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時光飛逝,斗轉星移.
轉眼二十二年匆匆而過。
曾經的磚瓦平房,如今已是高樓大廈;曾經的黃土高坡,如今已是星光大道;曾經小孩也是大人,如今大人也是小孩;曾經沒錢只好要飯,現在要飯也能發財;曾經我們也相信過夢想,現在我們比現實還現實……
今天是公元2014年2月18號,天氣多雲轉陰,偏北風3.5級,氣溫9℃至12℃,空氣能見度良好。
此刻,上海市浦東火車站北廣場上,鏡頭前驀然站立着一名身材相貌都及其酷似李小龍的青年。
穿一套不知道哪裡撿來的破舊黑色運動服,腳上的一雙布鞋淒涼的露出了一個腳趾頭,肩上扛着一麻袋空易拉罐。伴着路邊攤販音箱裡此起彼伏的搖滾樂,青年面色頹然的走在街邊人行道上。在盡是西裝革履,絲.襪.高跟的往來人羣裡,格外的,顯眼。
三天前,從一個荒涼的郊外,青年利索地攀上了一列急行中的綠皮火車,就着一瓶自來水,兩個燒餅。揣着一張照片,兩揸冥幣和十來塊錢,一路向東,輾轉反側,最終來到了這裡。這是一場說走就走的尋人之旅,去尋找一個三年前和自己不辭而別的老道士,一起相處過十八個春秋的色鬼老頭。
這是青年來到這座國際化大都市的第三天,寄居在橋洞下的第二天,大失所望的第一天,也是最窘迫的一天。說窘迫,是因爲在飢腸轆轆的當下,他不知道背上的這些個易拉罐能不能比上頓多換回一個燒餅?
真是一場悲催的尋人之旅,讓人有了一次就不想再有第二次。
“小姐!能不能幫俺找個人?”
一位穿着前衛的絲襪女郎從自己身旁路過,青年急忙掏出一張老舊的黑白照片,希望能引起女郎的注意。卻不料,雖然自己滿臉虔誠,迎來的卻是女郎無聲的漠視,和一絲蔑視的笑容。
轉身看見一位着裝華麗的中年大媽,青年再次拿着手裡的那張黑白照片,攔在了中年大媽的身前,“大娘,能不能幫我找個人?”
“好啦好啦!五塊錢不少啦!”不料中年大媽頭也不回的迅速掏出五塊錢,遞到青年的手上,繼而很不耐煩的繞道前行。
青年一邊感慨着世態炎涼,一邊將手裡的五塊錢默然塞進自己的口袋,正準備再找個人問問,不料此時背後卻有人叫住了自己。
“朋友,這個人我認識!”發話的,是一個頭戴鴨舌帽,卻穿了一套深藍色道袍的老頭,目測身高一米七零左右。雖然帽沿的陰影遮住了老頭的眼睛,左臉上一顆十分顯眼的黑痣,卻讓人印象深刻!
“哦!那他現在到底在那裡?”
“鋪東公安分局”,神秘道人說得字正腔圓。
“多謝前輩指點,告辭!”,青年說罷叩首作禮,準備離去。
可還不待轉身,卻又被這神秘道士拍肩叫住,“等等!像你這樣連大門都進不去!”
“那我應該怎麼去?”,青年面露疑色。
“先給我五塊錢,我再告訴你!”
“好的,拿去吧”
“過來過來……”帶鴨舌帽的老道士示意青年將耳朵湊到自己的嘴邊,說了些什麼,然後若有所思的笑了笑,便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而望着神秘人漸漸遠去的背影,青年開始面無表情起來,總感覺像是在醞釀着什麼,又好像就是一個白癡,驀然嘴角劃過一絲微笑……
2小時後——
商海市鋪東公安分局某個不起眼的審問室裡,四目相對站立着兩個人,帶公安帽的人濃眉大眼,問得快馬加鞭,對面正是剛剛的那個黑衣青年,此刻,倒也對答如流。
“姓名”
“張天書”
“性別”
“男”
“年齡”
“22”
“收到舉報,你在火車站做什麼”
“我要炸火車站”
“你要炸哪個火車站”
“我要炸北亰火車站”
“ 那你剛纔在那裡幹嘛?”
“炸火車站啊!”
“但這裡是商海,你有沒有搞錯”
“那不就對了!”
“什麼對了?”
“這裡是商海,我要炸的是北亰火車站,你們把我抓起來幹嘛?”
“……!!!”
很顯然,即使是一名執法爲公,訓練有素的公安刑警,聽到這樣的回答,腦子也會突然的,短路。
片刻寧靜過後,這位一臉正氣的刑警用手正了正警帽,驀然掏出一根菸,點燃,狠狠地吸了一口,憑着自己12年深厚的執法經驗,對着對面依舊面無表情的青年緩緩說到:“好吧,我快下班了,鑑於你情況特殊,我去請示一下我們的局長,再做處理”
說罷,便老練的走出了審訊室並鎖上了審訊室的門。
局長是一個聰明的傢伙,不然他就做不成這個局長。說到聰明,在聽到反饋後對着對面的警察不緊不慢的道:“小胡呀,最近重案頻發,我市的警力有限,鑑於你的審問記錄,我們也沒有更多精力去浪費在這種特殊的人羣上,特殊的人就應該讓特殊的機構來處理,”
“是,我這就跟他們聯繫,叫他們過來做個檢查。”說罷便拿出了手機,撥響了那個他三天兩頭就會打的號碼,手機上的顯示是:商海市精神病院
半小時後,審訊室的門被重新開啓,開門的,卻是一位瘦高瘦高,滿頭花白,但目露精光的老頭,他掛在脖子上的工作證,赫然告訴人們他是一位醫生,還是一位頗有閱歷經驗老道的醫生。
老頭把目光望向了半躺在椅子上,穿着套破舊黑色運動裝,酷似李小龍,似睡非睡,不倫不類的張天書,不由一股莫名其妙的笑意涌上心頭。
“朋友,不要緊張,老夫全名吳長興,是此次特地來這裡協助警方正常工作的”說罷,便緩緩的走到桌前,把椅子擺正,安然坐下,順便將一個看起來很有質感的藍色工具箱子放在自己身旁。上面赫然寫着——麻將。
“好怪的名字!你是道士?還是過來修水龍頭的?箱子裡裝的什麼?聽聲音怎麼讓人感覺,是錘子還是扳手?”聞聲張天書不覺間便有意無意的開始向面前的這位老頭髮問。
吳醫生稍微定了定神,稍作思量過後,面帶微笑的把目光射向了對面的張天書,回答到:“你要真認爲我是修水龍頭的,那我就是修水龍頭的吧。反正老夫認爲修什麼頭都一樣,只要頭有問題,我們就會立馬趕到,”
似乎是因爲聽到這麼經典的回覆,一直面無表情的張天書突然精神抖擻起來,沒有預警的站起身,勾着脖子來回打量起對面的這個老頭兒,目光一邊在吳老頭的臉上來回掃視,一邊還徑自發出一陣陣傻笑,活脫脫像個精神病人一樣!反而讓面前這位老練的醫生心裡嚇了一跳。心想:今天怎麼就碰到這麼個貨色,看來連基本的檢查都不用了,頭有問題!
眼看自己面前這個落魄的瘋子正準備伸手過來抓自己,於是便匆忙提起箱子起身飛快跑出房間,哪知剛推開門,就發現原來胡警官就一直站在門外。
吳醫生也不在乎別的什麼,直接把胡警官拉到了一邊,像談家常般的說道:“憑我多年行醫經驗,這個人估計是受到了什麼刺激,導致短暫性神經失常,且極具攻擊性,需要儘快入院進行治療,”,說完還不急不忙的追問道:“對了,小胡,他犯什麼事兒哪?”
“他要炸火車站!”胡警官用手捂住嘴巴,貼着吳醫生的耳根子說道。
“那還是趕快辦手續吧,稍後等出了病例報告再聯繫,時間也不早了”
胡警官也立刻點頭表示同意。
片刻功夫,胡警官和吳醫生一前一後的推開了審訊室的門,胡警官臉上一副如釋重負的感覺,而吳醫生手裡拿着幾張手續,就像是拿着一把手槍。
“鑑於你情況特殊,本所決定把你移交給我們處理,我們是特殊機構,這是移交手續”邊說,吳醫生邊把手中的手續擺在了張天書的面前。
“你不是修水龍頭的嗎?什麼特殊機構!”
“不,我是醫生,”
“那你怎麼沒帶注射器?”
“你還要炸火車站呢!那你怎麼又不帶**?”
“那好,我跟你走”張天書又一次面無表情起來,總感覺像是在醞釀着什麼,又好像就是一個白癡,驀然在嘴角劃過一絲微笑。
於是,在最後一抹黃昏消失前,商海市的高速公路上又多了一輛疾馳的警車,載着所謂特殊的人開往——特殊機構。
〔卍玄境↪友情提示——請忘掉你剛剛看到的一切,你看到的全都是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