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寧兒,慢點兒!”
胤禎小心翼翼的扶着我,生怕我出什麼幺蛾子,看着他緊張兮兮的模樣,我忍不住揶揄道,“胤禎,你這是心疼你女兒還是心疼我啊?”
胤禎俊美舒展,頗爲無奈的笑道,“我說寧兒,你連自己女兒的醋也吃啊?”
我嘴一撇,一本正色道,“那是自然了,不然她以後出生了,你可不就不疼我了?”
香草和香芋在身後掩嘴輕笑!
胤禎扶着我走了兩步,方纔委屈道,“我倒是擔心我纔是被拋棄的那個,你看看,只要弘明那小子一在,你就徹底將我無視了!”
我噗嗤一笑,輕快道,“我這疼的還不是你兒子?”
“罷了,我可說不過你,走吧,四哥他們估計等急了!”胤禎失笑!
我微微挑眉,不樂意道,“你這是埋怨我磨時間了?”說完自己先忍不住一笑,腳下卻沒有耽誤!
還沒進府門,就聽到四貝勒府裡嘻嘻鬧鬧的聲音,看來來的人還不少,我忽然有些疲倦,如此熱鬧的場合我本就不喜歡,也疏於應付,可是這樣的日子還有很長很長,既然選擇了回來,那麼爲了胤禎,我也必須堅持下去!
“寧兒,可是不舒服?”身邊的胤禎許是感覺到了我的猶豫,出言關切道!
我扭頭,朝他淡淡一笑,“胤禎,沒有的事,你不要亂擔心,我們進去吧!”說罷便伸手挽着胤禎的胳膊要進去!
卻不想胤禎並沒有動,而是神色凝重的看着我,“寧兒,我們回去吧!”
“啊?”我的嘴成功的張成一個o型,“胤禎。你,你幹什麼啊?”
胤禎溫柔一笑,道,“我知道你不想來,我也不想,所以我們回去吧!”說罷便要拉着我走!
我急的忙把他扯回來,不悅道。“你幹什麼啊?都到人家門口了。又回去,成什麼體統?”真是的,都快弱冠的人了,還這麼小孩子氣!
胤禎撇撇嘴。無所謂道,“體統什麼的在我眼裡本就一文不值,我在乎的只有你的感受,”驀地又正色道,“寧兒,我不想你跟着我委屈!”
“胤禎——”心裡甜絲絲的,卻夾扎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哀,我不希望你爭奪皇位,你能做到嗎?是在你的心中我始終不如皇位重要。還是。還是幾年以後的你忘記了今日所說的話,亦或是,今日所說,不過是一句戲言?可是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不會再離開你!
想到這兒。我壓下心底的悸動,輕快笑道,“誰說我不想來啊,四哥的宴會,咱們做弟弟弟媳的怎麼可以不來啊!”
胤禎擡手在我頭上輕輕敲了我一下,寵溺道,“調皮!”頓了頓,嘆口氣,道,“走吧!”
“十四阿哥,十四福晉到——”門口的守衛盡職的高聲通報!
一進院子,就看到阿哥福晉們正你一羣我一羣的,聊着天,逗着趣,一派其樂融融的樣子!
“十四弟,你和寧一可是來晚了啊,待會兒定要多罰你幾杯,不然哥哥們可不依啊!”十阿哥一看見我們,就大聲道!其他阿哥也走過來迎接!
在座的阿哥除了十三在揚州見過,四爺在宮裡無意中碰到過之外,其他的自我回來,還不曾見到,現在看他們都在,不由的百感交集!
胤禎爽朗一笑,迎上前去,歉然道,“給各位哥哥賠不是了,弟弟待會兒一定自罰三杯!”
之前胤禎答應過我不準在酗酒,可這樣的場合,我也無法拘束他,再說了,只是喝幾杯,對他的身體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傷害,可饒是如此,我還是悄悄捏了捏他的胳膊,胤禎會意,小聲道,“我明白!”
“喲,寧一和老十四還真是一刻都不捨得分開呢,瞧瞧,兩人還手挽着手,寧一,我說,一會兒你不會也是要和他們一起喝酒吧?”八福晉揶揄道!
我淡笑着,不好意思的鬆開了挽着胤禎手臂的手,“哪能呢,八嫂又來那我逗樂了!”
“十四啊,你可別上了十哥的當,他正愁沒人和他喝酒呢!”十三和我點頭致意,然後便一把搭上十四的肩膀,很不仗義的出賣了十阿哥!
胤禎笑道,“有我們的拼命十三郎在,還愁沒人喝酒?”
十三一臉懊惱,“十四,你這可就不對了啊,哥哥好心救你一命,你反倒恩將仇報了啊!”
“我看那,你們倆誰都別爭別搶,每人和十哥喝上三大碗!”一向少言的十二阿哥也打趣兒道!
不想十三一個也不放過,“喝酒怎麼能少的了十二哥呢,對吧十四弟?”
“對對,十三哥說的很是在理,今兒個我們哥兒幾個就喝個不醉不歸!”說罷就邊一個搭上十二阿哥走向酒席!
我有些無語,胤禎剛剛還答應我來着,怎麼一會兒子就忘了?
“等等,還有我啊!”十阿哥在後面大叫!
我忍不住好笑,這幾個活寶啊,眼神輕掃,太子還沒有來,剩下的大阿哥由於年長,自是不和胤禎他們胡鬧,四阿哥本是今日主角,只是一向做事沉穩,素又不拘言笑,也本不是玩笑之人,剩下的三爺和八爺,性子溫和,也只看着他們說笑而已!
不經意間,對上胤祺的眼眸,他原本俊秀的臉上多了一道約莫三寸多長的疤痕,橫穿鼻樑,雖然經過了兩年的時間,沒有當初受傷時的觸目驚心,淡了很多,可在他好看的臉上還是顯眼的很,尤其是站在這羣俊美無雙的兄弟裡,更讓他顯得突兀!
原本,他是最俊美的阿哥,只是如今,卻已不復存在,而這一切,都是因爲我,爲了救我。他變成了這個樣子!
一霎那,內疚,心疼,自責,係數涌上心頭!
他的眼神平淡無奇,似乎比兩年前更加多了幾分漠然,雖然還是溫潤的笑意。卻更顯疏離。此刻他也在看着我,眼睛裡快速的閃過什麼,讓人來不及捕捉!
我向他微微一笑,他亦輕輕頷首。算是打了招呼,終究,我們之間什麼也不剩,可是,我還欠他這麼多!
驀地發現一道淡淡的目光輕輕落在我的身上,順着目光望去,他的眼中似乎比以前少了些許冷意,多了幾分複雜,讓我有些看不懂。四爺。他的心思誰又曾懂過?
或許是我的目光太過直白,他微微有些不自然的轉過眼去,和身邊的三阿哥說起話來!
我淡笑着搖搖頭,不做深究!
“小寧,許久不見了。你可還好?”不知何時,小七已經來到我的跟前,笑着招呼道!
他的笑容依舊真誠,可以聽得出來,他聲音裡隱隱含着關切,我心中一暖,“小七,我很好,你呢?”
他淡笑道,“我也很好!”只是笑容裡似乎隱了些不易察覺的情緒,略顯激動,我微微嘆口氣,小七終歸是小七,再怎麼隱藏,也不像其他人那麼的徹底!
頭上驀地傳來一陣疼痛,我輕呼一聲,不滿的擡頭,瞪向始作俑者,“九哥,你這是幹嘛?”
九爺似乎對我的表現很滿意,和身邊的八爺一笑,“八哥,我說這丫頭是一點兒都沒變啊,怎麼還是這副性子?”
八爺如沐春風般的聲音響起,“寧一,這兩年過的可好?”
“還好,八哥,要我說,九哥纔是沒變呢,你瞧瞧,都二十五六的人了,還欺負人,哼!”我不滿的嘟囔道!
九爺將扇子一合,靠近我一些,咬牙道,“完顏寧一,你還敢說?”
我自是明白他是在埋怨我離開兩年,將醉顏樓都交給了他,而我自己坐享其成,可問題是,我只是獻策者,實際經營的一直是他,他怎麼倒怪起我來了?再說了,我還沒有向他取過一分錢呢!不過介於他是胤禎的九哥,最重要的是,我們是合作關係,我的銀子都還在他那兒,就不和他計較了,於是便訕笑道,“九哥,辛苦你了,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這一回吧!”說罷怕他不放心,連忙舉起手來,發誓道,“我保證,絕對不會有下一次了!”
九爺似乎對我的表現很滿意,露出他招牌的邪魅笑容,給了我讚賞的一記眼神!
胤禎和十爺十三幾個早已喝做一團,你一杯我一盞,大聲說笑着,看來已經把我安頓他的事忘了個一乾二淨,我只能無語的搖頭!
看着這溫馨的一幕,我心裡忽然有些悲涼,若是沒有以後的皇位之爭,該多好!兄弟之間和和睦睦,沒有勾心鬥角,沒有爾虞我詐,沒有是是非非,沒有大起大落,平平淡淡,真真切切!
其實我一直想不通爲什麼,十三和十四年齡相仿,脾氣相投,都是講義氣,敢作敢爲的真君子,又一塊長大,關係一直不錯,爲何後來竟成爲水火不容的兩派,就因爲一個選擇了四阿哥,一個選擇了八阿哥?前些日子以爲他們的關係淡了,現在一看,還是不錯的,看來是我多想了吧!
“哎約,八嫂,你看,人家寧一和老十四才分開這麼會子,就難捨難分的了,真真是羨慕死我等了。”十二福晉揶揄道!
八福晉也接口道,“就是啊,看來這老十四和寧一小兩口的感情真是深呢,呵呵!”
我看着胤禎走神,想是被他們誤會了,!
我淡淡一笑,“八嫂十二嫂今兒個是怎麼了,竟編排起妹妹的不是了!”
這些嫂嫂之前因爲懷孕,她們基本上都去府裡看過我,故而沒有和小七胤祺相見那麼驚訝!
八福晉笑道,“還不是看你看十四弟入迷,我們站在你跟前這麼一會兒了,都沒有發現!
我的臉頓時有些微微發燙,只得陪笑道,“八嫂哪裡話,寧一隻是看到他們兄弟痛快暢飲,羨慕得緊呢。”
“是啊,妹妹若是男兒身,還不賽過他們去?”八福晉掩嘴笑道!
夕顏笑着接口,“寧一若是男兒身,那老十四可不要哭死?”
“夕顏——”我大窘!
“叫我十三嫂!”夕顏笑的更加放肆!
“寧一想喝酒,那敢情好,我們這裡正愁沒個喝酒的呢。”欣然走過來,拉着我的手笑道。看來欣然和九爺這兩年過的不錯,平日裡欣然都參與這些調笑的,如今也學會了!
敏珠也過來湊熱鬧,“是啊是啊,寧一,和我過來喝兩杯嘛!”
我有些無語,“九嫂,十嫂,我那裡說自己要喝酒啊?”真是,這羣子福晉嫂嫂,真真愁死我了!
“你們快饒了寧一吧,再如此說來,寧一可真真要走了!”四福晉適時的出來替我解了圍!
我攬上四福晉的胳膊,調皮笑道,”得虧四嫂來了,不然嫂嫂們可不會這麼放過我!";大家都笑了起來,看得出來,不管朝政上如何,抽嫂之間處的還是比較好的,沒有受什麼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