”
說完他又指了指一臉呆滯的高飛:“這個叔叔是誰啊?”
王蓉摸了摸小胖圓圓的腦袋:“小胖啊,這是你爸爸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快叫飛叔。”
小胖支愣的小眼睛,帶着濃濃的稚氣朝着高飛一笑:“飛叔好。”
“好……好”高飛有些呆呆的點了點頭。
這時高正泯了一口小酒,說道:“小飛啊,你看人家小胖都上小學了,你快點把你那女朋友帶回來我跟你媽瞧瞧,早點生個孫子出來陪陪我們兩個老人。”
高飛的臉色瞬間有些黯然了下來,站起身就朝着自己的房間走開了:“有我陪你們就夠了。”
“嘿你這孩子!”高正看着高飛離去的背影有些生氣的拍了拍桌子。
“行了行了,兒子今天剛回來,讓他休息休息吧。”王蓉連忙拍了拍高正的肩膀,“你吃好了沒有,我把小胖送回家去。”
“行吧,我再喝點。”
本來想回家好好休息一陣子的高飛沒想到,又是一個巨大的考驗,已經在他身邊悄然蔓延。
第二天早上他是被一個胖子不要命似的搖醒的,高飛艱難的撐開沉睡中的眼皮,只看到眼前一個熟悉的胖子身影:“老……老鄧?”
王嘉誠使勁兒的將高飛搖醒,擠弄着一對小眼睛:“飛哥,是我,嘉誠啊!”
高飛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眶,腦海中瞬間就出現了一個熟悉的影子:“王……嘉誠?”
“嘿嘿,飛哥,就是我。”自從初中畢業,高飛就和王嘉誠分開了,上大學也沒回來幾次,有次聽說這傢伙上了軍校,特給村裡人長臉,不過現在一看,他似乎更加猥瑣了。
王嘉誠拉過一旁虎頭虎腦的小胖:“飛哥,這是我兒子,小胖,是不是跟我很像啊?”
高飛深深了看了一眼二人,特別嚴肅的說道:“嗯,在胖界來說,你倆挺像。”
兩兄弟三言兩語之下,很快就回到了當年無話不說的地步,聽王嘉誠說,他現在是催旺鎮警察局的副局長,很快就能升爲局長了,牛逼哄哄的。
高飛不得不說爲他豎起了大拇指:“兄弟,好好幹,保護世界和平,維護宇宙治安的偉大而神聖的任務就交給你們人民警察了。”
王嘉誠得意的一拍胸脯:“那是,我的夢想可是進入國際刑警的!”
“你是妖怪我是仙我法力無邊,王母娘娘滴蟠桃,啊就是這麼滴甜……”
話音剛剛落地,一陣手機鈴聲便響了起來,他不悅的拿起手機按下了接聽鍵:“誰啊?”
“王警官,剛纔鎮上一夥人實施搶劫案,已經有一人因反抗被刺入心臟死亡,當下這夥人正在毫無忌憚的搶劫銀行,手中還有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孩兒做挾持,這邊場面已經控制不住了,您趕快來吧!”
電話那頭說的很急,高飛的聽力超乎尋人,也聽到了電話那邊的話。
王嘉誠得臉一下子就冷了起來,連忙起身衝出了門外:“飛哥,有點兒急事兒,咱哥倆晚點再聊。”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吧。”
高飛也起身跟了上去,之前電話那邊說作案團伙手中挾持着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孩兒正在搶劫銀行,而高飛與程曉曼分別前,她離開的方向正是銀行的方向,無論如何,在自己的家鄉發生這種事,他也應該去看看。
由於事情緊急,王嘉誠來不及跟高飛解釋,也沒有阻攔,而是騎上了摩托直奔催旺鎮!
而此時的催旺鎮,在鎮中心算得上繁華的一條街上的銀行面前,已經被包裹的人山人海了,人民羣衆將這裡圍的水泄不通,不過還好警察局已經將這裡拉起了警戒線,之外還有二三十名武警戰士手持荷槍實彈將羣衆攔在外面。
不管是什麼時候,好奇心往往是在無形中至人於死地的最強力量,這是事實。
這些人一輩子在這小地方土生土長,也沒見過太大的市面,在這種過着重複的生活的日子下,這些人就巴不得出點什麼事故纔好,好不容易碰到一個銀行搶劫案,可是沒多少人想錯過這次良好的機會的。
警戒線之內,也就是銀行大門口,有着一灘刺眼的鮮血,上面躺着一個男人,他的胸前插了一把刀,額頭也被開了一個洞。
隨着時間的推移,這具屍體已經開始有些發紫,他那張嘴張的老大,慘白的雙目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羣衆,若是在晚上一個人看見這具屍體,肯定會被嚇的腎功能衰竭,就算不嚇死也得脫掉幾層皮。
可惜,如此滲人的場面對着這些看熱鬧的羣衆來說,只是相當於一個電影的鏡頭,只不過這是真人版的,愚蠢無知的羣衆並不知道,下一刻,這些匪徒手裡的子彈就有可能穿過自己的心臟。
當然,有了偉大而善良的警察在這裡,這些人已經看到了銀行裡這些匪徒的後果,電影裡那些所謂的邪惡最終不能戰勝正義,正義無敵之類的話,這些人可都是聽出繭了。
“砰!”
驀然一聲槍響,銀行內那五名匪徒中的頭目喊了出來:“老子要的車準備好沒有,老子的忍耐程度可是有限的!”
說着,他將手中的匕首又加重了幾分,這名匪徒頭子手中挾持的正是程曉曼,她得臉色顯得有些蒼白,因爲匪徒頭子手中匕首的加重,竟然隔開了她的脖子,一絲鮮血已經順着脖子流淌了下來。
匪徒頭子和聰明,這樣的傷口只會讓這些警察更加緊張,恰到程度的傷口並不會致命。
“張隊,怎麼辦?”
幾名身穿警察制服的人低頭細語。
張輝這這次行動的副隊長,只見他緊鎖着眉頭,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匪徒頭子手裡的匕首:“等頭兒來!”
“我們能等,那女孩兒能等嗎!”他身邊一名警察着急的說着,手裡的手槍一直對準這這些匪徒,握搶的雙手因爲緊張而在微微的顫抖。
張輝也有些不知所措了:“按照他說的做吧,他要的車來了沒有?”
“就在人羣后面,可是張隊,將車給他們了不是放虎歸山麼,我們抓了他們這麼長時間,可是沒一次能抓到他們……”
“別廢話!”張輝突然怒吼了一聲,“你還想有人死在我們面前嗎!把車開過來!”
那人嚇了一跳,確實,張隊從來沒想現在這麼發過脾氣,他知道張隊是因爲眼看着人質即將被摧毀,身爲警察的他們卻面對這幫匪徒的時候卻無能爲力而感到的屈辱,這是每一名身爲人民警察的屈辱!
張輝的助手將一輛麪包車開到銀行大門前,等那些匪徒將搶劫的錢一一裝進麪包車的後備箱之後,原以爲他們會放人的張輝卻萬萬沒想到,這幫匪徒根本就沒有想要離開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