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辰看着她:“今天是我離開農場的日子,想讓你送我一程。”昨晚上邊疆來了急報所以他一直忙着處理事物忘了約定,今天早上要離開時突然想到那個躲在樹上鬼靈精怪的男子,一去看,他果然信守承諾的等在那裡,心裡對他不禁多了一分欣賞。
“好呀!那有什麼!”蘇小七一算確實今天己經是第五天,這才放下懷疑上了車,侍衛一臉驚訝看着華辰,華辰給了他一記閉嘴的眼神也跟着上了車,馬車緩緩行駛起來,迎着晨曦。
一路上,田野金黃,空氣清新。
蘇小七邊撕下八寶鴨吃邊嘖嘖稱道:“你還真是體貼呀!沒想到這上面什麼吃的都有,哈哈哈哈,餓死我了。”說完又繼續啃,啃得滿嘴都是油。
華辰微蹙眉,手輕捂住鼻子,他討厭油味兒。
“咦,他們好像真的不見了!喂,你真有辦法!你是怎麼說服皇上的?”蘇小七假裝看了一眼車外驚訝道,說着伸手在他衣服上拍了一下,剛拍下發現整個車內氣氛沉寂,在一看,他一雙狹長的鳳目凝結成霜,冷冷看她,嚇得她嘴裡的鴨腿差點掉下。
他的衣袖上沾了好大一塊油跡,正是她剛用手抹的。
“那個,咳,抱歉……”蘇小七尷尬咳了幾聲立刻伸手爲他擦,誰知越擦越多,他也更沉默,有一種壓迫人的死寂。蘇小七急的快要咬斷舌頭的時候他終於開口。
“手擦乾淨沒?”
“哈?”蘇小七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華辰淡漠的臉上沒有表情:“要是擦乾淨了,在用這擦下嘴巴。”說着將袖子抓起湊近她,薄脣浮着可有可無的笑。但是,他畢竟笑了儘管很淡說明他沒有生氣。
蘇小七這才鬆了一口氣,氣得罵罵咧咧:“嚇死我了!”說着又伸手在他胸口、肩膀上胡亂擦着,他也沒生氣,正襟危坐。
從城北往青城的路上幾乎是蘇小七吃過的,他則面無表情的坐在轎子上,她問一句,他才說一句。皇上果然是皇上不苟言笑,沉默寡言。這般的深不可測才能在那風雲變換、充滿詭異的皇宮中掌管一切。
華辰遠遠看着離城門處不遠了,進了城門他就要回皇宮了,下一次微服私訪也不知是在何時,思此用眼角餘光瞥了一下正使勁用他袖子擦嘴巴的她,雖無形象卻真實而不造作。不禁主動開口:“你家住哪裡?”這樣,他下次出來就能找到她。
“天下爲家。”蘇小七扔下他的衣袖擡頭一笑,灑脫豪氣。
華辰心頭隱隱一震,細長的鳳目情緒深不可測:“好一個天下爲家。”心懷天下的人才能有一番大的作爲。神色不禁認真下:“你有沒有什麼志願?”他很想提拔她做朝廷命臣。
蘇小七托腮想了想,黑溜溜的眼珠咕嚕轉着,充滿靈動:“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懷之。”又一句看似漫不經心的話卻令人爲之一震,熱血沸騰。
華辰眼中是掩飾不住的欣賞,他這樣不露聲色的人很少露出自己真實的情緒,可是眼前這個普通的少年一次又一次給他驚喜。華辰斂去思緒淺笑:“這句話是孔子所說,意思是他此生的心願便是能將老人安頓好令他們安享晚年,得到朋友的信任,令晚輩們懷念。”
“這就是我的心願!你的心願呢?”蘇小七說完一臉好奇看着他,其實那句話是她小時候去私塾外有一次偶然聽到的,雖然不解其意,卻深刻難忘。
華辰從來沒有情緒的臉浮現一絲晨曦般暖柔的笑:“和你一樣。”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風剛好吹起轎簾,陽光照耀在他大半邊身上,猶似蒹葭倚玉樹,清清朗朗。
蘇小七一時看呆了,沒想到他笑起來竟是那樣的好看。
華辰見眼前少年呆呆望着自己,嘴微張,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倒映着他的笑,神態極憨,他脣角的笑不禁又深了些。
“公子,城門到了。”馬車驀地停下傳來侍衛恭謹的聲音。
蘇小七這纔回過神來,用力搖了搖頭,手騷着頭髮乾笑道:“好快就到了呀。”因爲他的身份是皇上,所以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他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有一種能震懾人的力量。
華辰聽到聲音又恢復了平冷若冰霜的樣子,一雙細長鳳目注視着她:“今日一別,不知何昔才能遇見。”說着從腰間拿下那一塊美玉遞給她。
“哇!價值連城!”蘇小七一看這玉剔透晶瑩,光澤華潤便知不是普通之物,她掩飾不住她愛財的心尖叫出聲,引得華辰不禁莞爾。
“以後你在有什麼事,只要拿出這個美玉就可以了。”華辰淡淡道,說着又看了一眼已經打開的城門,眉漸蹙,淡淡瞥了她一眼:“我先走了。”說着便下了馬車。
“喂!那我怎麼找你呀?你叫什麼?你都沒告訴我的呀?”蘇小七掀開車簾朝他的背影大聲喊道,她以後只怕還有好多事要找他呢。
那挺秀的背影在人流中漸漸消失,餘留一角明黃。
蘇小七捧着手中美玉,笑得格外燦爛。
城北最繁華的一處,夏府,牆角開滿了綠色的藤蘿,細碎的紫花,點綴妖嬈。
小橋流水處,幾朵蓮花浮在上面不時飄移,暗香浮動。
涼亭一角,蘇小七正在繡女紅,神情異常專注,白皙的手穿針引線十分靈活,穿着一件淺綠色的衣衫,襯得肌膚似雪,頭髮隨意用一支白玉綰在腦後,清麗而又慵懶。
遠遠望去,真像一副畫。
“小……小……小姐!不好了!”阿涼從遠處跑來喘氣道,語句不穩。
“什麼事?”蘇小七頭擡都沒有擡,仍在繡着。
阿涼一時被她手中的動作吸引,不禁疑惑:“咦,小姐,你在繡什麼?”
“蓮花。”蘇小七揚眉一笑,將手中所繡的東西給阿涼看,阿涼瞪大雙眼只見白色的手帕上繡着……像蚯蚓一樣的東西,一時間表情凝固起來,暗自抽搐。蘇小七得意道:“怎樣麼?漂亮吧?”
“……呃……很“特別”。”阿涼爲了不打擊她敷衍着。
蘇小七得意笑笑,珍寶一樣將手帕又拿去繼續繡,邊繡邊問:“對了,你剛匆匆忙忙跑來是有什麼事?”
阿涼一聽這才重新露出慌張的神情:“不好了,小姐,有人上門提親了!”
“啊!”針不小心紮了手蘇小七痛出聲,擡頭時一雙黑潤的眸中神色認真嚴肅:“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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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的二次災難來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