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認清事實

“開我靈臺,助我勝天,逆天靈體,百轉金仙…”伏勝仍盤膝坐在牀上,口中還在喃喃地念着口訣。突然,他猛地睜開眼睛,似乎是看到了什麼不可置信的事情一樣,瞳孔急劇收縮,接着胸口劇烈的起伏,原來那張面無表情的白皙臉龐開始抽搐着,眼眶竟漸漸的泛紅,抿着嘴脣,仰頭向天,兩滴近乎透明的淚水順着兩邊臉頰悄然滑落…

“爲什麼…爲什麼!!難道…這真的不是一場夢嗎…我…我真的死了…那我是如何復活,又是如何到這個地方的…啊!!誰能告訴我!誰能告訴我!!!”在歇斯底里地喊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似乎抽光了伏勝身上全部的力氣一般,上半身直挺挺地向後倒去,無力的連雙腿都沒有伸直。

驀地,伏勝的腦海中響起了一個充滿着無盡後悔、悲傷的蒼老聲音…“小六兒…我的好徒兒…你怎的獨自一人應戰啊…難道連你也要扔下爲師嗎…六兒,不管這次你的一魂三魄能不能輪迴,爲師都要博一次,縱使讓我魂飛魄散!!”那蒼老的聲音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做着什麼重要的決定。

接着,那蒼老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幾分:“不肖弟子孔聖,爲救最小弟子之性命,甘願自滅三魂,獻七魄,祭出至寶輪迴塔,望天地共鑑!!”迴音還在伏勝腦海中迴盪着,此時的他,完全沒有了剛聽見聲音時的激動。宛如一具冰冷的屍體,心跳幾乎停滯,雙目沒有絲毫神采。

少頃,伏勝的食指動了動,彎曲的雙腿慢慢地伸直,口中喘着粗氣。原來,在他即將打算自斷筋脈的時候,腦海中又響起了那蒼老的聲音,比起先前,聲音十分的虛弱。“六兒,爲師不知道你能否輪迴轉世,但爲師已經盡力了,現在…爲師的七魄也該上輪迴塔逛逛了…孩子…無論如何…爲師只有一個願望…咳咳咳…希望你將來的成就能夠超過你的師兄們,乃至超過我,孔聖!能把師門發揚…發揚…”話音已落,只留下空白的思緒…

“師傅…師傅!!!”伏勝聲嘶力竭的叫着,雙手猛的向前揮舞着,似是努力的要抓住什麼,但又觸及不到。那兩耳旁的枕頭已經溼的不像樣了。

日落西山,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少爺,少爺,老爺傳您過去用膳呢。”那敲門聲足足持續了半刻鐘,纔將半死不活的伏勝給驚醒,動了動手,望向房頂,眼神中竟暴起了強烈的自信!回想起自己差一點就自殺了,伏勝坐起身來,搖了搖頭,自嘲的笑了幾聲,自言自語道:“所謂關心則亂,沒想到我也會犯,師傅明明交代要我超過師兄們,乃至超過他,如果我就這麼死了,師傅就算是做鬼也不會放過我的,何況師傅還沒死全……這雖然這是個不小的挑戰,但我既然重生了,就決不能放棄,甚至還要趕上歷代的祖師…”說到這裡,伏勝雙拳緊握,目光異常堅定。

“對了,他老人家還要我發揚呢,雖然沒聽見要發揚什麼,但應該也就那幾個了,無非是之乎者也,子曰……之類的。唉…我也別太自責了,不然師傅也會不高興的,人家師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活了多少歲了,就是因爲閒的無聊,想上輪迴塔裡走走逛逛而已嘛,大不了等自己修煉到能真正天下無敵的時候,再去砸開輪迴塔,接他老人家的七魄出來,順便再煉顆還魂丹不就行了……”

這也虧伏勝能想,一般人怕是沒這智商…不過,他好歹也是孔聖的弟子,多少也會懂得些仙家禁術、煉丹術…

想通了這幾點,伏勝深吸口氣,隨後緩緩吐出…有了活下來的目標,而且根據伏勝師門祖訓所述,只要歷代弟子努力修煉,終有達致大乘之境的一天。伏勝豁然開朗,雄心萬丈,對於門外那焦急敲門的侍女渾然不顧……

直到。。。“砰!”的一聲,伏勝房間的大門直接化作了幾片碎木塊,一個魁梧如熊的大漢隨即衝了進來,左右看了看,發現伏勝坐在牀上,面容有些憔悴,眉頭微皺,正歪着頭看着自己,好像對自己不滿意似的。“二叔,您來就來吧,還把我的大門給砸了,我今天可是很老實的在家裡呆了一下午的。”伏晟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道:“聽門外的下人說你一直不開門,我以爲你小子又出什麼事了,就有些着急,所以…”

“我?我能出什麼事?”伏勝不解。“這個…算了,跟你小子也說不明白,走,現在跟我去大廳,老爺子要是等急了,你我都不會有好果子吃,再說,今天可是八月十五,要吃團圓飯的。”伏晟似乎對那沒好果子吃的日子很是懼怕,縮了縮脖子。

“啥?八月十五?”伏勝瞪大了眼睛,甚是激動。被這一問,伏晟倒是想起了眼前這位大少爺從小不喜歡讀書,可是有着趕跑數十位先生的記錄,別說八月十五了,就是讓他寫幾個字都費力。於是,本着替哥哥來教育侄子的信念,遂講起了行雲大陸八月十五的由來…

“話說,在我們夏炎國靠海的霧澤邊緣,一日……”

在那唱着獨角戲的伏二爺並沒有發現,伏勝在說出那句八月十五的時候,臉上不自覺的抽搐了一下,一滴晶瑩的淚水落在了腿上,而那雙變得無神的雙目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似是越過了層層阻隔,穿透了千山萬水,億萬裡星域,最終停留在了那片幽靜竹林邊幾十間錯落有致的竹屋前… …此時的伏勝,彷彿“看”到了一羣似乎年齡相差不大,都身着白袍的少年拿着竹製的各類玩具蹦蹦跳跳的朝着竹林跑去...在他們身後,站着一位同樣身着白袍的老者,純白的鬍鬚垂到了胸口,揹負雙手,微笑地看着前方嬉笑的少年,眼中的關愛毫不掩飾......

“師傅...您放心,無論如何,徒兒一定會救您出來的...這是三十六對您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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