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柱還是在昏睡着,錢氏打了盆水給楊大柱擦洗了身子,換上乾淨的衣服,才湊合的洗了洗臉,上牀就睡下了。
梅花的房裡,煤油燈着了一晚上,火苗一跳一跳的就像是她現在的心情,不能平靜。
第二天一早,里正早早地就來了。
“里正伯伯等一下,馬上就來!”
三月說着話把碗往桌上一放,用袖口擦擦嘴,往外跑去。
楊二柱在三月身後跟着也出了竈房,“里正大哥久等了吧!”
“沒!我也是剛到!咋三月也跟着去鎮上啊!”
“嗯呢!我大伯不舒服,就金山哥自己在鎮子上,我和娘不放心,想着跟着爹爹去把哥也接回來!”
“好好三月是個懂事的,二柱啊!你大哥家的事我聽說了,要用的着村裡人去給討說法,你就跟我說話,都一個村的不要客氣啊!”
“我知道,只是現在我大哥還沒醒呢!怎麼着也得等他醒了再說,到時候若有需要,我絕不跟您客氣!”
“那就好那就好!”
他們說着大伯家的事,她也不好插嘴,就一路安靜的跟着。
進了縣衙爹爹跟着里正去辦契去了,三月自己在縣衙的院裡,來回走。
地上的一排排青磚灑掃的很乾淨,三月一腳踩一塊,呈直線往前走。
低着頭“一二……十三十四……二二二三……誒呦!對不起對不起”
三月感到很尷尬,只顧低頭查地磚,撞到了人身上。
三月擡頭看到一個英氣的少年,正面無表情的看着自己。
“啊……那個對不起撞到你了!”
少年:“……你腳疼麼?”
三月?:“不疼啊!”
少年:“我的腳疼。”
三月不由得朝着少年的腳看去。
只見自己的腳還踩在少年的鞋子上,三月觸電似得收回腳,“不好意思!對不起……。”
少年還是面無表情的看着她,過了有幾秒鐘,少年轉身走了。
三月:……腦子有病吧!可她現在並不知道,那個少年此刻也是這樣想她的。
三月看到爹爹和里正出來,旁邊還有一個衙役,正說着話,楊二柱往那人手上塞了一錢銀角子,那人笑笑也就接下了。
楊二柱招呼里正和三月往外走,到得大街上現在已是正午了,楊二柱堅持請里正下館子,里正推脫兩句也就答應了,楊二柱點了兩個肉菜一個素的,打了一壺酒,兩人就推杯換盞起來,三月也不理他們,叫了份麪食,就着菜自顧自的吃起來。
“好俊俏的公子呢!你看!你看!他看過來啦!”
三個女孩子嘰嘰喳喳的,三月擡頭從窗子裡往外看去,只見一個打馬騎行的少年,面如冠玉,確實是好看的很,只是怎麼看着有些面熟!
恰好那個少年也往這邊看來,啊!是他。剛在府衙見過的那個,切白長一張好看的臉,可惜是個面癱。
李繼軒:……怎麼又是那個笨蛋,也看上自己的外表了麼?花癡!
少年收回自己目光前對着三月翻了個白眼!
三月:我是被鄙視了?……靠有本事別走,打一架。
顯然少年沒聽到三月的心聲,隨着馬蹄的得得聲漸行漸遠,再看不到身影。
三月吃飽喝足,扶着倆大人往外走。
“二柱老弟!你放心以後有事就找哥哥!今後咱們……嗝……就是親兄弟!”
“老……老哥!我記下了,今後凡是用到弟……弟弟了,也就一句話的事……”。
三月快瘋啦,你倆大人這是要鬧哪樣?
“小二哥!麻煩你去叫輛車來!我爹爹和伯伯喝多了,麻煩了!”三月說着從荷包裡掏出二十個大錢遞了過去。
“誒!小姐放心,這就去叫!”小二哥高興地跑了,叫了車還有五六個銅板的剩餘,也就是現在的跑腿費。
三月看着一個睡過去的,一個還說着胡話,也不管他倆,跟車伕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先去了南鑼巷,接了大表哥,調頭往村裡走去。
“三三月……我爹回去說要找我娘說事,怎麼樣了,晚上也沒見我爹回來。”******小聲說道。
在他心裡還是有着三月帶給他的陰影在。
三月:“……大伯……大伯孃……梅花……”三月把昨天的事跟******說了。
******很沉默,一路上沒再說話。三月也沒有在開口的意思。
進村後,三月讓車伕先把里正送了回去,******和里正媳婦駕着里正肩膀,把他送到了屋裡,三月在外邊還能聽到里正媳婦的喝罵聲,死老頭子之類的。
又走了兩條街道,才停在了楊家院門口。
******自去大房屋裡了,周氏出來和三月蘭子把楊二柱扶到牀上去睡,三月掏出衣服裡的地契,交給了周氏。
周氏和蘭子二月翻來覆去的看,誰也不識字,可心裡止不住的高興,家裡有地了,還是兩座大山。
“行了!別看了,在給撕壞了!”
周氏拿過被衆人傳看的地契,找油紙包了三層,封在了乘錢的的罐子裡,塞在了炕裡。
周氏和三月去竈房燒飯的時候還能聽到錢氏在屋裡的哭聲,偶爾夾雜着******的勸慰聲。
大伯中間醒來過一次,吃過藥後又睡下了!梅花在屋裡跟哥哥見過面後說了幾句話,就回自己房裡了。
“娘!你跟爹怎麼商量的?真讓梅花嫁到那樣的人家麼?”
錢氏對着自己兒子沒什麼不能說的,“事情成了這樣,我和你舅母商量着,如果梅花願意嫁過去,自是沒什麼好說的,如果梅花不願意嫁,只能去找你奶出面,讓蘭子替你妹妹了。”
******震驚的瞪大了眼:“這這怎麼能行?怎麼能讓蘭子替嫁?”
錢氏嘆口氣:“這也是沒辦法的,咱就你妹子一個,二房三個閨女想來你奶奶那不會阻攔,蘭子若能嫁過去,日子那也是吃香喝辣,還能幫襯底下的弟弟妹妹,這也不失爲一個好辦法啊!”
******只覺得這樣做不對,不該是這樣的,可想着剛纔看到的妹妹,梅花憔悴的樣子,眼窩青黑,頭髮凌亂,哪還有原來嬌嬌俏俏的樣子,他很心疼自己妹子,真的會像娘說的那樣順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