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可……能……”
望到那抹直入腦體的彎刀,查理楊全身再也難以動彈,聲帶都完全不受控制了。
乳白色的腦漿仍然在頑強的淌出,不管那條裂縫有多少細小。
突然,從腦顱後伸出數以百計的半透明狀細小長線來。
那些長線越伸越長,越伸越長,每根觸線都好像具有生命一般的自我蔓延着,生長着,如果真的要形容便只有用象水母的觸手才略微恰當。
驀的,幾根觸線碰到了刀刃,於是好像產生了條件反射般又迅速縮回,然後又緩緩盤延至刀身,輕撫般的纏住了它。
一根,兩根,三根,數秒鐘間數十條長線緊緊纏住了刀身。
纏得如此之緊,好像他們之間從來就沒有間隙,纏得如此之緊,如同情人般纏綿。
而其餘的觸線依然在生長着,生長着。
那幾個白大褂雖然已經驚呆,但眼看到長長的觸線快伸展到自己身體,還是嚇得忙後退一大步。
“咣——”
一聲清脆的響聲,那柄藍色晶瑩無堅不摧的彎刀“極盡婉約”在無數觸線的緊纏之下竟然被瞬間擠碎,化爲成千上萬的晶瑩零星碎片,散播在空中,而侵入腦體的那段也被那些觸線瞬間拔出,帶着一道藍色的弧線,飛落十餘米,刀刃朝下“哧”的插入地面。
半開的頭蓋骨被那些觸線擠迫的重新閉合。
“嗖嗖嗖嗖——”
不間斷的破風聲赫然響起,那六名動手術的白大褂的軀體都被疾若閃電般刺出的透明觸線洞穿。
驀的,那些觸線都縮回於腦顱間,無數觸線密密的抱住了整個腦顱。
躺在手術檯上的趙楓忽然以一手握住了牀沿,慢慢坐起身來。
在他的青光的頭頂之上,黑色的頭髮如發瘋般的生長出來,在剎那蓋住了整個腦顱,而其下隱約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無數的半透明觸線都如蚯蚓鑽入泥土般漸漸溶入慘白的皮膚內,直至完全不見。
“荷——”
一聲沉悶的嘆息中,趙楓的身軀離開了手術檯,立在高臺之上,那些被洞穿身軀的白大褂在他立起的同時盡數倒地,他們噴射出的鮮血在空氣中形成無數塵粒,外人只能看到趙楓赤裸的身形在瀰漫的紅色血霧中忽隱忽現。
“不好!是增幅器的自我修復程序啓動!”麥西頓博士失聲尖叫道。
“可……可惡!”查理楊恢復了神智,大叫道,“制住他,給我制住他!”
幾名在手術檯附近的蒙面武裝人員剛一端槍,剎那間發現高臺上的趙楓已然不見了。
“荷——”
一人發覺背後有人喘氣,火熱的氣息吞吐到他的後頸,正要言語,卻聽到了一連串的“咯咯”之聲。
這是什麼聲音?爲什麼這麼清晰,清脆,讓我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咦?我爲什麼會朝向牆壁,我剛纔不是面向教堂的高臺嗎?我……
那個人眼中的餘光感到了自己一生也沒有看過的東西。‘
自己的背。
如果一個人能夠看到自己的背,那就意味着……
他終於明白爲什麼那陣響聲會如此清晰了,因爲那就是自己頸椎被扭斷的聲音,想不到這種聲音竟然引發了自己的性衝動。
一個人臨死時的想法都會很古怪,不過別人都不可能會再知道了。
衆人大驚,那個曾叫做“趙楓”的怪物只是雙手輕輕一帶,便有一人被擰斷了脖子。只見“趙楓”一彎腰,托住了被擰斷脖子那人鬆手正在下墜中的那柄槍,雙手疾掃,正中左側一人的面門,如撞車般的巨響後,那人的臉登時被重擊成爲散件,眼珠,牙齒,鼻樑,肉末各自橫飛,立時倒地,整張臉都被擊凹進數寸,當場斃命。
“趙楓”並沒有停留,槍托順手一帶,槍口斜的刺入了右側一人的嘴中,槍口自後腦穿出,“趙楓”手指一掰,槍口一轉,隨着被頂出的那截脊椎骨在空中的翻飛,“砰”的開了一槍,附近的第三人頸間被當場擊中,鮮血噴泉樣的涌出,倒地,眼見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