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寶盈忽然話鋒一轉,看着蘇沫道:“倒是二妹現在好了,不僅有王爺的疼愛,而且還時常進宮與皇上促膝長談,讓我這個做姐姐的都好生羨慕呢。”
剛剛蘇寶盈極盡可能的討好蘇忠贊,爲的就朝不讓蘇忠贊對他反感,也是爲了現在針鋒相對蘇沫埋下的伏筆。
蘇沫秀眉微挑,眯着眼看了蘇寶盈一眼,呵呵一笑道:“姐姐這是哪裡的話,妹妹去皇宮,只不過是因爲皇上偶爾感染了一些風寒,讓我去醫治罷了。”
蘇沫說起謊話來,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
這些事情,北冥玄自然是一清二楚,爲了不讓蘇寶盈看出一些端倪來,故意手中的筷子微微停滯了一下,然後又裝作沒事兒的樣子繼續吃飯。
蘇忠贊眉頭一皺,前些日子進宮裡的時候,也的確看見凌天翔和蘇沫經常在一起,不過那時候蘇忠贊並沒有多想什麼,根本就沒有往那方面想。
“皇上還讓人親自爲妹妹畫了一幅畫,可是讓姐姐羨慕死了。妹妹你是不知道,皇上每天回宮後,都會拿着你的畫像看好一陣子,才肯睡覺,有時候甚至是抱着你的畫像睡的。”蘇寶盈臉上忽然現出一絲的苦楚,“妹妹你這又是何苦,已經有了王爺,又何必還來與我爭皇上的寵愛。”
蘇沫臉色一寒,冷冷道:“姐姐,沒有把握的事情還是不要隨便說的好,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蘇忠贊和北冥玄都同時一愣,凌天翔喜歡蘇沫,他們也都知道一點,卻沒想到凌天翔居然喜歡蘇沫到了這個地步,連睡覺都要抱着蘇沫的畫像睡覺了。這要是傳出去,皇帝喜歡上了王爺的妃子,不僅皇帝顏面無存,就連鳳朝的聲譽都要下降。
“宮裡這麼多雙眼睛,況且這麼大的事情,姐姐又怎麼敢亂說,妹妹還是離皇上遠一點吧,我看王爺這麼疼愛妹妹,又何必再出去拈花惹草。”蘇寶盈越說越可憐,就像是蘇沫奪了他的夫君一樣,讓她孤立無助。
蘇沫猛地從桌子上站了起來,他知道現在要是服軟了話,那麼以後再見凌天翔可能就會困難重重,遭受諸多壓力。
“姐姐你不要太過分了,我敬你是這蘇府的大姐,所以給你三分薄面,若是再不知好歹,得寸進尺,隨意污言碎語,污衊與我,那就不要怪我不認你這個姐姐了。”
蘇玉溪在一旁小聲嘀咕道:“自己偷人,還好意思怪別人。”說完,眼神情不自禁的朝北冥玄看了兩眼,露出一種古怪的神色來,似乎在說,難道這王爺身子弱的連做那事的能力都沒有了麼,蘇沫得不到滿足便才跑到皇宮去找皇上的。
北冥玄坐在一旁,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說到底蘇沫現在是她的妃子,被人當着面說出去偷人,實在是有些掛不住臉了。
“皇上說話可要將證據,這種事情關乎皇家的聲譽,若是皇后肆意傳播虛假傳言,導致皇家的聲譽下降,可
考慮到這件事情的後果麼。”北冥玄眉頭一皺,冷冷道。
蘇寶盈心中驚訝,這北冥玄此時流出出的那種王者氣勢,竟然絲毫不差於凌天翔,這倒是有些出人意料。
蘇忠讚歎了口氣,本以爲一家人終於可以高高興興的一起吃飯了,卻沒想到還是給整出這麼一出來,擺了擺手示意大夥都別說了:“好了,這件事情大家就到此爲此把,我相信沫兒不是這樣的人,不過爲了不讓流言蜚語流落民間,沫兒以後沒什麼事情的話,就不要隨便進出皇宮了,在王府好好陪王爺便是。”
蘇忠讚的話正合北冥玄的意思,他早就不想蘇沫每天犧牲色相去引誘凌天翔了,現在憑藉他的實力,雖然還不是凌天翔的對手,但至少也能有自保之力,就算凌天翔發現了自己的事情,他現在也可以全身而退,還可以在安陽府東山再起。
“呵呵,這岳父大人的心思難得和本王走到了一塊。”北冥玄在心中高興道。
蘇沫冷冷道:“這件事情恐怕要讓父親失望了,我問心無愧,爲何要刻意的避開皇上,我要是真的這麼做了,我的心裡纔有鬼。”
“混賬,你這是要讓我蘇家蒙羞麼。”蘇忠贊一生最重名聲,此刻見蘇沫居然不肯低頭認錯,頓時大怒。
北冥玄一陣暴汗,對於蘇沫如此厚的臉皮實在是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
好一張伶牙俐齒,本宮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麼本事。蘇寶盈在心中冷冷道,那寒冷的心有如北極極寒的冰塊一樣。
“妹妹你誤會了,姐姐其實不是這個意思,而是妹妹容貌傾國傾城,連姐姐都有些自愧不如呢,皇上喜歡你也是極爲正常的。我知道妹妹對皇上其實根本就沒有那個意思,不過常言道,流水無情,落花有意。妹妹或是無情,但你不知情的一舉一動卻已經將皇上深深的迷住了啊。”蘇寶盈話鋒一轉,又開始曉之以情來。
心中冷笑道,你辯吧,你越是辯駁,我就越期待呢。
蘇沫心中一凜,這一番話倒是說的於情於理,有些不好反駁。北冥玄暗暗點頭,看來這皇后也不是吃白飯的,知道咄咄逼人不管用,便以退爲進來了。
“父親何須如此動氣,二姐她怎麼做事她的事,看二姐的樣子,我們操太多心也是沒什麼用的,人家根本就不領情。”蘇玉溪在一旁煽風點火,只要一有機會,她就恨不得好好的羞辱蘇沫一才能解氣。
“你當真不聽爲父的話,是麼。”蘇忠贊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都有些顫抖,似乎這是他最後一次問了。
蘇沫眉頭一皺,感受到蘇忠讚語氣中的那一股決然之情,忽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來,不過現在卻不是他低頭的時候,當下昂起頭直視着蘇忠贊,一字一句道:“女兒行的端,做得正,無愧於天地,無愧於心。”
蘇忠贊氣極反笑,凜然笑道:“好,好一個無愧於天地,無愧於心,但
你爲何不說無愧於父母?”
蘇沫目光一凝,呆立半晌之後,緩緩道:“父母?我母親在我出生的那一刻便死了,而我的父親,在我記事起的那一天,也死了。”
蘇忠贊手中的筷子驀然落下,散落在地上,神色忽然僵硬起來,一動不動的望着蘇沫,眼神之中充滿了滯納的神色。
過了好半晌,蘇忠贊纔回過神來,長身而起,負手而立站在門口,背對着蘇沫,皎潔明亮的月光揮灑下來,將他的背影映襯得有些孤單寂寥,夜風輕拂,衣抉飄飄。
“從今天起,我不會再管你的事情,但你若是還是執意要進宮,就別怪我不念父女之情了。”蘇忠贊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已經有些哽咽。
本以爲今夜會是一個團圓之夜,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吃個團圓飯,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父不成父,兒不成兒。
蘇忠贊望着那天空之上的一輪明月,身子不禁有些顫抖,長長的呼了口氣,忍不住在心中仰天問道,難道我蘇忠贊這輩子,就註定了要孤獨一身麼。
蘇沫不聽忠言,執意惑亂朝綱,已經超出了蘇忠讚的底線,就算蘇沫是他的女兒,他也絕對不允許她這麼做。
蘇沫轉頭看了一眼蘇寶盈,忽然明白了她這一次讓大家回來的目的,原來是想爲自己增加一個阻力罷了。
她現在在皇宮之中,和凌天翔的關係正在緩慢的修復中,所以她一直不敢有所作爲,以免讓好不容易就快要融洽的感情功虧一簣,於是便利用蘇忠贊對鳳朝的忠心,讓後來對付自己。
蘇寶盈的嘴角滑過一個淺淺的弧度,假裝好人道:“妹妹,你的性子何必要這麼倔強,父親也是爲了你好啊,王爺,你也不勸勸妹妹麼。”
“啊!”北冥玄最煩陷入別人家的家事裡面,對於打仗打架陰人什麼的,他倒是在行,但是對於家事向來就懵了的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含含糊糊道,“皇后說的是,王妃說的也對。”
這時候的北冥玄倒是不用裝,也是個十足的笨蛋了。
蘇寶盈瞪了北冥玄一眼,這窩囊的樣子他都想兩耳瓜子給北冥玄打上去了,你一個男人說個話也這麼吞吞吐吐的。
“唉,這蘇府的水太小,養不下王妃這樣的貴人。” 李氏忽然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句,明顯就是在趕蘇沫走。
蘇忠贊瞪了李氏一眼,嚇得李氏立馬噤若寒蟬,再也不敢發出一句話來。
蘇玉溪得意洋洋的看着蘇沫,往日那勝利的模樣在此迴轉過來,心道,蘇沫你不是挺得意的麼,我看以後父親處處和你作對,看你還怎麼辦。
蘇沫看了一眼蘇忠贊,心道,這樣也好,索性斷了與蘇家的這份執念,以後真正兵戎相見之時,也不再有那麼多猶豫不決了。
塵緣一斬,往日親情難再,今後天涯各自安好,不盡殺意凜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