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停車的地方,隱約聽到有爭執的聲音從小樓的通道內傳來,聲音漸大,通道內走出兩個人來,正是陳曙蓮和方宏偉。
兩人走到我們跟前,陳曙蓮鼻子裡重重“哼”了一聲,對方宏偉說:“我說不來吧,你非說有個重要人物出場。你看看,什麼樣的人都能來,真是丟份。一羣小人物拚命模仿上流社會,學得不倫不類。還有這種不知儀表的人,也都跟着來湊熱鬧。”
方宏偉臉上微顯尷尬,看着我和歐陽冰,卻礙於陳曙蓮的面子,沒辦法和我們說什麼。
我和歐陽冰對視了一眼,笑了起來。歐陽冰說:“沒人跟我說是非常正式的場合啊,不是一些朋友間的普通聚會嗎?”
我拉了歐陽冰一下,從方、陳二人身邊繞過,向裡走去。我告訴他:“其實那女的是針對我的,我剛纔一不小心得罪了她,連累你了,不好意思啊。”
歐陽冰恍然大悟:“怪不得。”拍拍我的肩膀,“唉,女人啊,最好不要去招惹。”
“也不見得。但像剛纔那種女人,一定要遠避。”
“對,對,不能一概而論。”歐陽冰表示贊同。
陳曙蓮在後面聽到我們的談話,便要衝上來理論,似乎是被方宏偉拉住了,只發出一聲:“你……”便沒了下文。
來到樓後的空地,狀況和剛纔我走的時候差不多。俞嵐在遠處看到我,走了過來,說:“真奇怪,我那朋友還沒來,不知道上哪去了。”
我說:“沒事,反正她晚上總要出現的。”
俞嵐打量了一下歐陽冰,笑着點了點頭,問我說:“這是你的朋友?”
我說:“是啊,這位是歐陽冰。”又對歐陽冰說:“這位是俞嵐。”
俞嵐衝歐陽冰伸出手,說:“很高興認識你。”
歐陽冰托住俞嵐的手,躬身在她手背輕吻一下,說:“認識你是我的榮幸。”
他這個舉動大出我的意料,再看俞嵐,也是非常意外,臉色微紅。這會遠處有人在招呼俞嵐,她藉機說:“有朋友在叫我,失賠一下。”然後就溜了。
歐陽冰奇怪的說:“怎麼了?”
我笑道:“沒什麼。你剛纔的舉動讓她有些意外。”
歐陽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是嗎。不過對於衣着晚禮服的女士,行吻手禮是很正常的啊。”
我說:“她平常可能很少穿得這麼正式吧,一下子有些不太習慣。”
歐陽冰在這裡似乎也不認識誰,我們兩個在場子裡轉了半圈,然後到涼棚外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這期間沒有一個人跟他打招呼。
我的情況跟他也差不了多少,除了張懷陽夫婦跟我點點頭外,同樣沒人搭理我。不過有了歐陽冰這個伴,倒也不覺無趣。
歐陽冰是個很隨和的人,我們雖認識不久,但就像多年的朋友那樣,隨意聊天,沒什麼顧忌。聊了一會,說起了宇宙天體,歐陽冰對這個似乎很感興趣,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他說他沒事的時候,在樓頂架起望遠鏡,看天上的星星是最大的樂趣。這會天色已黑,繁星當頭。歐陽冰就指着天上,給我講起星座來。
我說:“你不會是想通過研究這個,來推算地球的命運吧?”
他笑道:“沒什麼事,好奇而已。等再過段時間,到了夏天,天上就更熱鬧了。到時候你來我家,我們一起觀星飲酒。”
我說:“這是個好主意,到時我一定去。”
這時背後響起一聲冷哼,接着便聽到陳曙蓮的聲音:“兩個幼稚的人,不如回家數星星睡覺吧。”
我對歐陽冰說:“真奇怪,好好的我怎麼犬吠,難道今晚會有月食,要上演天狗吃月亮的把戲嗎?”
歐陽冰笑而不答,一副樂不可支的樣子。
陳曙蓮被我的話噎住,說:“你……你……”
我轉過頭,就看到被氣得臉色蒼白的陳曙蓮,指着我的手也在發抖。方宏偉從陳曙蓮身後走了上來,說:“吳先生,說話請注意口德。”
我說:“我跟朋友在聊天上的星星月亮,沒跟別的什麼人說話。有人要多心,我也沒辦法。”
陳曙蓮緩過一口氣來,說:“是啊,真不應該跟你們倆個不知禮儀的東西一般見識,真是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只希望你們識相點,知道哪裡該呆,哪裡不該呆。哼,一個小破公司的人,跑到這來湊什麼熱鬧!”
她剛纔轉了一圈,應該是從哪裡打聽到了一些我的情況。對這個我倒不是很在意。但她這話連歐陽冰一起都罵了進去,這又是因我而起的,這口氣卻咽不下。歐陽冰笑着在我肩上拍了兩下,示意我不要生氣。我見他並不介意,心裡平和了一些。轉念一想,還要顧及到俞嵐的面子。要是在她朋友的聚會上弄出個事情來,讓她不太好做。
歐陽冰微笑着說:“有些人,你跟他做沒用的爭論,無異於自掉身份。”
我搖了搖頭,說:“有些人搞不清楚自己的狀況,非要一個勁的往上鑽,唉,可悲啊。”
陳曙蓮還想說什麼,被方宏偉投資攔了下來。他說:“走吧,我們去那邊,別跟他們一般見識。反正也沒什麼可交之處,沒必要惹自己生氣。”陳曙蓮大概想到了這不是她家,也不是她發起的聚會,哼了一聲,跟着方宏偉走開了。
歐陽冰問我:“她跟你有什麼仇啊,非得跟你過不去?”
我把她與方宏偉同顧強之間的事大概說了一下,又把來時見面的情況說了說,歐陽冰邊聽邊搖頭。待我說完,他說:“真是想不明白,會有這麼愛慕虛榮的女人。上流社會,嘿嘿,有什麼好玩的,不見得上流社會的人比誰過得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