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是什麼地方?”伏勝環顧一圈,只見四周白濛濛的一片,好像是站在濃霧之中,聲音傳出去還隱約有迴音。“這是…”伏勝深吸口氣,臉上逐漸浮現出狂喜的神色,心臟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也不多說廢話,直接盤膝坐下雙手放於膝蓋上。不多時,周圍的那些遊離的白霧像是找到了傾泄點,竟是順着頭頂緩緩地涌入他的體內。感受着身體內好像多了什麼東西,同時又有那種異常舒爽的感覺傳來,伏勝不由地**出聲。
許久…“靈氣,天地靈氣!天哪,竟是如此的渾厚。這回可真是賺到了,賺到了!”伏勝內心激動無比,像個小孩子似得蹦跳了起來。
“嗯?靈臺一重巔峰?還有一級煉體術?什麼東西?”懵懂的伏勝絲毫不知,他已經踏上了真正屬於強者的修煉道路,成就絕非前世的半吊子法力可比。說完這句話,伏勝面容瞬間變得十分冷漠,雙眼無神,彷彿一尊石像亙古不變地矗立在那裡,一動不動。
卻說那坐在牀上的伏勝猛地睜開眼睛,看了看正在握緊的雙手,明顯感覺到力量回歸了一些,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就是天大的喜事。“終於…終於有那種感覺了…”話音一落,忽然伏勝雙手抱頭,面容扭曲,發出了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叫,痛苦的在牀上翻來覆去,覆去翻來。
只過了一會兒,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伏勝房間那剛修好不久的大門又一次悲催地化作了碎木板。“勝兒…你…你怎麼了?”只見一臉焦急的伏洪衝到牀前,猛地抱住了在牀上掙扎地伏勝,同時內力似不要錢一般朝他後心源源不斷地涌去。“勝兒..我的孩子,是爲父對不起你啊,沒想到你今年發病開始後已經是如此地頻繁,難道…真的要我白髮人去送黑髮人嗎?老天啊,爲什麼你要如此地折磨我們一家啊!”伏洪聲音哽咽,淚水卻是控制不住的落下,滴在了伏勝的額頭上。
許久…此時的伏勝已經不再顫抖了,很安祥的閉着眼睛,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當然,還在專心運功的伏洪卻是沒有看到。
“我真的無能爲力了嗎…不!我不能放棄,我已經失去了婷兒,絕不能再沒有勝兒,不管用什麼辦法,縱使把天捅個窟窿,也在所不惜。”說完,伏洪低下頭,停止了運功,看着伏勝那稚嫩的臉龐,不由地伸出手輕輕撫摸着他的額頭,輕聲道:“孩子,你放心,爲父一定能治好你的,一定再不讓你受這樣的苦了,其實, 看着你難受,我心裡又何嘗不痛,每每看着你,我都會想起婷兒,對你更是充滿了愧疚…這些年是我缺少對你的疼愛了,是我愧對你們母子,我不配爲人夫,更不配爲人父。老天,要是能治好勝兒,就算我伏洪捨棄這條命也無所謂!”
“洪兒”。“大哥”。兩聲截然不同的聲音陸續在伏洪耳邊想起。擡頭望去,只見老爺子伏峰和伏晟一前一後步入房間,立於桌前。老爺子揹負的雙手拳頭緊握着,目光盯着伏洪,道:“要救勝兒也並非全無辦法,只要…”“不!父親,我不能讓您去做那種事,即使是爲了勝兒也不行,面子是小,但我絕不能讓您去受那賊人的污辱!”
伏洪情緒高漲,異常堅定的否決。“對。大哥說的有理,父親,請您別再如此了,這樣即使能救得了勝兒,恐怕勝兒也會一輩子不安心的,紙是保不住火的,瞞得了一時,卻是瞞不了一世,難道您老真的要勝兒內疚一輩子麼?”伏晟連消帶打,用事實說話,縱使是老爺子也找不出什麼話來反駁。
無奈的嘆了口氣,老爺子扶着桌沿緩緩坐下,目光停留在了伏勝身上,道:“罷了罷了,勝兒的病暫時還是無礙的,李神醫說過,此病症直到一天發作達十次以上纔有性命之憂,但真等到了那時候,我這把活不久的老骨頭就會主動去找那王述那賊人,還有,我要是想去,你們兩個是根本攔不住的。”說着,擡頭看向了天花板,嘆了口氣:“唉…我雖然平時不說,但心裡卻是非常的愧疚,對於沈婷,我們虧欠她的太多了,但那時我們竟只能眼睜睜看着她被帶走,但是,我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唯一的骨肉斷絕,不只是她呀,勝兒也是我們的骨肉,我們伏家的獨苗。”
此語一出,幾人都沉默了。沈婷,乃是伏洪的正房,也是其唯一的妻子。當年的功力比現在的老爺子還要高強,但卻是愛上了初練內力的伏洪。漂亮大方的沈婷成爲伏家媳婦後,爲伏家做了不知道多少事,出了多少力,一心只爲了伏家,卻始終無怨無悔。用當年伏府侍女的一句來話說:“這位少奶奶簡直就是‘此女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哪’!”
沈婷嫁入伏家後,平淡的日子過了幾年,最終與伏洪生下了一子,取名伏勝。但,天有不測風雲,在小伏勝滿月辦酒席之時,家裡突然出現了十多個身着金銀甲冑的大漢,一個個凌空虛度,明顯的地級武者以及更高!已經算是當今大陸最頂級的強者。面對着根本無法匹敵的存在,老爺子和兩個兒子仍然不屈撓,欲與之拼個你死我活,但終歸是蚍蜉撼樹,甚至可以說是不自量力。老爺子的病根也就是被其隨手一拍而落下的。
在禁錮了伏府所有人之後,便要離開。此時的沈婷也早已經被封了所有的內力,其中一名像是首領的金衣大漢手臂一揮,沈婷便憑空消失了。在離去之前,最後一名銀衣大漢擡手向着剛滿月的伏勝隔空打了一掌。繼而對着衆人冷笑了幾聲,說道:“我是該說你們無知還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們至高無上的婷公主也是你們這等凡夫俗子所能沾染的?記住,我們不殺你們,不是因爲別的什麼,只是因爲你們在我們眼裡只是螻蟻,螻蟻根本就不值得我們動手!!”迴音還在,人已經跟隨着那一個個大漢凌空而去…
人的一生最大的侮辱不是下跪,不是鑽褲襠,而是失去了做人最基本的尊嚴!!而且特別是男人!!
因爲那一掌,至此,伏勝就開始犯病,每年不下百次的苦痛折磨,使得本來幸福的童年成爲了最不願回想的噩夢。三十六的到來,或許剝奪了其生存的權利,但對於度日如年的伏勝來說也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時間的力量很強大,足以改變一切,但對於刻骨的仇恨來說,卻又是那麼渺小…當爺三個每每想起此事的時候,心中就恨意滔天,然而伴隨而來的無力感卻使得他們憋屈到吐出心頭精血。靠着他們爺仨這樣的資質,靠他們自己,即使是努力上千年,恐怕也難修煉到地級,更別說救回沈婷了。所以,讓他們甘願活下來的因素就只有伏勝一個,救沈婷無望,但養大伏勝卻是不難的。
想到這裡,三人齊齊的望向了還在“昏迷”之中的伏勝。此時,眼中的關愛勝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