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尊真人並未回到問天峰,他身形一動,飛行在天空之上,俯視了一番身下的三清門諸脈,卻改變了方向,朝着青竹峰的那一座山峰,閃身而去。
待到青竹峰掌事上官誠回到了青竹峰的時候,他大步走過了山峰之上的祠堂之外,原本要去衆弟子所住的院落去吩咐一番,不過,忽然之間,他瞥眼看到了祠堂之中已然出現了一道人影,不是別人,正是道尊掌門!
上官誠頓時暗自一笑,走了過去,看見了道尊掌門,笑道:“掌門師兄果然法術驚人,這般功力,只怕是快要突破太清境界了吧?”
上官誠御劍歸來,速度已是極快,在整個三清門之中,能夠御劍飛行,趕得上他的人,可不多見,而道尊真人不用御劍,便可隨意飛行,此般功力,可想而知。
道尊真人淡笑一下,立刻恢復了肅然的神色,說道:“上官師弟,我這下前來,可不是與你探討法術修爲的。有些事情,在禁幽谷之中不便直說,現在就只有你我二人,有什麼話,放心的說吧!”
上官誠心下明瞭,不再笑了,而是收住了笑容,正色說道:“在禁幽谷之中,掌門師兄你啓動‘守靈盤’的時候,有沒有發現,那位太沖道人的神色,有一絲的異樣?”
上官誠一語說完,看着道尊真人。
道尊真人沉吟片刻,說道:“你繼續說吧!”
“我若是太沖,禁幽谷出了這般大事情,等到你開啓守靈盤的時候,我多少會有些不安的。而太沖他呢,則是面色沉穩,這一點,似乎不妥。就算是他定力極強,修爲極高,那麼,以他的修爲,斷然沒有達到掌門師兄你這般。”
上官誠果然發現了蛛絲馬跡,便這般說道。
道尊真人點了點頭。
“守靈盤並非萬能,而禁幽谷之中發生的一切事情,也不是守靈盤就能全部瞭解的。若是出現一種情況,那麼,那隻由本門祖師清靜真人傳下來的神器之物,也會出現偏差!”道尊真人凜然說道。
而他的這番話,顯然讓上官誠極爲吃驚!
“難道••••••”
上官誠驚詫萬分。
“是,那隻守靈盤,已經失效了!”道尊真人終於說出了實情!
“什麼?”
上官誠顯然不能接受這般情況。而三清門祖師清靜真人留下的神器,豈是能夠輕易失效的呢?
“我催動修爲之氣的時候,清晰地發現,守靈盤,已經失效了!”道尊真人沉沉說道,而他的神色之中,雖然顯得十分淡定,不過,眼光之中的幾絲怒意,卻是清晰可見的。
本門祖師的所傳之物,竟然失效了!
這怎麼可能呢?
可是,道尊真人肅穆的神情,說明了這件事情,已經不可懷疑,千真萬確了。
上官誠默然良久,說道:“那麼,掌門師兄,守靈盤的事情,是誰幹的呢?想必,守靈盤失效,一定與靈獸失蹤有關了?”
道尊真人點點頭,道:“恩,守靈盤決計不會自己無緣無故地失效掉,但是,現在我們還不能確定,這件事情,是不是與太沖有關。”
聽到這裡,上官誠頓時明白了其中的緣由,他驟然間怒道:“掌門師兄,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這件事情,與太沖沒有關係麼?按照你的話,這件事,一定就是他乾的!”
見到眼前之人這般震怒,道尊真人說道:“現在只能懷疑,不能確定。我們有當面說出這件事情,就是生怕你們二人一時衝動起來,又打了起來。現在我私下與你講起這些事情,就是要完全弄清楚其中狀況,萬萬不要帶個人情感在裡面!”
上官誠雖然素來與太沖道人不和,他所在的青竹峰也一向與禁幽谷沒有什麼來往,其中弟子多半也不怎麼和氣,不過,聽到道尊真人這般一說,他自然明白,掌門師兄與自己講起這些事情,就是要着手解決,而不是置氣的時候。
不過,一想到太沖,上官誠還是滿臉怒色,一點也沒有緩和,他冷冷地說道:“太沖那小子要是有什麼不善之舉,我上官誠可饒不了他!哼!”
道尊真人說道:“不但是你饒不了他,我亦是如此。不過,眼下事態十分模糊,我們要做的,就是嚴防與警惕。一切按部就班,切記不能衝動行事。”
上官誠緩緩說道:“是——這個我知道。”
不過,上官誠一想到道尊真人所說的話,說起守靈盤失效的事情,這其中的原因,與太沖脫不了干係,他便怒不可遏!
“哼,想當年,我手下的弟子滄海,也曾今擁有一隻靈獸,且自身法力強大,太沖他那時便是極力排擠與誹謗,險些將我的弟子害死了。若不是滄海,唉••••••”
上官誠嘆息一聲。
“眼下白澤靈獸已經不見了,我須得去精靈池見一見兮月真人,畢竟白澤靈獸是她降服來的,想必有些事情,她要比你我清楚。另外,那隻靈獸——赤焰,此刻正在問天峰之中,不會有事。”道尊真人這般說道。
上官誠點點頭,道:“那麼,我剛纔在禁幽谷講過的那位中宮朝中的大學士,到底如何了?”
道尊真人說道:“哦,是張伯卿大學士麼?他早已回去了,只怕現在已經在中宮朝中了,不過,那些天他與我談論了不少事情,以我之見,這人確實不尋常,頗有正氣,滿腹經綸,是一個奇才,也是一位極爲正派的人士,想必他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道尊真人接着問道:“上官師弟你是懷疑他麼?”
上官誠搖搖頭,說道:“不是,只是心中忽然一動,想起了那人。既然掌門真人這般說,那麼,我當然相信你的眼光。”
“別的事情,明日再說吧,今天我與你講的這些事情,想必你自己應該知道怎麼做。好了,我也不多說了,天色不早了,我須得去精靈此一趟。”道尊真人說完,嘆息一聲,道,“唉,像當年師父將掌門之位傳給我的時候,我哪裡會料想到,現在會發生這麼多事情呢?”
上官誠登時雙目泛光,隨之神色黯然,他緩緩說道:“師父已然仙去,我們要做的,就是好好維護本門,師兄,你不用太過擔憂。”
“恩,我先走了!”
道尊真人已然離開,不過,留在這裡的上官誠,卻是神色黯然,良久之後,都沒有動過一下。
上官誠、道尊、太沖道人還有兮月真人,原本是上輩三清門掌門之人的弟子。
他們這幾位同門師兄弟,相處了年歲,已經有了上百年了!
時日一長,更何況是上百年之久,那麼,其中的師門情義,等等的諸般感情關係,便會越來越不同。
而幾人之中的溝壑,也會逐漸生出。
“唉!”
很久之後,直到青竹峰山頭之外的日頭已然逐漸地落了下去,上官誠這才長嘆一聲,大步走開了。
他這一聲嘆息,卻是極爲沉重,滄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