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往昔

搬家後陽光燦爛的一個休息日,言小瑞一早興沖沖起來,她想起昨晚上蘭汐跟她說起過,今天要去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但是不知道什麼事,不管怎麼問,蘭汐都只是讓她早點休息,明天再跟她說,她知道蘭汐的固執,說一不二,自己已經決定的事,就是磨破嘴皮也不會改變主意,一如蘭汐塞給她的鉅額銀行卡,一如寫了言小瑞名字的房子……

雖然不知道蘭汐要去辦什麼事,直覺卻告訴小瑞蘭汐要做的事跟她有關,跟蘭汐有關,而且肯定是大事,所以儘管壓抑了一晚上的激動跟好奇,導致睡眠質量都下降了,仍然抵擋不住言小瑞天一亮就蹦下牀的打雞血精神。她胡亂挽起頭髮,還套着睡衣就往樓下蘭汐的臥室跑去,誰知蘭汐房間是空的,只有滿牀的陽光透過窗簾洋洋灑灑進來,空曠整潔的不染一點塵埃,不再停留,她轉身又朝發出鍋碗聲的廚房走去,遠遠的望向廚房,她停下了腳步,愣住了,廚房裡這個忙碌的背影是誰?既陌生又有一股熟悉感。這個廚房朝東方向有個窗戶,此時,正是陽光特別充足的時候,窗戶的竹製百葉窗簾子已經高高挽起,陽光把這個背影拉出了老長,言小瑞心下迷惑,難道是蘭姨婆的朋友?她怯怯出聲問:“你好,你是~?”

那個背影聽到聲音轉過身來,淡淡地柔和的女聲響起:“你起來了?昨晚讓你早點睡……”

這個聲音說不出的好聽悅耳,柔柔地每個字就像一雙小手撫過心尖尖,那麼舒適美好。言小瑞聽到她的責怪聲,望向那張臉,驚訝地結結巴巴:“蘭~蘭~蘭姨婆?”她不可置信得試探性問道,但是看到這個眉眼有四五分熟悉的臉,結合她的話,大腦直接告訴她,這個人應該是蘭汐!可是,又怎麼會是蘭姨婆呢?這個人臉上的五官精緻立體,眼睛鼻子嘴巴每一樣像是一個雕塑家用刀精心雕刻的,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那麼恰到好處的極致。眼睛裡盈盈亮光,像一泓碧水深不見底,長長的睫毛彎曲着,像陽光下兩隻未展翅的蝴蝶,一雙柔若無骨的玉手正在竈臺上忙乎着,纖細腰肢隨着手的動作而輕盈若舞……太美了,如果說夏欣的美是洋溢着青春明豔的美麗,如果說阿諾的美是充滿着朝氣純真的美麗,那這個人的美,像莫高窟裡壁畫上的飛天,意外落入凡間,是不可褻瀆的美!言小瑞不敢喘息,生怕嚇跑了這個皎潔如月般的仙子。

而此時美人卻輕盈移步,伸出玉蔥一般的手指,毫不客氣敲在了言小瑞的腦殼上:“看啥?又犯書呆子氣了!來吃早飯!”而這個動作不就是平常蘭姨婆最喜歡做的嗎?時不時就輕輕敲一下她的腦袋,不疼,只感覺指尖絲絲的暖意。

“你~你真是蘭姨婆!你都恢復了?什麼時候恢復的啊?這就是你那個世界真實的樣貌?”早飯都堵不住言小瑞機關槍一樣的嘴,她縱是有十萬個爲什麼,也肯定確定這個人就是她朝夕相處的蘭姨婆,只是蘭姨婆的易容術也太厲害了,瞞了她那麼久……

蘭汐但笑無語,一如既往地默默優雅地吃着早飯。

“今天要去找一個人,只有這個樣子,才或許有肯能能找到點線索……”蘭汐幽幽說。

“蘭姨婆,不,我到底應該叫蘭姨婆,還是蘭姐姐啊?”言小瑞忍不住打斷問。

“還是老樣子,你叫習慣了,我也聽習慣了,再說,我的年齡,你叫我姨婆,才合情理。”蘭汐還是慢條斯理的說着。

“嗯嗯,蘭姨婆,我的大美人蘭姨婆,哈哈!”她真的很高興,真心爲自己的親人那麼美好而高興,自豪!她恨不得向每個人炫耀一下,自己的蘭姨婆是多麼美麗,耀眼!

蘭汐終於無奈地給了她一記白眼,假裝嗔怪道:“記住了,只有你知道即可!在別人看來,我還是老婆子一個!“

“爲什麼啊?“

“或許這樣,我們才能更安全,那些人,我預感着不遠了……”

“嗯嗯,我保證!不跟人說。“雖然言小瑞聽不懂蘭汐說的什麼意思,爲什麼還是要易容掩飾,但是隻要是蘭汐說的,她都無條件聽從,除了相信,就是她知道蘭汐肯定是爲了她們倆好,她不會害自己。

“你還記得那次深夜送你回來的出租車師傅嗎?說自己爺爺叫朱明的,你們加了微信的,你聯繫一下他,我們今天就去找他爺爺。”蘭汐鄭重其事跟言小瑞交代。

言小瑞知道事情的重要性,這個朱明肯定是跟蘭姨婆百年前認識的人跟事有些關聯。她立刻掏出手機,開始撥通師傅的微信語音電話,這個點應該是他剛夜班收工,果然,電話裡的師傅還是那個樂觀直爽的人,一聽要去找他爺爺,二話不說告知她們在哪裡等他,他來接。還樂呵得說他們很有緣分。

蘭汐點點頭,解釋道:“他爺爺朱明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朱明,年紀不對,但是我感覺他跟我認識的朱明肯定有關係。就是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必須見到本人!”

早飯後兩人早早在約定地點等司機師傅,司機師傅也是守約的,非常準時地把車停在了她們面前,蘭汐本就是不善場面話的人,簡單跟朱師傅說了句:“勞駕了”算是打了招呼!因爲在朱師傅看來,她是陌生人,根本不認識。

倒是朱師傅是個自來熟的爽朗人,見到她們兩個毫不生分,跟蘭汐打了個照面,只覺得這個言小瑞的朋友很是驚豔,視線沒有過多地在蘭汐臉上停留,就開始扯着嗓門哈哈:“客氣了,小丫頭,好久沒見啦,是不是長高了?你家老太太身體還好嗎?”

言小瑞被逗樂了:“朱師傅,我都成年好久了好嗎?怎麼還長高呢?哈哈……嗯嗯,我家蘭姨婆身體挺好的,謝謝關心啦!”

兩人像是好久沒見的朋友般,開始嘮開了:“朱師傅,最近生意不錯啊,眼圈都黑了,但是也要注意身體!”

“哈哈,丫頭,眼神挺好啊,最近確實跑了幾趟長途,給的費用都不錯,小賺一筆,正打算休幾天,好久沒去老家看老爺子了,前兩天老爺子讓人傳話過來,說是想孫女了,我們正想着過去看看,這不,你早上打電話過來了,你說巧不巧?我們是不是有緣分?哈哈……”車裡響起他爽朗的笑聲。

原來朱師傅的爺爺一直沒有跟他們住一起,住在鄉下的老宅子裡。路上又接上了朱師傅的姑娘,車子載着四人一路駛出市區,繞上了開往山區的山路,經過後期修整過的路雖然沒有市區道路寬闊,但是很平整,只是比較考驗開車人的技術,因爲一邊是懸崖峭壁,一邊就是聳立的山嵐,視線不是很好。但是空氣確實格外清新,車裡幾人一邊欣賞着一路蔥鬱的風景,一邊傳出嬉笑聲,畢竟兩個女孩子差不多年齡,有說不完的話。而蘭汐隨着車子的路徑,她眉頭越皺越緊,經過百年的滄海桑田,確實好多路線都是新的不一樣了,但是迎面撲來的那些山,那個輪廓確實沒有多大變化,多麼熟悉的地貌,這不就是當年朱旭帶她回來的那個地方嗎?想着,看着,眼睛有些迷霧了,百年前那個男人帶她回家的音容笑貌開始浮現,以及路上那些山景,逐漸開始跟眼前的重合。

不知開過了多少山路,終於來到了一塊平地,這個平地地處三座山的中間地段,像是被山圍成的一個盆地,幾十間黑瓦白牆的房舍連成一片,雖然有些陳舊,但是古樸簡約,像一副舒展開的鄉村水墨畫卷。

朱師傅把車停在了村口,帶着大家拎着大包小包給老朱家買的吃的用的往家走,一路都有認識的村民跟他打招呼,鄉風很是淳樸。遠遠的,朱師傅女兒開始朝一處房子籬笆院裡喊去,“爺爺,我們回來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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