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思遠見馬金有所動觸,不禁暗中竊喜,心道:這回看你還跟不跟我們走。只見馬金愣瞪着雙眼望着馮思遠,驚異道:“你……你說的可屬實?!”
馮思遠擦着淚,繼續哀哭道:“嗚~呀,當然屬實,懷春她……嗚嗚……她……”,然而他還未說完就忽聽馬金大笑而起:“哈哈哈,思遠啊思遠,我若是第一次遇見你啊,定會被你所騙,可你,你一來就說是爲了帶我走,還苦口婆心勸我,隻字未提懷春的事,若是她真的擔心我,擔心成疾,起不來牀,你見了我後會先說別的事嗎,哈哈,你不必說了,我主意已定,絕不會走。”
馮思遠聽言眼淚驟止,一縮脖,對向房文方道:“哎呀,完了,這傢伙啥事變聰明瞭。”,眼看着再也沒招誆走馬金,大家只好作罷,然而就在這時忽然窗外一陣破風聲傳來,“嗖……啪”,窗綾紙被一道寒光擊破,一隻斤鏢直打向房文方,“啊!!!”衆人頓是一驚,眨眼間斤鏢就已到了房文方的脖頸前,房文方當即嚇飛了七魂,然而說時遲那時快,於文修突然疾出手,一把抄起桌上的茶碗,抖手就朝打來的斤鏢擲去,只聽“啪”地聲,茶碗砸中斤鏢,擊的粉碎,而斤鏢也偏飛而出,擦過房文方的髮髻,房文方驚出一身的冷汗。
馬金則驚喊了聲:“不好,你們被人發現。”,話音剛落就見窗外人影一閃,便跳落到了院中,馬金忙喊道:“快,別讓他跑了。”,說着奪步而出,墊步擰腰,縱身一躍,便破窗飛出,跳落院中追趕那人去了。
於文修與修心一瞧出這等變故,心中嘰愣愣打了個冷戰,不由得寒往背竄,急忙道:“哥哥,這人不能讓他走。”
“沒錯,快追。”,說着二人也墊步一躍,躥出了窗去,房文方與馮思遠眼瞅着大家都追了去,心中可慌了神,暗道他們若因自己而敗了行蹤,豈不是害了人家性命,於是二人也跟着追出,可他倆並沒破窗而追,而是打樓梯而下,追入了院中。
按理說馬金、於文修與修心都有一身的輕功,房文方與馮思遠應該追不上纔是,可他倆不同旁人,雖然輕功不怎樣,可都跟人學過陸地飛騰法的“跑”字功,一個是跟徐良,一個是跟歐陽春,這兩位教出的“跑”字功可異於常人,他們是爲了今後房文方與馮思遠遇到敵手打不過時逃跑所用,因此這跑起來比有輕功之人差不多少,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房文方與馮思遠跑到院中,一眼瞧見了隨追出去的馬金、於文修與修心,他們尋影追去,竟不差他們分毫,然而他們三人追到後牆,腳尖一點地,便輕而易舉越過了牆頭,這下房文方與馮思遠差點沒急蹦起,他們並不會躥高蹦矮,飛檐走壁的輕功,可爲了追趕那人,房文方咬牙腳一跺地,腦袋竟一下竄過了牆頭,這頓使他又驚又喜,沒想到這一躍居然躥起了七[八]尺高來,這也是他這五日來勤練功所致,看來資質並不差。
房文方小半截身越過了牆頭,他趕緊探雙手一撐牆瓦,腳再往上一登牆面,便越上了牆頭,馮思遠瞧罷不禁驚歎道:“嗚~呀,房大腦袋,你何時學會了這手。”
房文方趕忙道:“哎呀,你別囉嗦了,快上來。”,於是馮思遠照葫蘆畫瓢,身形一躍,居然也躥起了[七]八尺高,他手一撐牆瓦,同樣越上了牆頂,二人此時顧不得興奮,趕忙朝院外觀瞧,只見馬金三人正往西追去,他們趕緊躍下院牆,跟着追趕而去。
這一路追去,左轉右拐盡是林蔭小道,路上沒見到任何人影,二人追着追着忽然覺得不對,這人如果是發現了他們行蹤,應該往大路上跑纔對,這樣出了那所院落就能遇到更多的人,而此人卻專往這僻靜之處逃,若被追上,他豈不是得吃虧不可。
房文方與馮思遠正想着,忽然就見那逃跑之人往旁一閃身,縱身一躍跳進了一所獨院之中,馬金、於文修、修心一瞧這院認得,是大慈院,裡面是一座佛堂,於是也跟着蹦入了院去,房文方、馮思遠趕忙加緊了腳步,施展起輕功飛騰法,墊步擰腰一躥,上了院牆,而後跳入了院中。
他倆蹦進了院,腳剛一着地就忽然驚傻在當場,原來他們瞧見那逃跑之人並不在逃跑,而是調轉過臉來,站在了那裡,馬金、於文修、修心也站住了身形,只見那人個不高,身有六尺,細腰瘦背,銀髮扎巾,身穿短衣靠,腰繫粗布帶,腳上白襪布履,一看就是個下人,而瞧他臉上,崤骨幹腮,劍眉朗目,鼻直口薄,海下三縷銀髯,這不是旁人,正是教房文方與馮思遠功夫的小老頭。
房文方與馮思遠瞧之大驚:“啊?!怎麼是你?!”
“嗚~呀,你爲何暗算吾大侄兒?!”
馬金一握雙拳,滿臉殺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爲何來我屋中暗算我朋友?!”
此刻於文修與修心也提氣在胸,只要這小老頭一出手他們便可立刻殺出,修心打量了番這小老頭,不禁一愣道:“你不就是這院的看門人順喜嗎,說,你到底是什麼人,爲何藏在寨府中?!”
這順喜見他們殺心四起,早已蓄勢待發,不禁忽然背起手來笑起:“哈哈哈,馬金,我的大少爺啊,我不用這法你能出來嗎?!”,這話一說衆人皆是一愣,不由得相視了眼,一臉的詫異,小老頭繼續道:“大少爺,您可能忘了我這糟老頭吧?!”
馬金聽的雲裡霧裡,眨巴了下眼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小老頭道:“小老兒我名叫馬六福,你可記得?!”
“啊?!”馬金聽聞不由得驚瞪起雙眼,不可思議道:“莫非你就是我爺爺的書童,後來又在我爹身邊的馬六福?!”
順喜,也就是馬六福微笑着點了點頭,他笑的是那麼的親切,那麼的慈祥,馬金更是驚道:“你不是早就死了嗎,十二年前,你隨我爹出寨辦事,在回來時突然染病而亡,可現在怎麼會……”說着他又上下打量了番馬六福。
馬六福聽罷臉色微微一沉,嘆息了聲道:“唉,沒錯,十二年前我確實差點死去。”說着他恨咬牙道:“但不是因爲我得了病,而是因爲我發現羅萬成的秘密,羅萬成對我痛下殺手,下毒害我,想讓我從此閉口,可我命大,大家都不知道我會武功,自我幼時做了你爺爺的書童後,我和你爺爺是形影不離,雖然是主僕,可老爺子始終把我當成他的兄弟來待。”,這點不用質疑,馬金心裡比誰都清楚,他爺爺最信任的人就是馬六福,不然家裡人也不會常在他耳邊稱讚馬六福,他爺爺也不會與他形影不離,馬六福繼續道:“老爺子(指馬金的爺爺馬崑崙)常在外闖蕩,難免要打打殺殺,他怕我跟着他會有危險,因此也開始練我武功,但不讓我往外說,後來老爺子過世,你爹做了寨主,我便開始侍奉你爹,一侍奉就是二十餘載啊,老爺他對我信任頗嘉,出去辦事也常帶着我,十二年前我隨老爺出去辦樁事,隨行的就有羅萬成,有天夜裡我起來起夜,忽然發現羅萬成鬼鬼祟祟離開了我們所住的客棧,於是我就悄悄跟隨他來到一處破舊的房屋,沒想到他竟然跟當時惡名遠揚的殺手王莽私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