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紹海看了鍾凝一會兒,溫和的一笑,“和田白玉?你是那個表妹?”
“嗯,對,我叫鍾凝,陸老還記得我?”鍾凝笑着回答。
像鍾凝這樣一臉健康的女孩兒,素來招老人家們喜愛,看着那張可愛天的笑臉,陸紹海又怎麼忍心拒絕,何況他們還是有些機緣的,於是,他也親切地說,“先上車吧,和我一起到辦公室再說。”陸紹海低頭又看一眼手裡的那串銅錢,他是愛古玩物的人,不管怎麼說,這個投其所好算是做對了,而最重要的是,足夠吸引他。
鍾凝心裡一喜,這個敲門磚果然好用,有些興奮地指着自己問,“是讓我上車?可以嗎?”
“當然可以,不然的話,你這丫頭能進去嗎?”陸紹海笑着指了指那保安室,鍾凝頓時覺得陸老實在是比他那個兒子好太多了,“謝謝,陸老。”心裡激動萬分。
司機適時地按下車門開鎖鍵,鍾凝鑽進車裡與陸紹海同坐在後排,突然有點侷促不安,不知道要如何說沈富的事情,她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整理好思緒再開口。
陸紹海親切地呵呵笑了一下,似乎猜透了鍾凝的心思,親切地說,“丫頭,你不用這麼緊張,我想,你用這串銅錢做敲門磚,不會只是想賣我這件寶貝那麼簡單的,有什麼話慢慢說。”
鍾凝聽了,心裡一陣欽佩,“陸老,果然料事如神,我的確是有件事想請陸老幫忙。”
陸紹海擺了擺手,說,“不急,一會兒到辦公室再慢慢說,不過我很有興趣你這串銅錢是哪來的?”
“哦,這個,是,是…”鍾凝一陣猶豫,她總不能說自己和沈富去周莊老宅探寶的事吧?支吾了一陣,又怕陸紹海起疑,開口說道,“陸老,您應該對我表哥鍾塵很熟悉吧?”
陸紹海不動聲色地說,“對啊,他幫了我很大的忙,這個年輕人我印象很深刻。”
這句話對鍾凝來說無疑是最重要的,她激動的差一點就要雙膝跪地,求他大恩大德替她救救自己的夫君了。
“陸老,到了。”司機將車子在陸紹海的專用電梯前停好,鍾凝只好收住口,跟着陸紹海下車,走進電梯。
鍾凝以爲今天她一身灰色的便裝極低調了,畢竟這裡是陸氏大廈,而鵬程旅遊公司前不久也搬來了這裡,她怕遇到熟人,更怕遇到陸銘豪。
可她萬萬不會想到,僅僅是一個閃身,陸銘豪還是看到她了,他皺起眉,是她嗎?一瞬間的恍惚,讓他不敢確定,剛纔他看到的那個身影是不是鍾凝,因爲他那個影子是隨父親同行的,他一邊思索着一邊向辦公室走,走到一半的時候,他停住了
腳步,是她,他絕對不會認錯她的身影,她怎麼能和父親見面的?
他冷冷一笑,這樣就避開我了嗎?不過,如果父親插手此事,的確會很棘手,他緊皺起濃眉,有些猶豫要不要去父親那裡,但是他了解父親,他知道就算他去了,陸紹海也不會讓他進去打擾的,鍾凝都會說些什麼他心裡清清楚楚,他不知道父親會不會幫沈富。
陸銘豪走進自己的辦公室,面朝着落地窗外的城市景色,這個女人像沙,抓也抓不住,是不是真的要放手了?不禁黯然神傷。
鍾凝跟着陸紹海來到董事長辦公室,二十層的半圓形辦公室裡可以通過落地窗俯瞰整個城市,絕對有權利的象徵感覺,大概所有的名人富豪都在想着他們眼前能看到的這座城市都在他們股掌之中,那絕對是種獨具的快感。
“王秘書,送兩杯咖啡進來。”陸紹海吩咐着。
“好的,陸董。”
王秘書奇怪的眼神在鍾凝身上打量了一下,跟在陸紹海的身後,鍾凝覺得好像身份都不一樣了似的。
陸紹海示意鍾凝在那片會客區的沙發上坐下,自己也走了過去,在一個單人位上坐下來,不急不緩的說,“現在你說吧,到底有什麼事?或者是你表哥出了什麼事嗎?”
“啊?陸老真是神機妙算啊,又猜中了?”鍾凝稍作驚訝。
“哈哈,不然他不來,讓你來找我,還用這麼珍貴的寶貝吸引我。”陸紹海氣定神怡到底是歷盡滄桑的人。
鍾凝剛要開口,王秘書進來送咖啡,放下咖啡時,陸紹海特意交代,“半個小時之內不要打擾我和鍾小姐談話。”
“知道了,陸董。”
王秘書退出去,鍾凝也聽明白了,陸結海給她的談話時間是半個小時,她要好好把握這半個小時。
“陸老,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鍾塵的確是出了點事,他以串銅錢做交換,希望你爲他做個擔保。”鍾凝穩定了情緒,把事情清清楚楚的說了一遍。
聽完鍾凝的描述,陸紹海陷入沉默,若大的辦公室裡靜謐的似乎只能聽到鍾凝心臟的跳動聲,那是她太緊張了,她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錯過了陸紹海傳遞來的每一個信息。
“我想,你還是對我有所隱瞞吧?”半晌,陸紹海才說出這麼一句話來,鍾凝緊張的凝視着陸紹海,結巴的說着,“沒,沒有。”
說完,她就覺得自己回答的太糟糕了,就好像在告訴別人,有,他們是有所隱瞞。
陸紹海笑了,的確,以鍾凝人生的歷練,對他來說實在是太容易看透了。
“如果你隱瞞,我怎麼幫
你呢?鍾塵這個年輕人我的確覺得不錯,無論是接人待物,禮數學識,都讓我刮目相看,不過,我也不能隨便保一個沒有身份的人,多少我要有所瞭解吧?”
“我明白,可是他就是個孤兒,想證明也無法證明啊,再說,您看他像壞人嗎?”鍾凝怕陸紹海不幫沈富,連連解釋。
“可是,一個孤兒,怎麼會有那麼大的胸襟和見識呢?”
“因,因爲他一直跟着個老人家學習,直到那老人家去世了,才獨自走出家門。”鍾凝按事先和沈富編好的說詞解釋,可這些在陸紹海面前都顯得有些蒼白,並沒有太大的說服力。
“陸老,我知道這一切聽起來有些不可信,可是鍾塵真的不是一個壞人,他只是有自己的苦衷,您得高望衆,我知道,找你辦這樣的事情不合常理,可是,我實在是走投無路了,我不能看着他被關在拘留所裡做一個沒有身份的人。”鍾凝曉之以理後,又上演了一場動之以情的大戲,不過,說是戲,也是她的心裡話。
男人最見不得女人的眼淚了,無論老少,陸紹海見鍾凝動容相求,那雙晶瑩的眼眸中閃爍着淚光企求地看着他,他的心也有些軟下來,想起沈富那君子坦蕩蕩的神態和舉止,他以自己閱人幾十年的經驗來判斷,也絕非是爲非做歹之人,大約沉默了幾分鐘之後,他嘆了口氣,說,“好吧,他被關在哪裡了?”
“市拘留所。”鍾凝脫口而出,隨後,又異常激動地說,“陸老,太謝謝你了,我替鍾塵謝謝你的大恩大德。”眼淚不自覺的要往外跑。
陸紹海有些難爲情,“沒有這麼嚴重,不過,我希望等鍾塵出來以後,讓他到我這裡來一趟。”
“沒問題,當然可以。”鍾凝回答的極爽快,此時此刻,她心花怒放,和她說什麼,她都會答應。
陸紹海站起來,在落地窗邊,打電話給市公安局長,一陣寒暄之後,進入正題,可是這段對話當中,陸紹海頓了一頓,好像對方說了什麼讓他震驚的事情,最後陸紹海還是和對方說,“那孩子我可以做保人,放了吧。”
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讓鍾凝認識到了什麼是權錢交易,雖然陸氏已經不用給公安局長什麼賄賂,單憑現在陸氏的影響力,不是什麼太嚴重的事情,誰會不給點面子。
平常看到不公平的對待,鍾凝都會偷偷的在心裡罵上兩句,可今天,她覺得以後自己再也不會那麼理直氣壯的罵社會了,因爲,今天她也利用了所謂的潛規則,她沒做好自己,還有什麼資格去評價,嘆了口氣,這都是爲了心愛的人,取捨間,她明白了潛規則的這個潛字,寓意有多麼的深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