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下雨,它們都聳拉着枝幹,葉子都萎靡的焦黃,雜草更是直接成了乾的,用手一拉,碎成幾節。
“不會真要鬧個大旱災吧……真是見鬼了……架!”
遠遠地城門口依然熱鬧非凡,離得近了三月才發現不尋常之處。
有一些衣衫襤褸的人拖家帶口的窩在城牆邊上,眼神懇切的看着過往的行人。
見到有錢的,那些人的眼睛露出更迫切的渴望,想張口說些什麼,等人走遠了,眼裡的神采一下又泯滅了。
三月精神一震,這是……這是逃難的?……別的地方也有災了?
帶着這樣的疑問,三月神色嚴肅的將牛車趕得快了不少,匆忙進城後三月發現,像城門口那樣打扮的人越往裡走越多了起來。
有的是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帶着個哇哇哭的孩子,盯着不遠處的一個饅頭鋪,那老闆見要飯的盯着也沒錢買,不耐煩的伸手轟趕。
“沒錢買就走遠點,我不是開善堂的!去去去別擋我生意……”
有的是幾個老人拄着不知從哪撿來的歪棍子,搭夥兒舉着碗對行來過往的行人哀求道:
“行行好!給個饅頭錢吧!善心的老爺……”
有些年輕力壯的青壯年漢子儘量打扮的乾淨些,在生意紅火的店門口向裡喊道:
“老闆兒!缺勞力不?不要工錢管吃住就行!”
老闆出來看看是一羣壯年漢子,就伸手挑了兩個強健的。
“你還有你!真的不要工錢管吃住就行!那好跟我來吧!別人就都走吧!”
被挑中的一臉驚喜,忙點頭說會好好幹之類的就跟着老闆進去了,其他的人見老闆進去了,沒了這次機會,只好面露沮喪的又跑往下一家。
到得糧店門口,三月已經對鎮子裡的情況有了解了,看來得多攢糧了。
三月來的這家糧店不是別人的,正是金多多家開的,不要問她爲啥知道!店招牌上那大大的金字,就夠醒目了。
三月進店裡四處觀望一下,各種糧食都被放到一個個四方木質的大舀裡,糧食裡插着當日的價格牌。
伸手抓起一把米在手裡看看,又手指張開任它慢慢溜走,低頭打量一下米的價格牌,心裡暗算道:恩……比上個月漲了一斤五文錢……對現在的情況來說,漲的還不算多。
從大米的攤前挪到白麪攤前,看看價格同樣漲了五文!那不知道其他粗糧價格漲怎樣了,這樣想着三月就四處打量起粗糧放哪裡。
店小二本來看三月一直在看細糧,門口還是趕着牛車來的應該是大戶,可正要熱情的招呼咋又轉到粗糧那了?這是嫌細糧漲的價高了?
“這位姑娘!啊哈哈看糧食啊!這邊細糧價格每斤漲了五文錢,覺得不合適的話看看粗糧啊!粗糧沒漲多少,一斤才漲兩文!您看來多少?”
三月看着粗麪和玉米麪確實都漲了兩文,隨即和小二打聽到:
“小哥!這糧價怎麼說漲就漲起來了!”
小二哥也是那好說的人,見問道了他熟悉的行當,那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作勢讓三月看看外頭,小聲道:
“姑娘您趕着牛車來,這一路上沒點察覺?這西邊的難民都逃難到這地方來了,咱這今年年景也不行,您說這糧食到時候那不是供不應求,價格還不得蹭蹭的啊!我勸您啊!手裡要是有錢能多屯點就多屯點,省的到時候有錢你都買不着……”
三月心裡合計一下當前的形式,確實不是小二哥在誇大其詞,現在只是初露個苗頭,到時候有的是困難的在後頭。
“行!那我今個多屯點,這個和那個細糧都各來一百斤,這個粗的和那個還有這個都來二百斤!這些豆子類一樣給裝三十斤!那花生也來一百斤,要好的!就先這些,你先給裝着,別的我再看看!”
小二哥沒想到不起眼的一姑娘一下要這麼多,心裡高興地很,見她想自己在看看,也識趣的去吩咐下頭搬糧食,他親自出去盯着了。
糧食要的多可牛車就那麼點大,小二哥又從店裡調來個運糧的牛車陪着一起走,一路上兩輛並排的糧食車,引來不少人駐足觀看,嘴裡嘖嘖讚歎,有錢就是好之類的。
將糧食卸好到庫房,三月給人結了銀子,小哥高興地駕車走了,周氏纔看着滿滿一屋的糧食問三月。
“咋這麼多,今年確實不好了?”
三月見娘一邊翻看糧食一邊憂愁,就將路上所見所聞都說了。
“看來現在的情形比咱們想的要不樂觀,街上的難民現在還不算多,估計大批的還在後頭,就是不知道朝廷……”
周氏對朝廷這些不懂也不敢打聽的,可心裡沒着沒落的總想找人說說話。
“那三月難民多了會咋樣啊?”
三月搖搖頭看娘這樣,她能說什麼?暴動還是更恐怖的饑荒……看來明個得進城找找繼軒和乾爹問問了。
晚上吃飯楊二柱被周氏拉着去看庫房的糧食,倆人一陣嘀咕是不是把糧食放到揹人的地方,三月覺得到不必,
現在一切什麼說起來都還沒發生,完全沒必要自己嚇自己,等明個問過繼軒和乾爹再說吧!周氏和楊二柱這才淡定點了。
一大早楊二柱難得的沒去作坊陪着周氏一起送三月走,三月都走好遠了,還不停叮囑把消息探聽仔細了。
三月知道他們的擔心,古代鬧個旱災水災那是要死不少人的,誰心裡能不怕,要在遇到個不作爲的官,那百姓真就沒活路了。
將馬車放到自家酒樓門口,看着門口邊坐着的幾個難民,三月阻止了驅趕的小二,擔憂的進去了。
李繼軒一早就等在這了,從窗子裡除了看到三月還看到一個難民小孩,偷了饅頭鋪一個饅頭被老闆追着罵。
誒!越來越混亂了。
三月推門進來見李繼軒正在窗邊往外看,上前好奇問道:
“看什麼呢!”
待三月看到那個被打的小孩,就消了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