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夜空裡,卻見一人,漫步走着,也不知他要走向哪裡。
幽幽青山之中,依稀可見幾處燈火。
燈火彌散之下,可見此人臉上毫無表情。慢慢地,這人走到了一處院落裡,十分熟悉地,走向一間房舍,輕輕推門,進去了。
這人點亮桌子上的一隻燭臺,微微火光下,可以看清,這人,正是秦天。
此時他的臉上,盡是疲憊之色。
這個屋舍,還是那麼熟悉,簡陋的座椅牀具,沒有什麼改變。這裡,秦天已經住了快半年了。
頭一次離開家,來到這麼遠的地方,認識了師父以及一起住的師兄弟們,可是,到了現在,這些,都似乎要過去了。
趁着燭光,秦天從牀頭,取出一本書,正是何羈偷偷送給他的——《三清真言》。
自己來的時候,就沒有帶什麼衣物,身上穿的道袍,還是明覺送給他的,秦天也沒有什麼好收拾的,四下看了一眼這間小小的屋舍,便轉身離開了。
看着漆黑的夜空,自己能去哪裡呢?
舉目無親,前路迷茫,沒有人理解,沒有人可以傾訴。
經歷了這些事情,秦天想一個人,好好靜一靜,想一想,自己該何去何從。
沿着山間小路,秦天離開了青竹峰這一片自己熟悉的地方,身影隱身在茫茫竹海之中,消失不見了。
當他再一次回頭,卻早已看不見,高聳入雲,巍峨雄偉的三清山了。
三清山,問天峰,主祠堂。
“掌門師兄,此事,你怎麼看?”一位道人的聲音,在主祠堂裡,想了起來。此人一身黑袍,氣宇軒昂,正是被問天峰弟子——周坤,請來的道人——上官誠!
此時正是夜晚,主祠堂內,三隻燭臺亮了起來,把主祠堂裡照耀的有如白晝。
道尊真人,以及其他四位掌事,,一一在場。
“我門中的弟子,竟有這般*力?我看,這件事,與太沖一派中,禁幽幻洞裡發生的事情,有所關聯。”道尊掌門請四位掌事來到主祠堂議事,起因,便是因禁幽幻洞一事。
可是他沒有想到,這麼快,那鬼門中人——陸劍楓,又神出鬼沒般,出現在了青竹峰。
他更不可想象的是,青竹峰一位入門不久的弟子,還與這位鬼門人物,有過一戰,並且還將鬼門之人打跑了!
“哼哼,想不到啊,上官師兄的手下,竟然還有一位這麼厲害的弟子!”一個灰衣道人,冷冷說道,話中的譏諷之意,顯而易見。
“那又如何?我座下的弟子,關你何事!”雖然將自己手下的弟子——秦天,在青竹峰與陸劍楓戰鬥的一事,盡數告知了衆位,但上個誠此時看到太沖滿是譏諷的嘴臉,還是忍不住氣憤。
“你的弟子若是真與邪魔外道有了瓜葛,那可就與我有關係了。不光是我,與整個江湖名門正派的人,都有莫大關係了!”太沖道人,一點也不甘示弱。
“那你一派之中,似乎有一位,就是邪門妖道吧?”上官誠所說之人,大家都知道,就是叛離鬼門的鬼魄了。
“好了,怎麼每次議事,你們兩個就炒個不停?聽聽兮月和冥天的意見吧。”道尊真人擺擺手,示意上官誠與太沖兩人止住。
上官誠與太沖兩人都是怒怒地一拂袖,不再說話了。
“我看,門中弟子,家世出身各不相同,這些新弟子中,不少人混跡江湖之中,若是碰巧學了一招半式的邪道法術,也不奇怪;若他們與邪道之人有過什麼交往,也不是什麼大逆不道之事。我看,還是要對他們多加引導纔是!”兮月道人是領着秦天與自己派中的弟子——唐飛雁,來到三清門的,自然,她對秦天還是有些瞭解,這麼說,並非有何私心,卻實實有道理。
“可是,與邪道有所關聯的弟子,終究要多加小心,兮月這樣說,恐怕……”一向少言寡語的冥天,如此說道。靈草塢一派,向來以醫術道法見長,此中修煉之人,多爲謹慎,這位冥天掌事,深的上任掌事信任,所以性格之中,謹慎小心,是必然的。
他的這番話,也不無道理。
“不論如何,這些天來,我門之中,狀況不斷,而那陸劍楓,屢屢出現在三清山中,可見鬼門妖道的人,窺視我門已久,大家鎮守各峰,須多多小心爲是!”掌門道人道尊,見各位掌事意見不一,就如此說道。
“那,青竹峰的那位秦天呢》怎麼處置爲好?”太沖道人,說道。
上官誠雖然看不慣太沖道人,但對此事的看法,也頗爲嚴正,也說道:“正是。如果那小子與邪道之人有任何瓜葛,在下須手軟不得!”
“哈哈,你二人倒是頭一回意見統一了!依我看,還是兮月的說法,甚爲可取。連鬼門叛將我們都可以收留,更何況一位小小的弟子?更何況,依照上官師弟你的描述,那秦天只是言辭不善,說不出什麼原因來。或許,此人藏拙,在修道之處,有自己的見解,默默地練成了大道法,也說不準!如果真是這樣,我門中又多了一位年少卻道法精深的弟子,那更是好事!”道尊真人如此一說,其言辭中,並沒有責罰秦天之意,倒有心爲自己門中的弟子解圍。
“掌門師兄所言極是。如今妖道橫行,天下不太平,我門正是要海納百川,寬懷博大,怎能如那些邪道一般,略微見些異己,就要誅殺?還是多多培養弟子,穩固自身才是!”兮月道人一語說罷,倒是與道尊真人的意思一般。
聽着道尊及兮月的話,上官誠心想自己是不是太過小題大做了?或許,秦天並沒有明覺所描述的那般,出手之法術極是邪惡?又或許,這只是一件偶然的事情?天下之大,何其不有?
可是,自己已經嚴厲責問過秦天了,那小子該不會嫉恨爲師,一氣之下,做出什麼不該做的事情來了吧?
上官誠倒是有些關心起其他來了。
其實,在座幾位,尤其是道尊掌門,聽罷上官誠說完有關秦天的事情,心中記念,秦天這小子於危急之中救下本門手足,心裡就對秦天的好感,多了一分。
“可是,我派之中,以往認識秦天的人並無一個,這小子這麼多天來,多是一個人砍竹燒菜,與他人無多少交往,或許,要嘗試着多瞭解瞭解這位弟子,才能解開此事的真相。”
上官誠說出自己心裡所想。
“說的也是,這位弟子的過往,誰也不知,是因該多多瞭解,才能好生引導。”兮月道人點頭道。
“所以,請兮月道人借一人與我。”上官誠心中一動,便說道。
“請我借人?誰?”兮月眉頭一皺,顯然不是很理解,自己那裡有什麼人,可以借給上官誠。
“那便是,與秦天一道前來三清門的——唐飛雁。”上官誠笑笑,說道。
“她?也是,想必整個三清門,也就這位弟子最瞭解秦天了。可是,她是我準備參加會武的弟子,修煉之事不能耽誤了。”兮月道人聽到上官誠提到唐飛雁,也不經意說出了自己派出去參加會武的弟子人選。
“哈哈,那正好!秦天也是我派中的一位參加會武的弟子!”上官誠不禁笑着說道。
“啊?你派之中,難道沒有人了麼?竟然選出一位連《三清真言》玉清境界前幾層都沒有突破的弟子?一位你口中所說,只學會了些入門道法的弟子?”太沖聽罷,不禁輕蔑地說道。
“那又怎樣?他運氣好!”上官誠將自己如何選弟子一事,告訴各位。
“那就希望他運氣一直那麼好,在會武之時,也如打跑陸劍楓那小子一樣,突然爆發出邪魔招數!”
“你!”上官誠一時也不知如何駁回太沖道人的話,只能悶悶氣憤不已。此時他想,要是秦天打跑陸劍楓,使出的是本門道法——“三清御劍真訣”,該有多好!偏偏那小子,赤手空拳,一招邪術!
“既然這樣,好吧,我就讓弟子唐飛雁去青竹峰,與秦天一道兒習武煉道,希望二人能一起長進。可是,我倒是擔心,上官師兄你派出的三個人,唉,會不會一個不勝?”兮月道聽傷感誠說過了,他的五位入室弟子,竟然一個都沒能出關!
唯一一個參加過上次會武的明覺,還是因會武之中大敗、又被上官誠懲罰的人。
“哼!我的三位弟子,勢必全勝!你們派出的四位弟子,只需一個勝了,便是幫了我一雪前恥的忙了!”上官誠的語氣不小,可是他的心裡,還是擔心不已。
“如此最好!哈哈!”道尊掌門頷首微笑,言道。
朗朗笑聲,迴響在問天峰主祠堂內。
而巍峨的三清山之下,卻見一人的身影,漸漸走遠。
從山上一直走到山腳,秦天累的氣喘吁吁,他可不會御劍,只能靠雙腳。
就是這樣一位修爲極其淺短的弟子,卻打跑了鬼門厲害人物。
誰能相信?
到了山腳之下,已近凌晨。走過一片荒郊野嶺,秦天看到了一個小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