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舞兮撫額。哎,這晉朔是在拐着彎地折磨自己嗎。看向晉朔,只見他悠哉悠哉地在品茶。那是上好的祁門紅茶!好傢伙,他倒是挺悠閒。他一臉說不出的愜意,倚着靠背,滿意地半眯着眼睛。
乾脆撇過臉,對他視而不見最爲好。
半晌,陌舞兮癟嘴看着自己已經包紮好的肩頭,那裡剛纔上了創傷藥。直到現在都是刺痛刺痛的。
這時,孫裁縫趕了過來。她掌起烏木托盤,盤中整整齊齊地端放着一條素色的裙子還有一雙白靴:“姑娘,這是你的衣服和鞋子。你看試試合不合身。”
“哦。”陌舞兮接過托盤,向屏風後走去。
這扇屏風很厚,從外往裡看,只能看見屏風上繡着的孔雀展翅。陌舞兮將東西放在木桌上。隨後拉上週圍的簾子,纔拿起盤中的衣物。
東西不是很多。一條錦緞素質紗裙,一雙鑲蘭白靴,還有一張白紗面巾。
陌舞兮小心地護着肩頭,然後快速地換上衣鞋。這裁縫果然不賴,所有東西都剛好合身。陌舞兮愉悅地撩起面紗,戴在臉上。拉開簾子,款款走出。
簾子拉開的聲音驚動了晉朔,他循着聲音看過去。一個仿若誤入凡塵的精靈映入眼眶:
那件素白的衣服是那樣合身地鑲着她纖細的腰肢,而且那樣輕盈飄逸地裙襬罩住她那修長白皙的的雙腿。半透明的面紗恰好擋住了她臉上的創傷,此時,她笑意盈盈。那黑亮的眸亮了起來,那一笑,落雁沉魚。
她撫了撫頭上的青絲,擡頭,又見她那明亮的眸。
晉朔有些呆滯地就這樣看着她,片刻“咳咳!咳!”晉朔以咳嗽來掩飾剛纔的失神。陌舞兮晶亮的眸子閃爍着,她開口問道:“怎麼樣,晉朔?”說時,她還刻意轉了一個圈,好使晉朔看得更明白。
“呃,挺好的。”晉朔似是感覺到陌舞兮對自己的戲謔,便轉過頭,不再看她。
陌舞兮步伐輕快地走過來,坐在原來的凳上。
“來,我們痛痛快快地吃一頓。折騰這麼久了,可累死我了。”陌舞兮端杯淺啜,清眸泛着點點光亮。
“嗯。”晉朔面色不改的應道:“對了,我和我母親有約定:在這裡會合。等會兒她肯定就該過來了。”
陌舞兮盈盈一笑:“我知道了,那我可要快點兒吃了。我還要快點趕回魏府呢,出來這麼久了,魏大哥該擔心了。”
晉朔眸色略沉,端着茶盞的手一頓。
兩人看似神采飛揚,大快朵頤了一番。
龍門客棧門口
“我送你吧。”晉朔俊逸的面孔透着些許冷厲,已經冉冉升起的太陽散發出柔和的日光,輕輕地打在他的身上,更顯其容貌絕世,傾得蒼生。
陌舞兮頷首小心翼翼地戴上面紗,莞爾一笑:“好呀,反正我也不識路。”
晉朔抿脣淺笑。
一路,兩人相談甚歡。踏步之處,侃侃遍地,津津樂道。
轉眼,入目已至魏府,兩人步伐漸停。
“好了,已經到了。晉朔你回去吧,你母親還等着你呢。”陌舞兮看着府邸牌匾上“丞相府“三個鍍金的大字,在豔陽下,閃爍着奇異的光芒。
“嗯。”晉朔回答道,可依舊沒有走。他佇立在陽光之下,周圍豔麗風景頓時失色,全成了風華絕代的他的陪襯。
“拜~”陌舞兮向他招招手,便踏進了府內。
那抹身影漸漸消失在晉朔的視線內,晉朔微微擡手。似是挽留,又似不捨。可伊人已去,獨留暗香,不復存在。
陌舞兮回到府中,府內很安靜。只聽見枝丫上幾隻黃鸝唧唧喳喳的叫聲。陌舞兮瞪大眼睛,往正前方的前廳走去。
前腳剛邁進門檻,就聽見一聲驚呼:“陌姑娘呀!你去哪兒了呀!少爺尋了你一宿呀!”
陌舞兮擡頭,只見聲如霹靂的青書嚷嚷着走了過來。
“哦,那魏大哥呢?”陌舞兮感受到青書灼灼的視線,小心地問道。
青書應道:“現在正在裡間休息吶。”
“哦。”
兩人談話之際,一身着素色錦袍的男子從裡間走了出來。看清陌舞兮後,他快步走了過來,來人正是魏段璟。只見他面上透着股疲憊之色,如同黑曜石的眸子微微有些凝滯。卻依不改他溫潤如玉的的獨特氣質。
“回來了,沒事兒就好。”魏段璟的聲音略微有些低沉沙啞。
“嗯,魏大哥。我呢,昨天晚上實在睡不着,所以便在府裡瞎逛着,誰知迷路了。直到拂曉時我才找到回去的路,所以順便出了府一趟,買了些衣物。”陌舞兮隨意瞎編着,管他呢,先混過這關再說。
否則難不成還要跟他說,自己半夜被調戲,而且還去了個那麼晦氣的地方吧。
陌舞兮提到買衣物,魏段璟才反應過來。他擡眸凝視,一個勝似天女的人映入眼眶,那人不染一絲凡塵之氣,靈氣自是不言而喻。魏段璟怔怔地轉過視線:“那便好,阿兮,你先回‘宓居’。待會兒魏大哥帶大夫來看你。”
“嗯。”陌舞兮愉悅地點頭,面紗後,那雙剪水雙瞳如同浸了水般秋波四溢。不知爲何,陌舞兮心裡甜滋滋的,是因爲那聲親暱的“阿兮”,還是因爲那句“來看你”?陌舞兮歡快地走在去宓居的路上,就差鳧趨雀躍了。
身後,魏段璟眸色暗沉,一種縹緲的幻滅似的感覺,在很遠的一瞬間抓住了他的心靈。那裡有什麼在隱隱悸動,“青書,可知道阿兮昨晚去了何處。”
青書有些心虛膽怯。近看,會發現他那淡棕色的額頭上,滲着星星點點的汗漬:“回稟少爺,昨晚......昨晚暮色蒼茫,而那時,青書睏意襲來,......實在沒有注意陌姑娘的去處。”
魏段璟側目,嘴角噙着一抹詭譎的笑容:“真的嗎?”
“是......是......”青書感覺自己背後直冒冷汗。連他自己都感覺鬱悶,自己明明是個血腥殘忍的殺手,可爲何到了少爺這兒,一切形象都顛覆了。
“那就繼續面壁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