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七沉默。
李斯如眯了眯眼,寒光乍現。
“我不可能愛他。”說這句話時眼前似浮現那一抹寂寥的身影,還有很多很多然爾現在卻不是適合懷念的時候。蘇小七語氣平淡卻誠懇直白:“我不可能愛他。”
除非舒晏背叛她離開她,否則她永遠不會離開。
如果她現在很輕易的跟舒靖在一起了,那以後呢?以後豈不是也見一個愛一個了?
她不是這樣的人,從來都不是。
心或許動搖,但仍會回到最初。
就像若有一天她跟舒靖在一起便不會在和別的男人有何糾葛。
“別以爲你這麼說我就會放了你。”李斯如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火把,火光下她漆黑的雙眼綻放着火蓮般妖異的光,詭豔決戾。“這屋內鋪的全是稻草,我只要一把火扔下來你便會化成灰燼。”
蘇小七身體震了下,但也只是片刻,一個人出於對死亡的恐懼的正常反應罷了。她無懼無怕的看着李斯如手中的火把:“我沒有爲了怕你殺我而找藉口,我說的,是實話。”
“理由。”李斯如執着的問下去。
“理由便是我不能辜負我的相公。”蘇小七笑的雲淡風輕,眉宇間卻籠罩着任何人都看不懂的憂愁:“我爲了愛他傷害了臭狐狸很多次,他爲了愛我傷害了李韻離家出走,如果我現在離開他和臭狐狸在一起,那相公又會受傷,但同樣的我以前給過臭狐狸的傷害還在臭狐狸的心裡,那是個疤,永遠都好不了。既然無論如何都避免不了曾經發生的事何不就按着如今的路走下去。至少有些難過,難過難過就好了。”
她一直認爲愛一個人便是一生一世的事。
所以就算舒靖再好她也會堅持和舒晏在一起,因爲說好的一生一世便是一生一世。
除非有一天舒晏背叛她離開她不要她,否則,她蘇小七死也不會離開他。
在感情這一點上她很固執很固執。
冥冥中會對舒靖有好感有部份是因爲他和白衣男子有些相似之處,有時候看着他便像看到白衣男子一樣,自己也說不出是爲了什麼。
李斯如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蘇小七,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情緒:“我今天似乎認識到了另一個夏小七。我從未見過的夏小七。”
“恭喜你,說明你不在以自我爲中心。”蘇小七跟她開起了玩笑,心裡卻沒有任何想笑的衝動。
“如果你愛的人不是舒靖或許我可以跟你成爲好朋友,一個無論在面對怎樣的誘惑都堅持最初選擇的女子是值得另人敬佩的。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做到如此。”李斯如發自肺腑說着,下一刻語氣驟變,冷冷冰冰:“可是,你讓我李家人所受的傷害,我必一一還之!”
蘇小七沒有什麼反應,只淡淡道:“今天既然被你抓來我就忍受了無論怎樣的後果,所以,有什麼恨就衝着我來吧。只期望我若能有離開的運氣離開以後你在也不要爲難我,因爲我至始至終都不是害你與臭狐狸感情不和的那個人,你與他一開始中間就隔着一條河,無論有沒有任何人的出現,都無法在一起。”
李斯如冷冷一笑,漆黑的眸中突然有桔色的火光閃過,只見她手一扔那火把便扔進了牢房中,隨後,門“嘭”的一聲緊關。
火着燃了稻草很快燃起,蘇小七在最初幾秒的恐驚之後迅速冷靜下來將鋪滿地面的稻草全部都扔到一起,避免整塊燃燒。
火光“噗哧”的響着,房間小,所以被火照得亮通通。
蘇小七冰冷的身子一下子便熱起來了,可是隨着溫度變高她熱得混身流汗,更要命的是薰出的濃煙直往她身上噴,嗆得雙眼火辣辣的疼,那種感覺就像是燃燒起來了一樣,蘇小七捂住鼻子拼命的咳,咳得肺都要炸出來了一樣。
“乖侄媳,以後誰欺負你就跟叔叔說一聲,叔叔幫你教訓他!”他笑得慵懶邪氣,手緊摟住她不鬆開。
“她是雨,我是傘,你和他便是傘下的你和我好不好。我去擋住她,你和他好好相愛好不好。”他一字一句溫柔的說着,手撐着那一把翠綠的傘,溫柔的令人不忍心在聽在看。
“爲什麼不來找我幫忙。”他跟在她身後走着,像個孩子一樣,說出有些賭氣卻受傷的話。
蘇小七在烈烈火焰下嗆得雙目赤紅,滾滾熱淚一股腦兒便涌了出來,原本捂住鼻子的手改爲捂住眼睛,真的好熱好熱,熱的眼淚都出來了。高溫烤得她身上的皮都快掉下一層了,可是她卻不像最初那樣一直往角落處靠,而是及地而坐,無聲的哭了。
臭狐狸,對不起。
臭狐狸,對不起。
臭狐狸……對不起。
人生在世,能做到灑脫的又有幾人?所謂的灑脫便是不管任何人的死活只顧自己快活,可她蘇小七不能這樣,不能。
大年三十就在終日終日的飛雪中度過。
整個舒府卻是一片清寂,下人們回家過年的回家過年,縮在房裡的縮在房裡,這天氣太冷是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則是府裡少了一個人,一個能調節所有人情緒的那個人。
清風吹過時掛在廊邊的紅燈籠飄動着,在滿目雪白中十分醒目。
別苑內的一座六角亭正挨着牆,牆邊還有一株梅花,亭內方桌上擺着茶果點心,倒也素雅。
“哎!小姐去了這麼多天還不回來。”阿涼對着手哈了一口熱氣道,眉緊皺着似在擔心。
小寶爲她倒了一杯熱茶:“用這個暖手吧。”
阿涼見他遞給自己喝茶一時間欣喜若狂,立刻接過就捧着,瞬間熱度便包裹了整個掌心十分暖和。雖然下着雪可是她一點也不冷了,望着眼前穿着粗布衣衫的少年,真想就這樣和他一起坐着。
“你別老是盯着我看,這樣會讓我覺得我臉沒有洗乾淨。”小寶扭過臉悶聲道,手拿着瓜子有一下沒一下的磕着,眉緊緊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