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界實力最強的散仙,也頂多在虛空裡行走數日,跨越的距離看似不短,但與靈界到人界的距離相比簡直不值一提。所以子璇早就考慮過如何在沒有聖靈令的情況下,安全穿越時空緊密的虛空,抵達遙遠的人界。
她最開始的設想,是用靈界最堅固的材料來煉製一艘九階超品的大型靈舟。但她切實感受過虛空中的法則,讓身具聖靈令之力的她都感覺到隱隱壓力,靈界的材料再強大都經不起那樣的摧殘。
就像一艘隨意粘合起來的薄木船,頂多在海面上行駛一小段時間,絕無可能潛入海底承受海水的壓力。
子璇想來想去,終是憶起遊虛便是從虛空而來,它脆弱的種子都能在虛空長時期飄行,如今境界已高,更是不成問題。
在場衆道尊、羽士聽到她的計劃,再無任何疑問。
聆音與一衆羽士並未將神祇之事公告全族,而是隻告訴了子乘風、子臨風等幾個即將飛昇的渡劫圓滿,讓他們抵達仙界之後要小心謹慎。
是以在場的道尊大多都不知曉,子璇註定要扛起與神對抗的重任,帶領子家走向昌盛,引領仙界生靈重獲自由。他們更不知道,助幾族提升實力的事不能引起任何波動,否則只會迎來神的反擊。
當一些道尊提出要與子璇同行,好助她一臂之力時,聆音便開口阻止了他們。“此事不宜大張旗鼓,去的人越少越隱秘,若是實在不放心,將你們壓箱底的防身之物贈一些給她。”
他看向子璇的眼中充滿信任,微笑着祭出一枚像是裝着紅色雲霧的珠子,懸在空中遞給她道:“這裡面有我一縷神念,是上一渡過雷劫後剝離下來的,其中蘊含少許雷力,在危險時捏碎即可使用。”
子璇感激地收下,接着就見子長歌揮手丟來一枚黑色雀形符寶,並不鹹不淡地道:“拿着用吧。”
接着又有許多羽士與道尊贈給她一堆珍品,道尊們贈的大多是防禦,畢竟大家實力相當,能夠煉製出來的東西不會高出子璇本身的實力。
九階防禦道寶往往自有靈性,能夠長時間主動護主,並吸收外界靈氣來維持運轉,無需子璇耗費力氣啓動激發。
突然得了這百來件寶物,子璇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還未等她再次謝過,就又聽到聆音道:“這回你過去之後,除了開創出適合的秘境,還要設置一座跨界傳送陣,以便日後來往方便。總不能一直麻煩太初巫木,讓它在兩頭跑來跑去。”
“是,晚輩會做好準備。”子璇本也是這般打算的,準備在離開前去星海閣裡找一找高品階跨界傳送陣的布法,再申請去禁地取一些鎮陣之寶。
此刻聆音提起,她自然不必再去尋找陣法玉簡。
聆音與子長歌幾乎在同時祭出了一枚玉簡,一白一黑,懸浮在空中飄了過來。子璇正不知該接哪一個,就見白色玉簡倏地被聆音收了回去。“長歌羽士陣法造詣遠高於我,用他的陣法準沒有錯。”
子璇點點頭,將黑色玉簡裝入澄明珠裡,接着就見聆音、傾予、警憂三位羽士祭出了三件氣息沉厚的寶物。
“這是固陣靈玉,”聆音指着一塊墨色玉石粗坯道,“以此物鎮在傳送陣中心,可使陣法永固。”
傾予朝一根墨綠色藤蔓揮揮手,道:“這是千機藤,你布好陣法後將此物打入中心處,它會化作細絲纏繞在陣中,吸收靈氣滋養陣法,也同樣有固陣之效。”
警憂拿出來的是一枚拳頭大小的白色石頭,入手溫潤,裡面氣息十分柔和。“將這無垢石融入固陣靈玉中,能使傳送陣法內的低階修士不受空間法則傷害。但你要傳送的是凡俗中人,我們會盡快煉製一艘靈舟,屆時讓他們乘舟傳送。”
子璇將三件寶物一一收好,便先一步告辭離開了金焰海大殿。走出熱氣騰騰的火焰,她心中充滿了期待。無論是暗中抵抗強大的神祇,還是爲五行世家的崛起做準備,都讓她感覺到熱血沸騰。
她從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修士,逐漸成長爲心懷家族與天下的道尊,這樣的變化讓她自己都頗爲驚訝。
曾幾何時,她以爲自己會永遠獨來獨往,一心追求心目中的道,眼中再無它物。沒想到心境的變化不比修爲的變化小,隨着境界的高升,連心胸都變得廣闊起來。
她看到的不再是自己眼皮底下的一畝三分地,而是萬界、甚至是更遠更大的地方。
走出族地不到三息,子璇就已來到通往渡仙城的城池中,閃身鑽入通道,來到了曾經十分熟悉的地方。
渡仙城內仍是一副熱鬧景象,子璇刻意收斂了氣息,壓低了修爲,看着像是下界來遊歷的出竅期修士。她一路漫步,感受着這裡不同於族地的煙火氣息,看着擺攤叫賣的低階修士,有種久違的親切感。
來到遊光客棧時,她一眼就看到了化作人形坐在一張矮桌旁的遊虛。遊虛敏銳地察覺到熟悉的氣息,猛地回頭一看,簡直又驚又喜。“小璇!你怎麼來啦!”
它從軟墊上蹦躂起來,看着不像個即將飛昇的煉虛靈君,仍像是個十來歲的孩子。子璇任由它驚訝地圍着自己打轉,接着又拉到去隔間說話,口中一直唸叨着她進階太快追也追不上了。
數千年不見,一人一樹在隔間中敘了半日,才把這些年各自的經歷說了一遍。子璇這才知曉,流光早在數百年前就已飛昇到西靈界,它在渡雷劫時受了重創,這些年應是封閉了洞天入口在隱秘處修整。
“你走了,流光也走了,我遲遲感應不到飛昇之兆,整日守着這破客棧發呆,真是無聊死了!你這回來是要去哪裡?帶上我一起去吧!”
子璇還未提其請它幫忙的事,它就主動湊上前來,求她不要丟下自己在客棧待着,讓她哭笑不得。“好啊,我正是有個去處,沒你還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