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找尋五行靈物的三百多年裡,衆人對聖臨秘境的廣袤有了新的認識。三百七十餘年間,他們遇上了數不清的獸亂,與許許多多的修士打鬥過,但直至找到兩份靈物,都還不曾將秘境走遍。
子璇骨齡已至五百,早在前些日突破至元嬰中期,心境在秘境的磋磨下進展極大,《赫炎九變》第四重第一次淬體也已經大成。
在這三百多年裡,他們經過的地方有修士設立起來的極權城池,有妖獸成災的混亂山林,有被開採過度靈氣稀薄的荒山野林,也有鋪滿森森白骨的戰亂遺址。
走遍大半個西方,終是得到了庚金;順着走向南方,在這裡尋尋覓覓百餘年,終於讓子璇感應到異火的氣息。然而還有重水、息壤、乙木未得手,破出秘境顯得遙遙無期。
“岑道友怎麼樣了?”子璇修整完畢,收起陣盤走到地洞中間,遠處的屏障中正坐着岑姓女修。她如今已有三千零五十餘歲,超過了元嬰圓滿的自然壽限三千歲,近日狀態十分不好。
“看樣子不大好。沒能煉成破界珠之前無法進階化神,就算能夠,岑道友也沒有感應到任何進階之兆。”吳起捏着一隻小巧的瓶子,裡面裝的正是四階超品延壽丹,他打算等岑女修出來就讓她服用丹藥。
“她曾服用過延壽丹,這回效用不會太好。而且這次一服,以後延壽丹於她就再無用處了。”姓葉的青年連連搖頭,手中拿着幾支陣旗把玩,看起來倒是閒適愜意,神色卻透着疲憊與無奈。
曾經的九名修士現在只餘下他們四人,另外五個或是壽元耗盡,或是死在鬥法中,要是岑女修再一死,他們三個中期就更難在外行走了。
“這三百七十餘年,我們都沒將西、南兩個方向全部走遍。想要在北、東、中三部尋到餘下的靈物,往少了說都還得六百年。”子璇靠着石壁望着幽黑髮亮的地洞頂壁,默默嘆了口氣。
關鍵五行靈物不會等在某地讓他們去摘取,在這期間,或許還會有別的修士與他們想法一樣,同樣遊蕩在聖臨秘境尋找靈物。
要是遇上還好說,大家都是同一目的,爲了出秘境,他們完全不會反對交出五行靈物,讓對方的煉器大師煉製。可關鍵就是秘境這麼大,要是遇不上呢?
子璇倒是還好,她如今不過五百歲,就連距離元嬰初期的壽限一千五百歲,都遠得不是一丁點兒。但吳起已是一千七百有餘,葉陣修亦有一千六百多歲,距離元嬰中期壽限兩千歲說遠不遠。
幸運的話,他們都能突破後期再增添五百年壽元,要是不幸,那多半就得與岑女修一樣,在半途耗盡壽元等待隕落了。
“她的氣息!”子璇正在出神,忽然驚覺岑女修的陣法中氣息一陣波動,強烈到衝出了陣盤屏障,讓她有所感應。“結界也在淡去......”
修士隕落,結界破裂。岑女修佈下的隔絕結界如流光般轉動着,光芒閃爍不停,再不復穩固,裡面的悶哼聲都清晰地傳了出來。
岑女修睜開眼,眼裡全是不甘。“音希道友,吳道友,葉道友。我怕是熬不過去了。”兩行熱淚沿着越來越多的皺紋流至下巴,又滴落在她絳紫色的防禦法裙上,看着比靈光還要灼人。
“岑道友,快服下延壽丹!”吳起衝上前去,取出一粒丹藥給她,只見她擺擺手,苦笑着拒絕了。
“沒有用的。壽數已盡,命該如此,再用丹藥亦是徒勞,道友收起來吧。”岑女修緩緩閉上眼,探出神識伸向地面。看着蔥翠欲滴的青山,緩緩流淌的溪流,帶着幾分釋然幾分遺憾離開了世間。
她生機徹底斷絕時,結界與陣盤也失去了作用。三人默默無言,起身祭出大量靈石與礦石,在地洞中佈下重重陣法守護,鑿出一方石臺將盤坐如鐘的岑女修放在上方。
地洞成了遺府,三人靜立了一陣,爲相處近四百年的友人默哀,隨後整理好心緒離開了地底。
“現在去哪裡?”葉陣修有些茫然,是去尋找可能被人帶走的靈物?還是乾脆去某座極權城池等待,看看聚集起來的高階修士有沒有好辦法?他仔細一想,又覺得都不大妥當。
“走一步算一步吧。那幾座城池裡的高階都是活一天賺一天的人,只想在壽元耗盡前稱王稱霸,我們還是不去受罪了。”三座城池中各有百餘名元嬰圓滿鎮守,聯手控制初期中期爲奴役,採補、凌虐無處不在。
他們還在城中設立了鬥獸場,讓妖獸互相撕咬打鬥,也讓修士與妖獸、修士與修士對戰。
除了這些醉生夢死等隕落的高階,當然也有想辦法破開秘境的圓滿修士。這幾百年裡,岑女修不斷繪製各種破界符,煉製破界符寶,一手精妙制符術都被子璇都學會了五六成,結果還是沒能研製出破得開這方秘境的符籙。
以她的制符術都無法成功,子璇覺得其他的元嬰圓滿,多半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破開秘境。這裡就像是法則更加完善的青琅洞天,除了讓衆人合力進階,配合破界珠或大型空間裂縫毀去秘境,很難有別的辦法離開。
三人仍是坐上子璇的靈舟趕路,從一開始舟上坐滿了十一人,到後來越來越少,如今只餘下三個了。
“你們看那裡的光芒,像不像是有異寶現世?”
子璇指着極遠處,雲霧朦朧中有一道刺眼的青色光線,無論從哪個方向看都很顯眼。
“去看看吧,萬一是乙木鑽到南方來了呢?”吳起故作輕鬆笑了笑,讓舟上沉重的氣氛稍微緩和了一些。
見葉陣修沒有意見,子璇調轉了方向加快速度,朝青色光芒所在處飛速行去。
走得近了,光線越來越粗,在眼中已經成爲一道需要合抱才能圍住的光柱。在靠近光柱時,子璇三人感應到了站在光柱邊的修士,近百名元嬰高階,一時看不出是友是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