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知道陳王妃素來不喜仗着獨子偏獲寵愛的惠夫人,對於她此刻的刻薄,我也並不奇怪。輕輕吁了口氣,纔要放鬆下來的心忽然又吊了起來。抿了抿脣,我靠近陳王妃低聲問道,“孃親是從何得知那日踏青是靜珣設下的毒計呢?”
“當日下了山後,靜珣曾於靜瑜姐妹面前因爲計成而喜形於色。後來見你左右也是無事,那靜瑜姐妹又礙於靜珣威不敢揭發此事,直到昨日靜珣母子三人被一併帶走,她纔對我說明一切。爲了害你,靜珣她竟然早已備下抹了春藥的茶盞,不惜買通市井流民,更甚至設計引開護衛在你身邊之人……”
陳王妃說着說着,聲音便哽咽起來,她輕撫着我的髮際,低聲續道,“幸好,幸好,否則我要如何交代……”
聽着陳王妃的述說,心中忽然酸楚,忍不住眼前便模糊了一片。依偎在陳王妃的懷中,我卻哭不出聲,只是面上有淚,洶涌不止。
靜珣她要謀害的人是我,當日中計的人是我,最後丟了性命的人卻是曉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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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陳王府中用過午飯,一番寒暄之後,便要返程。
告別了王府中送別的人羣,我在龍嘉寰的攙扶之下便要上車,不經意地擡眼,看到人羣中那個高大的身影彆彆扭扭地堆着一臉愧色,偷偷地朝我望來。
嘆了口氣,我鬆開龍嘉寰的手臂,轉身走向陳王妃。
“我兒可是還有什麼事情放不下心?”不待我開口,陳彥廣便堆出了一臉的熱絡。
“沒有,只是有幾句體己話要對孃親說。”看到陳彥廣剛毅果敢的面容似乎蒼老許多,知道此刻他的笑容乃是礙於龍嘉寰太子威儀之下的違心之舉。
世間最苦之事,莫過於老年失子了吧。想到陳彥廣一生偏愛至極的獨子旻軒將要發配千里之外,想到他也將如同當年的我一般,品嚐到骨肉生離之痛,心中頓時升起一陣快意。
也許,這便是世人口中常說的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毫不掩飾自己脣邊的笑意,我轉過目光,附上陳王妃的耳側。
我要她代我轉告路遠教頭,當日曉雲之事,只是天意弄人,我的心中已然不再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