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順在白逍眼巴巴苦等下回了府,二人一頓敘舊,待白逍想起來白宓,叫人去看時,白宓已經睡的昏昏沉沉,白逍也沒有讓她起來,只是讓白順去歇息,自己回了北園。
白府分三園,正門從南入,正對着前廳,會客廳,以及白府的主園。其次便是東園,西園,和北園。
白宓住在西園,白逍住在北園,東園則住着白順,白府不算小,人丁稀少,幾個人住着也自在。
白逍坐下,想着白順說的話。白順下午進了宮,這個時候纔回來,可不會像白順輕描淡寫的那幾句話那麼簡單,聽白順的意思是,孝樂帝明日開宴迎接白順,封賞已經下來了,被白順放進了庫房,明日宴會叫他和白宓也去,這是白宓回來第一次露面,孝樂帝如此着急,難不成有什麼問題?
白逍眯眯雙眼,窗外人影閃過,停在了門口,白逍擡眼道:“進來。”
是駱成。
駱成一身夜行衣,道:“少爺,查到了。明日西吳的人會進京都,來的是西吳的閔樂公主和六皇子。”
“原來如此,看來孝樂帝想搞聯姻。”白逍皺眉。
嘆了口氣,擺擺手,道:“好,你回去吧,明早告訴我姐一聲。”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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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吳現在消息封鎖的挺厲害啊,我們的人今天才能知道這件事,看來也是孝樂帝特意隱瞞了。”一藍衣男子手揮摺扇,氣宇不凡,他揚眉道。
一旁白衣男子,風度翩翩,將手中的信紙扔進火盆裡,看着它灰飛煙滅,以往的疑惑都解除了:“看來孝樂帝想聯姻。”
藍衣男子湊過來:“爲何?”
白衣男子笑了聲,嘴角上揚,眼底星辰大海,房間裡燭火都暗了一暗,他淡淡道:“他居然沒同我講起過,看來他也沒有那麼的盲目。今日白將軍回都,明日西吳來訪,西吳離京都甚遠,過來最快也要五個月,白將軍回京都花了四個月,看來早有預謀。”
藍衣男子懂了,連連點頭:“看來孝樂帝這次自己拿了主意,你居然都不知道,你這個國師,也不過如此嘛。”
白衣男子撇了他一眼,微笑道:“我可以和姑姑說一聲,讓你明日就回…”
藍衣男子忙擺手:“不用不用,表哥日理萬機,你忙你忙,我先去睡了。”說完,一溜煙跑了。
是的,白衣男子眉間宏偉,長相俊美,氣度不凡,就是衆人口中神秘的國師,蘇世墨了。
蘇世墨低頭沉思,莫名想到了馬車上的纖纖細手,他比較好奇,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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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白宓悠悠醒來,喚了聲涼舒,正要說話,便看到來的人是個陌生面孔。白宓皺眉,問道:“你是誰?”
來人規規矩矩道:“奴婢是昨日二少爺帶來的人,奴婢叫春日。”
白宓揉了揉太陽穴,看着從窗戶紙透進來的陽光,春日忙道:“現在剛過了辰時,小姐可要洗漱?”
白宓瞧了她一眼,春日長相溫和,倒是不出衆,她點點頭,下了牀,問道:“涼舒去哪了?”
春日道:“回小姐,涼舒姑娘去給您準備早點了,她說怕您吃不慣,就去給您去小廚房做去了。”
白宓嗯了一聲,順着春日洗了漱,伸了個懶腰,走出了屋子,便看到兩個侍女正在澆花,她想起來昨日白逍給了她三個人,她便對着春日說:“你將她們倆叫過來,我有些話說。”
春日應下,將那二人叫過來,白宓坐到院子裡的小亭子,環顧了一下,四年了,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變化,那二人走的端正,到了跟前規規矩矩行了禮:“見過大小姐。”
白宓沒有擡眼,淡淡的道:“你們倆叫什麼?”
左邊長的清瘦的姑娘低低頭:“奴婢秋風。”
右邊體態豐盈的姑娘擡頭道:“奴婢冬雪。”
白宓笑了笑:“你們三人春秋冬,倒是好記,什麼時候進的府?”
春日立在一邊,開口道:“進府一個月了。”
白宓點點頭,神色正經,語態隨意,說出的話確實讓三個人感受到了一絲威嚴,下意識低了低頭:“從今以後,這西園裡便只有你們三個人了,大體事項涼舒應該同你們講過,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春日你便和涼舒一同,學着點。秋風和…冬雪,你們二人打點好西園的一切,可能做到?”
三人齊齊道:“奴婢能。”
白宓繼續道:“白府不跟其他府邸一般,我們家人少向來和睦,所以過的會自在些,平時不需要太過低人一等,做好份內的事就好。日後我可能會讓你們做一些別的事,這些事除了我,你們誰都不能說,我對你們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背叛,叛主的人,你們大概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奴婢一定盡心盡力,永不背叛!”
涼舒推開院子的門,看着白宓一臉春風得意的樣子,不由得無奈,將手中的托盤輕輕放到桌上,低聲道:“小姐,您當年立覓閣的時候,也是如此威風。”
白宓揮了揮手讓她們去幹活,這纔拿過琉璃杯,道:“噓,要不是爲了減輕你的負擔,我纔不願意屋子裡養這麼多人,費錢。”
喝了一口琉璃杯,驚奇道:“這是牛奶啊?”
涼舒難得笑了笑:“駱成尋來的,知道你在圍城呆的時間長了,喜歡喝,特意去酒香樓買的,他還打算做長久生意,只是酒香樓也稀缺,他正愁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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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圍城的院子裡,她種了不少稀缺藥草,西北之地因爲氣候地勢原因,能培育出京都許多培育不出的藥材,走之前,她都特意保存了起來,帶了過來,如今看着一些平常藥草的種子和苗,靈機一動,喚來春日,問道:“你們三人以前可曾種植過什麼?”
春日道:“種過的。”
白宓端來一盒子的種子,遞給她:“今日不用忙別的了,你去讓秋風冬雪過來同你一起,把這些種子種下去,注意間隙,不要過密,我會回來檢查的。”
春日認真的點點頭:“奴婢知道了,奴婢這就去!”
用過了早點,完善了藥材,白宓帶着涼舒出了西園,慢慢悠悠的穿過花園去正廳,路上碰到了駱成,駱成走上前:“主子,屬下搬進來了,頂的是白家護衛的名頭。”
白宓點頭,這個名頭舒適不錯,問道:“昨日我爹回來了嗎?”
駱成點點頭,道:“正要和您說,昨夜老爺回來了,同少爺說了會話,少爺讓屬下和您說,今日申時,要一入宮參加晚宴。”
白宓摸摸下巴:“接風宴?”
駱成道:“正是,除此之外,少爺前幾日讓屬下查的事情也有眉目了,今日…西吳的六皇子和閔樂公主會到達京都,來訪北唐。”
白宓一怔,不解:“西吳到京都最快也要五個多月,怎麼會現在纔得到消息?”
駱成低着頭搖搖:“屬下不知,只是西吳消息封鎖的緊,孝樂帝…好像知道,只是沒有說。”
白宓皺着眉頭,招了招手,幾人一同走着。
九個月前,孝樂帝下旨,四個月前,聖旨到,昨日白家抵達京都。
今日西吳皇室抵達京都。
這當然不是什麼巧合,白宓雙眸厲色,不知道孝樂帝打的什麼鬼主意,這一趟接風宴怕是個鴻門宴,下意識的,往主廳的方向改成了北園的方向。
北園花草少,只有幾棵大樹,白宓匆匆的推了門進去,便看到白逍懶散的躺在躺椅上,樂不自在。
白宓讓涼舒和駱成去屋外等着,自己走進去坐在一旁,張口就道:“孝樂帝不會想聯姻吧?”
白逍斜着眼看了她一眼,點點頭:“昂,我就是這麼覺得的。”
白宓瞪着眼睛,說不出話,只覺得胸口一陣惱火,氣的人直上直下的,白逍坐起來,拍了拍白宓背:“消消氣消消氣,好歹是個學醫的,可別把自己氣死。”
白宓扭頭看他:“爹可知道?”
白逍攤攤手:“爹沒和我提,不知道他能不能悟出來,畢竟爹的腦子一般只用在打仗上。”頓了頓又繼續道:“宮裡的消息是,這個主意好像是三皇子提出的,說是爲保全如今北唐的局勢。”
白宓皺眉,三皇子劉平信,記得他在四年前還是個默默無聞的低調皇子,如今皇室中太子一幫,三皇子劉平信低調不爭不強,六皇子七皇子爲一處,十皇子頑劣不堪。朝中的方向要麼偏向太子,要麼六皇子七皇子一派,分幫明顯,這個劉平信無緣無故的提出此主意,怕是蠢蠢欲動了。
白逍看着白宓的臉色,又繼續補充:“如今朝中混亂,三皇子可以說是太子的人,只是這一年來,三皇子和太子來往也不算密切了,太子打算拋開三皇子了。”
白宓敲打着桌面,眼眸射出厲色,拳頭握緊,擡眼望着門外柳樹,道:“那就讓我看看他有什麼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