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管是鬥宗還是鬥尊,三人心中都有了些許思量,若是一會發生什麼變故,最起碼就算不幫着蕭炎,也絕不能幫着雲嵐宗,不然惹來大禍,家族傾覆怕是隻在瞬間。
場中納蘭嫣然玉手伸出,手指之上的一枚翡翠納戒光芒閃過,一把修長的淡青色長劍閃現而出,劍刃傾斜,陽光灑下,反射出一片森冷,而她眼底的寒意卻比劍刃鋒芒還要冷人。
“蕭炎,三年之前,你那師父欺我身邊無人當着衆人折辱於我,今日我就要以你的性命來消解我心中怨恨,至於你那師父若是敢上雲嵐峰爲你報仇,我雲嵐宗自有強者相候,叫他上得山來下不得山去!”
蕭炎聽得這話,面容上浮現幾絲諷意,冷笑道:“螻蟻也敢妄談屠龍,不知死活!”
“納蘭嫣然,你還是和三年前一樣,沒有半點長進,總以爲雲嵐宗便是這片天地的穹頂,簡直可笑。”
納蘭嫣然秀麗面容上驟然閃過一絲惱怒,不欲再說,腳下猛地踏出,落地之處,堅硬的青石板輕易破碎開來,手上握着的淡青長劍,青色風捲在劍身上翻涌不定,給人一種危險之感。
隨着納蘭嫣然身上的鬥氣升騰,巨大的廣場肅然一靜,衆人將目光投下,這場生死之鬥開始了。
廣場中,蕭炎緩緩閉目,旋即吐出一口長氣,眼眸乍然睜開,幽綠眸子中兇光閃過,面容變得有些猙獰,充斥着些許興奮之感。
感知到對方氣勢一變,但並未動作,納蘭嫣然也不多想,低喝一聲,躍起身來,提劍便斬。
淡青長劍在半空中劃出一道鋒芒至極的青色弧影,向蕭炎的脖頸兇狠砍去。
蕭炎面容上帶着若有若無的不屑之意,還是站在原地,等長劍已距離他的脖頸不過半米之時,他才忽的動了。
“叮!”
類似金鐵交擊的聲音,赫然響起。
蕭炎突出一手,轟然抓爆青色劍鋒上的鬥氣龍捲,接着便將納蘭嫣然斬下的青色長劍牢牢抓握在手中,使得修長的長劍來勢頓止。
這剎那間的突變差點就讓納蘭嫣然撒劍而去,受到劍身傳來的劇烈反震之力,纖臂一顫,面容上陡然浮現出痛苦之色。
而蕭炎與其相比,看起來卻是那般從容寫意,一招之後兩人高下立判,甚至可以說是極大的差距。
納蘭嫣然稍一呆滯後,臉上神色疾速向驚駭轉變,似是不能相信眼前一幕,緊咬銀牙,猛烈催動體內鬥氣向手中淡青長劍上灌輸而去,想翻轉劍鋒,攪碎蕭炎的手掌。
但納蘭嫣然只感覺鬥氣泥牛入海一般,手中淡青直刃長劍,已然旋偏出一個可怖弧度,但被蕭炎握住的劍鋒處,卻還是巍然不動,難以撼動絲毫。
就在納蘭嫣然面色發白,感到一絲無力與絕望之時,蕭炎臉上閃過一絲猙獰冷笑,突的撒開手中長劍,撤身退去。
納蘭嫣然不明所以,但很快臉上的神色再次明媚起來,她不相信原本鬥氣修爲遠遠落後自己的蕭炎已在短短三年間反超。
自己同樣有着鬥皇強者的悉心教導,還背靠雲嵐宗的資源供給,丹藥不斷,他蕭炎怎麼能比!
神色重新變得堅定自信起來,納蘭嫣然騰身上空,手中長劍忽的急速顫動起來,旋即緩緩移動,每當長劍移動一分,便是會留下一個猶如實質般的劍形殘影。
“玄階中級鬥技,風靈分形劍!”
納蘭嫣然身形猶如柳絮飄飛般落下,手中長劍帶着無數劍影,宛若劍雨一般向蕭炎襲來。
蕭炎一隻手負在後腰,另一隻手掌疾移,在電光火石間,將道道蘊含着大量鬥氣的劍形殘影盡數抓滅,最後就如同初時般,又將淡青長劍緊緊抓握在了手中。
納蘭嫣然不得寸進,也無法抽出長劍,臉上神色急速黯淡下去,可等她鬥志消落到某一程度之時,蕭炎卻又放開了長劍。
塔戈爾沙漠之時,那是實實在在的苦修,毫無樂趣,使得有時蕭炎會假裝力竭,讓本已心中絕望的蛇人看到希望,神色再次煥發光彩,帶着對活下去的極度渴望奮力反抗,反覆多次,希望一次次破滅掉。
等最後被他殺掉的時候,那神色纔是真正的灰敗絕望,能讓人真正感到滿足之感。
廣場之上,雲嵐宗的一衆弟子也漸漸發現不對,心中升起強烈憤懣,諸位長老也是臉色鐵青,被氣得鬍子亂顫。
這個小畜生竟然在反覆戲弄羞辱他們雲嵐宗的少宗主!
高座上的雲韻更是纖細手掌深深扣進石椅中,眼中殺意爆閃,彷彿隨時就要出手殺人的模樣。
加刑天幾人則是神色怪異,背靠大樹就是囂張,竟然當着雲嵐宗數千人,這樣戲弄納蘭嫣然,可曾給雲嵐宗留有半點臉面。
廣場一邊的海波東,不由臉色發苦,自打蕭炎第一次放開納蘭嫣然的長劍,他就知道蕭炎動了什麼心思,可他已打定心思投入李休門下,只好隨時準備出手保下蕭炎。
蕭炎面目淡漠,一邊觀察着納蘭嫣然的神色變化,一邊觀察着廣場一旁的異動,覺得雲嵐宗的人快要忍不下去時,終於下定了殺意。
腳下一踏,方圓數丈的青石地皆是崩裂開來,身形宛若出弦弩箭一般,轉瞬到了納蘭嫣然面前。
納蘭嫣然已被蕭炎折磨得有些崩潰與絕望了,但目光驚駭中,還是提劍擋了一下,卻並無什麼用。
蕭炎低喝一聲,踏步扭腰,攥拳提肘,身軀如同炮彈一般便兇狠撞進了納蘭嫣然懷裡!
砰的一聲悶響,蘊着急促連綿的骨碎之聲,納蘭嫣然身形模糊急速倒飛而去,當空留下一大片血霧,等落到地上時,屍體已然破爛不堪,幾乎辨別不出人形!
海波東看到這熟悉的一幕,不由麪皮抽動,這蕭炎還真是沒有半點憐香惜玉之心,對待這面容清麗動人的納蘭嫣然就像是以前面對蛇人一般,一般無二的狠辣無情、殘忍血腥。
此時已飛出高座的雲韻,見到這一幕,盛怒之下,也不再想着施救,直衝蕭炎而去,擡手便是一道十數丈大小的鬥氣光劍劈去。
卻被閃身出現在蕭炎身前的海波東,一記厚實冰盾給擋了下來。
“雲韻,此次比試之前,已提前說好生死各安天命,你可不要一時衝動讓雲嵐宗千年聲名毀於一旦!”
海波東勉強擋下雲韻一擊,臉色發白的大喝道。
雲韻周身鬥氣洶涌,怒道:“他在比試中屢次折辱我雲嵐宗下任宗主,此事絕不能輕償,我要拿他的命來告慰雲嵐歷任宗主!”
海波東見勢不對,連忙向廣場巨樹方向高喊道:“老不死的,下來幫我一把,我保你日後絕對不虧!”
加刑天不過猶豫了一息,便飛身而起,跟着他同時飛離巨樹的還有木辰以及法獁。
見之,海波東也是有些驚訝,他本想憑着多年交情打動加刑天,怎麼還有木辰以及法獁也跟了下來。
眼見形勢詭異,雲韻還以爲是皇室早已與其他人串通好,這是針對雲嵐宗做得局,也未多想,便從納戒之中取出一雲白色的笛子,放在嘴邊,狠狠一吹。
一股有些奇異的尖銳聲調,猛地疾傳而去,繚繞在整座雲嵐山上,經久不息。
隨之雲嵐山後山一股浩蕩磅礴的聲勢,帶着無可匹敵的恐怖威壓,顯現而出。
“糟了,雲山那個老傢伙居然還沒有死,而且看起來還突破到了鬥宗。”
海波東像是想到了什麼,面色一變,急聲說道。
“蕭炎,不要吝惜,把山河扇拿出來,一會看到一道身影從雲嵐山後山而起,不要猶豫直接向他揮扇。”
“若讓雲山察覺到什麼,我們怕是連護住你揮扇的機會都可能沒有!”
聽聞雲嵐宗將有鬥宗現世,蕭炎重重點了點頭,面色凝重,握住了懷中的山河扇,剛要把它從懷中抽出,握持在手中,卻感覺到山河扇突然顫動了一下。
蕭炎眉間閃過一絲喜色,似有所感的向遠處天邊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