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江龍暗中思量,若是不許之利益,恐怕是很難打動這樣精明之人,看來必須說在刀刃上。
“我可以保證,待日後推翻凌天翔,讓太傅親手殺了他,爲令公子報仇。”付江龍一字一句,斬釘截鐵道。
天色漸漸陰暗了下來,偶爾有絲絲涼風,徐徐的吹起院子裡枯黃的樹葉,亦或是將園中的小草壓彎了腰,吹拂在人的臉上,顯得格外的清涼。
如血一般的火燒雲亦慢慢地被黑雲所籠罩,天空下忽然有一種沉悶之感,讓人的胸口有些發堵。
樑思遠輕搖着蒲扇,悠悠的舒了口氣,目光注視着天空,微微一笑:“王爺既然如此有心,老朽又怎麼在忍心拒絕,不過王爺其實一開始來便切錯了話題啊。”
付江龍一臉訝異,心道,這太傅心思翻轉之間也太快了點,剛剛聽他語氣還還強烈,這會又同意了。
“原來太傅一直在玩本王啊,爲何又是切錯了話題?”心思急轉,他瞬間想通了此中的關鍵之所,隨後又有些模糊起來。
樑思遠嘿嘿一笑:“王爺一開始來就說是爲了愛子報仇,這並不是我想看到的,洪寬雖然是我愛子,但是若讓老夫爲了他,而與整個天下作對,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那是何意?”付江龍脫口問道,連自己兒子的仇不報,卻是爲了其他的原因,不禁用一絲異樣的目光看着他。
“爲了不讓大鳳朝在凌天翔的手裡墮落下去啊,我身爲三朝元老,如今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我大鳳這千秋基業,卻在不斷的減弱,倒是凌天翔手裡,更是贏弱不堪,與之鄰國,還要犧牲公主,才能穩住邊境,這是何等的恥辱。”
樑思遠越說越是激動,唾沫四濺:“想當初太祖皇帝南征北戰,僅僅靠二十萬兵馬,讓宏景國滾出了瀾滄江,讓犬戎落荒而逃,弱小鄰國無不年年上供依靠,到現在都還依靠我大鳳。現如今到了凌天翔手裡,卻要反其道而行之,這是多麼可悲的事情。公主此去不值啊。”
付江龍沒有告訴樑思遠公主已經被蘇沫接回了王府,如今還在王府裡面藏着呢。同時他的心中泛起一股敬佩之情,雙目有神,鄭重道:“請太傅放心,待本王重整天下之後,必然恢復太祖當年風采,那犬戎不過是一小小蠻夷,總有一天,本王會親自帶兵平了他們,讓他們知道我大鳳的男人也不是個個都瘦弱。”
樑思遠說完這番話,胸口處的那一抹抑鬱的感覺也稍微放鬆了一些,付江龍給他一種穩重,成熟的樣子,和凌天翔相比,付江龍更讓人感覺靠譜。
“你有這樣的心,也算是我沒有看錯了,希望我大鳳能在你手裡重整威風,大鳳落在你手裡,也好比日後被蠻夷給瓜分了好。”在樑思遠的想法裡,若是凌天翔一直都是以這種多疑自私的心態治理朝政,那麼這個鳳朝早晚是要垮臺的。
到時
候國家四分五裂,那些蠻夷小國也要來分一杯羹,整個大鳳恐怕就要陷入年年戰亂的時代了,這是他不想看到的,爲了防止萬一,他最終選擇了相信付江龍。
其實他是有兩個選擇的,一時付江龍,而是北冥玄,不過蘇沫與他兒子有仇,當然只能撇下不談了。
在剛纔樑思遠的談話中,當年太祖皇帝南征北戰,除了奪下疆土,趕走外來者,以其強大無比的兵法軌道,驍勇善戰聞名內外,許多邊陲小國傾慕太祖威風,同時也怕太祖皇帝趁着兵力大勝之時,一舉把他們吞併,所以就率先稱臣,成爲了大鳳的附屬國,年年朝貢。
附屬國有三個,以狼爲圖騰的羅國,以白雲爲圖騰的聖國,和以蛇爲圖騰的羽林部落。其中羽林部落最爲強大,雖然名爲部落,但在三個附屬國之中,戰鬥力最爲強大,他們喜歡在弓箭上面塗抹上蛇毒,製作成最厲害毒箭。在當年凌天翔奪位之後,羽林部落便宣佈了獨立,不再是鳳朝的附屬國。
而那時候,國內剛剛穩定下來,凌天翔也沒有那麼多時間去管理,所以就默許了羽林部落的獨立。
羅國在南上,距離鳳朝荒蕪城邊陲一百多裡的地方,哪裡的人們,與犬戎部落相似,只不過他們吸收了鳳朝的文化,改部落爲國,首領爲皇帝,規模也頗爲強大,羅國這一代皇帝性格忠厚老實,如今的鳳朝雖腐朽脆弱不堪,但他並沒有任何反心,依舊是年年朝貢。
與犬戎部落遙想對望,中間只是隔着一條南山江的聖國,則是坐落在鳳朝東南方向。在那裡,藍天深邃、雲捲雲舒,莊嚴的宗堡俯瞰着山谷,谷中迴盪着神靈與惡魔的傳說,森林中信民們推動着孤單的經筒,在這裡所有的人們對你展開淳樸而又真誠的笑容,在這裡沒有軍隊,只有彼此誠摯的信任,一切迴歸最初,因爲這裡是佛的國度!
佛教源遠流長,而聖國是在所有邊陲小國之中,吸收大鳳文化精粹而成長起來的唯一國家,佛學被他們那裡的人引爲最爲崇高的經典,連語言,他們的國王都已經要求每人都要會中原的話語。他們忠誠,鳳朝已經變得不能在保護他們,他們依舊對鳳朝懷着感激和敬畏。
這就是聖國這個名族的精神。
“承蒙太傅看得起,本王定然不會讓太傅失望,重振我大鳳聲望。”付江龍高興道,心中也終於鬆了口氣,本來還以爲這一次要下多麼大的一番功夫,沒想到的是樑思遠其實也早就有這個意思,只是一直在考驗付江龍罷了。
還好付江龍準備很好,讓太傅完全相信了他的話。
強大鳳朝,這是付江龍必須做的,但是平了犬戎這樣戰鬥力強大的騎兵部落,那就不是說做就能做的了。
犬戎常年生長於大草原之上,騎兵戰鬥力之強悍,可以說是當世無敵,若是正面交鋒,這世上根本沒有與犬戎一戰之力的部隊,就算
是宏景國,也不行。
大鳳朝若不是邊陲之地地處丘陵,有地理條件作爲優勢,不適合騎兵作戰,犬戎這纔沒有打進來。
樑思遠搖了搖蒲扇,隨後又看了一眼天邊那漆黑的夜空,烏雲漸漸籠罩下來,給人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王爺回去吧,若是以後又什麼事情,儘管來通知老夫便是,既然答應了王爺,共謀天下,必然會傾力相助。”樑思遠悠悠道,怡然自得的躺在搖椅上,閉着眼睛扇着扇子。
能夠讓大鳳朝重新回到當初的昌盛,喪子之痛在他心中也在漸漸的平緩,也沒有那麼壓抑了。
搖椅在風中搖曳,樑思遠有些花白的頭髮披散在肩頭,就像是一個已經遲暮的老者,垂垂老矣,若是不聽他說話,絕對不敢相信他還有如此抱負在心頭。
“既然太傅這麼說,本王也就不和虛僞了,想必太傅也知道,凌天翔對我已經起了殺機,如今遣我如今,也只是爲了想軟禁我罷了,不過這些倒是不必在意,朝中人心渙散,各自爲政,只有丞相還站在凌天翔身後,爲他出謀劃策,所以我想太傅能夠扳倒丞相,這是我們以後最大的障礙。”付江龍思考了一會兒,還是將心中最大的憂慮說了出來。
要不是蘇忠贊,憑凌天翔,絕對不可能想到軟件自己的法子,讓自己現在是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更別說做其他的事情了。
付江龍不怕被軟禁,最怕的就是蘇忠贊在自己被軟禁期間,又想出什麼花樣,到時候自己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他現在就像儘快出去蘇忠贊,免除後患。
“難!”樑思遠沉吟半晌之後,喃喃的說道,“如今蘇忠贊就是皇帝的左右手,皇帝已經意識到,整個朝廷,誰纔是真正關心朝廷的,他又怎麼可能去自斷雙臂。”
“難道就沒有辦法了麼,蘇忠贊一日不除,凌天翔的江山依然安穩如故,這件事情就沒有可解的餘地。他老是將我算計的死死的。”付江龍一聲嘆息,對於蘇忠贊,他確實沒有多少方法。
樑思遠嘿嘿笑道:“蘇忠讚的事情,王爺不必擔心,暫時還威脅不到王爺吧,王爺又何必對老夫危言聳聽,不過想要扳倒,正面是不可能的了,如今看來,只有從側面出手,或許纔有可能成功。”
付江龍眼前一亮,這個想法他不是沒有想到過,由於京中黨羽不多,很多事情做起來都畏手畏腳,根本施展不開,要是有樑思遠幫助的話,那就好辦多了。
“先從他身邊的人入手?”付江龍揣測道。
“蘇寶盈,蘇玉溪,還有他的夫人李氏,這三人,都可以是我們的突破口啊。”樑思遠若有所思道。
他並沒說蘇沫的名字,因爲他知道,蘇沫早就已經和蘇忠贊決裂,就算蘇忠贊死在蘇沫面前,她可能都不會掉一滴眼淚,就更別談蘇忠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