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夫人看見了蘇安瑛的背部有化了膿的創傷,不禁被嚇了一跳,“這,這是怎麼回事啊?”
那太醫看了看,對蘇夫人解釋道:“看來這個女孩子在此之前受過嚴重的箭傷。”
“那,那現在這孩子有危險嗎?”
“說不準。”太醫沉吟了一下,“是要好好治療的話應該不會留下創傷的,夫人別擔心。”
蘇夫人聽太醫這麼說才放了心下來,心裡面的石頭落了地,昏迷中的蘇安瑛還不安的動着,嘴裡喃喃的說着胡話“娘,爹爹找到了。”
她的聲音那麼小,蘇夫人在一旁卻是聽不清,“你說什麼,孩子?”
蘇夫人撫摸着這孩子,看看蘇洛璃,“孩子,你過來。”
蘇洛璃傻傻的站了過來,“娘。”
蘇洛璃看見自己的娘落淚了,卻傻傻的不知道爲什麼,“血。血。”蘇洛璃喃喃道。
蘇夫人是想到蘇安瑛艱難的樣子不禁擔心起來若自己有一天去了之後自己的孩子會不會受苦的問題來,都說父母愛孩子之深,就會爲孩子謀劃很多,蘇夫人更加的擔心起自己的孩子會受委屈了。
“洛璃啊,娘該拿你怎麼辦呢?”蘇夫人抱緊了自己的女兒,生怕這一放手就讓女兒遭受厄運一般,母愛的深沉蘇洛璃似乎也能感應的到,只是不會表達也不可能表達,乖乖的任由自己的娘抱着。
一旁的嬤嬤看了,問那蘇夫人,“夫人,您看這孩子怎麼辦呢?”
“還能怎麼辦呢?將這孩子先留下來看病吧,怪可憐的。”蘇夫人摸着自己的女兒蘇洛璃的頭,問她:“女兒,你喜歡她陪伴你嗎?”
“不要丟下她。”蘇洛璃似乎能明白自己孃的意思,一直都重複着那句話。
蘇夫人點點頭,微微笑了,“好,我們不會將她丟下的,別擔心。”
蘇洛璃咧着嘴開心的笑了,笑的很是陽光,蘇夫人的心有所安慰,“嬤嬤,麻煩你好好照顧這個孩子,老爺回來就由我來和他說吧。”
“是,夫人。”
蘇夫人嘆了一口氣,這日子越來越不好過了,現在的可憐人真是越來越多了,看着自己的傻女兒,她不由的又感傷起來。
蘇安瑛在那安靜的躺着,期間也並不安靜,倒是發着高燒喃喃自語,旁人也不知道她在說什麼,那嬤嬤眼尖卻發現她的手裡死死的拽着一個東西,便稟告了蘇夫人,蘇夫人細看之下原來是一枚精緻的髮簪,不由的皺了眉,心裡想,這孩子怎麼會有這麼華貴的東西呢?
蘇夫人遙想當年,皇上曾經因爲蘇輔國有功勞所以贈給他兩件一模一樣的蝴蝶髮簪,其中的一支髮簪現在就正在蘇夫人的頭上戴着,而另一支,蘇輔國從來沒有給她看過,她當時還很奇怪那支髮簪哪裡去了,而今在女孩子的手裡驀然發現了這枚髮簪,心中不覺就是一沉。
“怎麼會這樣,這件東西如何會在她的手裡?”
蘇夫人好像在問嬤嬤,又好像在問自己,總之心裡激動不已。
蘇安瑛繼續發着燒說胡話,叫着爹爹,爹爹不要丟下我這類話,蘇夫人以女人的直覺覺察到了什麼,感覺很是不妙。臉色也就慢慢的沉了下來,但是並沒有離開,只是想着等自己的老爺回來之後再問問他怎麼說。
所以蘇夫人一直都在蘇安瑛牀前守着,幫她擦汗換衣服,直到天色慢慢的昏沉了下來,有人回來稟報蘇夫人,“夫人,老爺回來了!”
“嗯,知道了。”蘇夫人微微點頭,這時候,蘇輔國已經進來了,看見蘇夫人,便親熱的走了上來。
“夫人。”
“你回來了?老爺?”
蘇夫人細心的幫他將外衣脫了下來,蘇輔國正準備說什麼,眼睛卻落在了牀上,“那是誰?”
看見蘇輔國的表情很是驚訝,那蘇夫人依舊淡淡的說着:“沒什麼,只是外面來了一個小女孩,看着怪可憐的,而且也受了很重的傷,我們洛璃又十分的喜歡她,所以叫她在咱們府中先養着吧。”
蘇輔國顯然已經意識到了這個躺着的孩子就是蘇安瑛,皺着眉頭很是不高興,“夫人,你怎麼能這樣呢?不經我的同意怎麼能這麼做呢?”
“怎麼了?老爺,難道我這麼做錯了呢?嘖嘖,老爺,你不知道這孩子多可憐呢,總是抱着一支髮簪在那迷迷糊糊的叫着爹爹不要丟下我,看的我都很可憐呢,老爺,你看看這孩子,她手裡還有髮簪呢!”
蘇夫人將蘇輔國牽手來到女孩子面前,蘇輔國不敢正視,只是看見了那支發着光的蝴蝶簪子,不由的愣了一下,繼而又恢復了正常。
見蘇輔國默不作聲,蘇夫人坐了下來,她並不想爲難自己的老爺,嘆了一口氣,“我們便收留這孩子吧,很可憐的。”
蘇輔國猶豫了,“也許她有爹孃也說不定的。”
蘇夫人擡起頭,直直的看着他,問他:“老爺,她當真還有自己的親人嗎?”
這一句話在蘇輔國聽來猶如質問又猶如無意間的懷疑,他不能確定,便低下了頭,重重的嘆氣,不知道心裡怎麼想的,“夫人永遠是對的,我聽夫人的吧。”
說完又道:“夫人,我有點累了,我去了。”
蘇夫人看着蘇輔國疲憊不堪的背影,不由的納悶,“爲什麼?爲什麼他會是這樣的表現,他這般的無動於衷到底是爲什麼呢?我所認識的蘇輔國真的是這樣嗎?”
蘇夫人又看向了蘇安瑛,“你這個孩子,真的是老爺的嗎?”
心裡面有着隱隱的擔憂和不安,仔細的打量着眼前的孩子,果然眉眼間與蘇輔國時很相像的,蘇夫人不由的倒退了幾步,“果然是很像啊!”
發現這一事實,蘇夫人倒抽了一口涼氣,跌坐在了椅子上,心中不知道如何的悲涼了。
“夫人,您怎麼了?”
“沒什麼。”
嬤嬤見她如此的失常擔心起來,“夫人,您恐怕是累了,我來照顧這孩子就好了。”
蘇夫人木然的點點頭,緩緩的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臨到門口,還不由的回過頭來細細的打量了一下蘇安瑛,那眼神裡有着太多的無奈,和一個女人的悲傷。
“我該怎麼辦呢?”
蘇夫人的心裡打着一個大大的問號,輕輕的走到了蘇輔國的書房,蘇輔國也正坐在椅子上並沒有看書,只是看着桌子的一角,眼睛呆呆的,似乎出神的想着什麼問題。
“老爺。”
蘇夫人進屋來喊了他一聲,想要說什麼,眼睛看着蘇輔國落寞的樣子,恍然間覺的眼前的男人老了很多,心中酸酸的。
“怎麼了,夫人。”
蘇輔國慌亂的看向蘇夫人,眼光似乎有點回避,馬上離開了她的視線,低下了頭,那樣子彷彿做了什麼虧心事,蘇夫人搖頭,沒什麼可問的,也不能問,夫妻之間有時候是不需要問的,問了,只怕也無濟於事。
強顏歡笑,
對蘇輔國笑道:“沒事,只是想看看老爺而已。老爺,該吃飯了,我叫下人們給你準備好了飯菜,我們去吃吧。”
“嗯。那孩子……還好嗎?”
蘇輔國答應了一聲,卻問起蘇安瑛的病情來,蘇夫人點頭,“傷情嚴重,不過已經控制住了,只需要好好調理就可以了,老爺不要擔心孩子。”
蘇輔國鬆了一口氣,不過也後悔起來自己讓下人們動手了,他也不清楚自己當時是怎麼了居然那麼的冷漠無情,現在想起來都覺的自己像一個冷血動物一樣無情。
“沒事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蘇輔國無意中的一句話透漏了他自己的心聲,蘇夫人的身子抖了抖,笑了一下,那是一絲無奈的苦笑,心裡面已經激起了千層浪,卻是表情依舊很平靜。
經歷了那麼多的風雨,她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青澀不懂事的少女了,做了人母后的蘇夫人,更加明白一些東西必然是要看淡的。
你不可能允許男人一生只愛你一個人,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你也不能不允許男人會愛上別的女人,因爲男人註定是這樣的,而女人註定也是這樣的,男人和女人完全就是不同的,所能夠做的,也是享受這樣的愛,而忘記曾經的恨,否則誰都不會幸福的。
蘇夫人無語,心中卻若有所思。她看了一眼窗外,嘆了一口氣。
也許很多的時候,人們活着是應該睜一隻眼睛閉一隻眼睛的,這樣,心中才會更加的乾淨啊!
蘇夫人默默的走在蘇輔國的身旁,忽然,蘇輔國握住了她的手,這讓她有點驚訝,“夫人,辛苦你了。”
蘇輔國的一句話讓蘇夫人紅了眼睛,蘇夫人張張嘴想說什麼終於還是流回了心裡,有些事情還是放在心裡吧,這樣對誰都是好的,只是那孩子……
蘇安瑛醒來的時候,手裡攥着的是自己孃的信物,她看見它還完整無缺,很是欣慰,背部的疼痛好了很多,被打的淤青卻還是隱隱作痛,不過這並不影響她此時的心情。
陽光很盛,透過了窗戶暖暖的照在了牀的前面,這是她度過的三個月來最溫暖的一個早晨了。
“你。”
旁邊有一個聲音兀自冒出,蘇安瑛被嚇了一跳,猛的看去,卻是蘇洛璃。
原來蘇洛璃起的很早,便跑來偷看她,看見她醒來,原先趴在她很旁的蘇洛璃便醒了過來,傻傻的哼了一聲,看着她蘇安瑛驚訝的樣子傻傻的笑着。
“嘿嘿嘿。”
然後蘇洛璃就跑了出去。蘇安瑛正想喊住蘇洛璃的,卻是沒能叫住她,倒是門口忽然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她的心沉了下來,“爹爹……”
“不要叫我爹爹。”
蘇輔國臉沉了下來,回頭看了一眼外面,見四周無人,才進來,將門關了。
“是誰叫你來行騙的?”
蘇輔國坐在她的牀前,沉着一張臉無情的問蘇安瑛。
蘇安瑛的身子縮了一下,以爲是自己聽錯了,自己的爹爹卻是在懷疑自己的身份!
“爹爹,我不懂你在什麼。”
蘇安瑛懦弱的退了一下,到了角落裡卻是無路可退了,盯着蘇輔國,看着眼前這個高大的男人,此刻卻在自己的心裡縮小了很多。
“說,到底是誰叫你來行騙的,你想要多少錢?”
“不是這樣的,娘等了你一輩子,她還在等你回去看她一眼呢!娘……已經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