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北冥玄就來氣。
“這難道就成了犯法的原因麼,你可知道在你謀害的人中,家中還有期盼着父親回家的孩子,妻子。還有等待着自己孩子回家的父親,母親。你難道就沒想過那種親人等待望眼欲穿,結果卻是天人永隔的痛苦麼。”
船伕黯然不語,低下了頭。他不是沒有想過,只是這麼多年來,已經麻木了,心冷了,血也冷了,猶如一個無情的毒蛇,除了用自己尖銳的獠牙去殘害別人,他已經想不到任何能夠存在着世間的價值和意義。雖然每天都能搶到大量的金銀珠寶,只不過是麻木的進行着身體的本能一樣。
一絲絲微微清涼的風從池塘裡面吹來,帶着一絲荷花的想起,拂過衆人身上。
“你把你這些年搶奪的女人都藏在哪裡了,帶我們去吧。”蘇沫掃視了院子的周圍,並沒有發現有什麼暗道密室之類的東西。
船伕低着頭,帶着衆人往後院走。
剛來到後院的門口,一股刺鼻的怪味撲面而來,衆人都是眉頭一皺,陳秋雙更是羞紅了臉。
這個味道她以前在山寨裡面也製造過,就是做了沒有洗澡的味道。
同時還有一股腐屍的味道傳來,讓人忍不住想嘔吐。船伕從身上拿出鑰匙,將一扇大門打開。
那刺鼻的味道更加濃重的,衆人都不想在往前跨出一步。
蘇沫捏着鼻子走了進去,頓時心從頭涼到了底。只見這寬大的房間裡面,至少有五十多個衣衫襤褸的女子,有十幾歲的,也有二十幾歲的,一個個都目光呆滯,偶爾有幾個眼中還煥發着正常神色的眼睛,看着他們也帶着一股十分恐懼的神色。
這些女子都穿的十分的少,幾乎就是一件貼身的內衣,如果這不是盛夏時節,估計直接就被凍死了。
那幾個甚至還稍微正常的女子一看到船伕,就驚恐的尖叫:“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你都幹了些什麼。”北冥玄已經不忍心再繼續往房間裡面看,身子氣的發抖,一腳將船伕踹在門口趴着。
船伕趴在地上,嘴裡吐出一口鮮血,見到這些人看見了他的醜事,心如死灰,仰天倒在地上,嘴角泛起一抹孤寂的笑容,彷彿一條死狗一樣。
此時整個屋子裡面,都充斥着難聞的味道。蘇沫柳眉微蹙,一擡頭,就看見在屋子的橫樑上,一個女子直挺挺的掛在上面。
她趕忙提氣割斷白布,將那個女子取了下來,不過已經晚了,看這上吊女子的樣子,已經死了估計有一天了,臉上連屍斑都長出來了。
蘇沫嘆了口氣,一掌打在兩扇大門上面,只聽轟得一聲,大門隨之而倒。
“你們自由了,外院裡面有衣服,你們自己穿好回家去吧。”她看着這些女子,朗聲道。
然而過了半天,卻沒有一個人動,依然顫顫巍巍的蜷縮在房間的角落裡面,害怕的看着蘇沫等人。
蘇沫知道這些人的神智已經被船伕等
人折磨的不成人樣了,如今活着估計也只是一具空殼罷了。
北冥玄看在眼裡,心痛不已,生氣的將所有的窗子全部捅破,頓時所有的光線都照射進了屋子裡面。
“看清楚,你們現在自由了,你們未來的生活還很長,還不離開麼,難道想要一輩子呆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北冥玄忍不住大吼了一聲。
此時有四五個女人也清醒了過來,在蘇沫和北冥玄的面前下跪磕了幾個頭,抱着衣服倉皇離開。
不過剩下還有四十多名女子,卻根本一點反應都沒有。
“你看看你都幹了些什麼事?”北冥玄氣不過,又給了那船伕一腳。
“別打死了,一會兒還有花要問。”蘇沫提醒了一聲,雖然這些女子的遭遇十分的悲慘,不過這一切或許都是命吧,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軌跡,不管是快樂還是痛苦,那都是命。
她看了一眼眼前的這些女子,嘴角忽然泛起一抹苦澀,神志上面的痛苦,即使她的醫術在高明,所醫治的也不過是皮外傷罷了。
既然她們活在這個世上,已經是一種痛苦,或許死纔是對她們最好的解脫吧。
北冥玄彷彿看穿了蘇沫的心,一手攔在她的面前,我不許你這麼做。
雪隱目光呆滯的看着她,同時也顯得有些不能相信,這裡可是幾十條活生生的人命啊,難道就這麼輕易地離開這個世間了麼。
“有時候,死纔是最好的解脫,難道你有更好的辦法?”蘇沫嘆了口氣,沒有誰會想這麼做,蘇沫也不願意。
只是這些女子已經神志不清,藥石無靈,更不知道他們家在何方,這麼多年了,他們的親人或許也早已經從失親的悲痛之中醒來了吧,又何必再讓他們回去徒增一抹悲傷呢。
更何況蘇沫他們眼下還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做,這些女子也不可能一直帶在身邊。
北冥玄一下子愣住了,手緩緩地縮回來,步履艱難的離開了屋子裡面,是啊,現在除了這麼做,還能怎麼樣呢。
難不成帶着這些女子一起走麼,顯然這是不現實的。
“你們出去吧。”蘇沫淡淡道。
雪隱拉着陳秋雙的手轉身離開了屋子,沒有一刻的停留,他沒有資格去說蘇沫什麼。陳秋雙滿臉同情的看着那些女子,跟在雪隱身後離開了。
空聞對着蘇沫雙手合十,十分佩服道:“蘇王妃甘願一人來抗下這份罪孽,貧僧實在是佩服得緊.”
“大師過獎了,正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呢,兩位也請回避一下吧。”蘇沫搖搖頭,回頭看着這些蜷縮在陰暗角落裡面的女子,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願你們來世,能夠生在一個好人家吧。”
她從懷裡拿出一個紅色的藥瓶出來,隨後隨着微風,那瓶子裡面的紅色粉末瀰漫在整個房間裡面,一股淡淡的幽香撲面而來。
“睡吧,一覺睡過去,便什麼也忘記了。”蘇沫喃喃
自語。
那些聞到幽香的女子,漸漸地昏迷了過去,隨後漸漸地停止了呼吸。
蘇沫從院子裡找來幾捆乾柴,倒上桐油,不一會兒整個屋子邊蔓延起濃烈的火勢。空聞和空見坐在屋子外面,雙手合十,爲這些女子唸誦經文。
那一片火光在黑夜之中,顯得極爲的耀眼,滾滾黑煙沖天而起,彷彿是這樣女子的怨氣一樣。
隨後所有人都離開了後院,來到了院子裡面的廳堂之中。
船伕此刻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嘴角的鮮血依然清晰可見,似乎剛剛又被北冥玄胖揍了一頓。
“這裡離徐州還有多遠。”北冥玄冷冷道。
“不遠,步行只要兩個時辰。”船伕聲音已經有些嘶啞。
蘇沫眉頭一皺:“我問你,徐文志每年從你拿走這麼多錢,你可知道他都花到哪裡去了,他平時花錢大不大方。”
“他的錢去了哪裡我不知道,不過花錢倒是小氣的很,那樣子就像一個窮人一樣,每次見我都說沒錢。”船伕回憶道。
北冥玄有些疑惑道:“你和他合作了這麼多年,都不知道她到底把錢花到哪裡去了麼。”
船伕搖搖頭:“我知道的事情就這麼多了,我知道幾位是不可能放過我的,只求能有一個痛快。”
“既然如此,本王便成全了你。”北冥玄冷哼一聲,這船伕已經沒什麼用處,留着反而是一個拖累,龍吟劍身子一顫,凌空飛出,一劍劃破了他的咽喉。
船伕兩眼圓瞪,雙腳一蹬,頓時沒了氣息。
解決了船伕的事情,衆人也沒有着急離開,此時天色已完,在這個時候趕路也不太方便,而且這裡距離徐州城也只有一兩個時辰的路,明天一早趕路也不遲,所以衆人決定就在這裡將就一晚。
不過每次一想到在後院有幾十具焚燒的屍體,衆人是怎麼也睡不着。
陳秋雙躺在牀上,想的是這些女子的命運好可憐,而北冥玄則想的是這天下已經腐敗不堪到了如此的地步,恐怕就算自己日後不凡,估計也早晚會有百姓暴亂的。
自古昏君多暴亂,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凌天翔雖然不是一個昏君,但是他下面的人卻是一個比一個腐敗,一個比一個貪婪。
每天都在想着如何搜刮百姓的財產,這樣的朝廷又如何能夠強大的起來,估計打仗的時候,沒有幾個人會有心參加戰爭吧。
因爲國家都這樣了,倒不如換一個英明的君主來統治他們豈不是更好。
而此時蘇沫也沒有睡覺,心中想着的,則是陳秋雙的問題,現在已經到了徐州城,該怎麼講陳秋雙安頓好,這是首要的問題,不然就算蘇沫離開了,也於心難安。
本來看這座宅子是個不錯的地方,而且這些強盜都已經全部死完,給陳秋生作爲一個落腳的地方還是不錯的,隨後她又搖了搖頭,這荒郊野外的,她一個贏弱女子,要是遇到居心不軌之人,怕是不好對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