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巨大驚喜中驚醒,這時溫暖的身體和低吟的哭聲提醒我,姐姐真的來了,用力掙開抱住我身體的手,我看着眼睛紅紅略微消瘦的姐姐,用嘶啞的聲音問道:“姐姐,你怎麼來了。你來這裡做什麼?”
姐姐用很柔軟細膩還帶着哭腔的聲音說:“弟弟我和家裡真的鬧翻了,不知道去哪裡,我都要和你在一起,你是弟弟,姐姐照顧你是應該的。上次你離開,我就去了奶奶家裡,這次我也從奶奶家離開了,我和奶奶都很想你。”
聽到奶奶我就不能淡定了,因爲除了爺爺去世以後,奶奶家我也沒有在去過,奶奶最不疼的人就是我,而姐姐幾乎是她的心頭肉。不知道她的身體怎麼樣,我說:“等我放寒假時去看看她吧?順便給爺爺掃掃墓,對了你真的和家裡鬧翻了嗎?爲什麼啊?”
“ 因爲我只承認你是我弟弟,其他人我都不承認,要我承認也可以,除非爸爸媽媽要你回去。不然他們失去的不止是兒子,還有女兒。”姐姐語氣堅定的說。
聽着姐姐的話我心裡突然覺得好溫暖,可是也好心疼,鼻子發酸,現在姐姐跑出來了,可是我要怎麼辦呢?難道說我要這樣綁着她嗎?她是天之嬌女,而我只是一個什麼都沒有的窮光蛋,連親生父母都不知道是誰的人。我對姐姐說你太傻了,你想過以後嗎?這樣跟着我只會害了你。
“弟弟,我什麼也沒有了,你走的第二天晚上我也和家裡斷絕關係了,你知道的三年前如果不是你,那年的海嘯就把我帶走了,我一直記得電閃雷鳴的夜晚,整座小島都被淹沒了,你緊緊抱住我,在我身邊一直沒有離開過,一直鼓勵我不放棄,如果我不受傷,拖累了你,你也就不用留下來陪我,我模糊不清的記憶裡只是記得你說過,你一直都會陪着我,不會拋棄我。即使是死了,你也不會後悔。那時候我就告訴自己,除非是我死了,不然我永遠都不會拋棄你,離開你。你離開學校的這些日子我一直住在奶奶家裡,你知道的爸爸和奶奶的關係,所以他們知道我在奶奶家之後也沒有找過我。'”'
是啊,那場海嘯之前我們去海島旅遊,姐姐因爲腳被島上的蛇咬了,爸爸則是離開島上去找醫生,姐姐全身幾乎都麻木了,在不能確定蛇的毒性大不大,只能我留下來照顧她,只是海嘯來的太突然而且海警警報預警太晚,一切都來不及,廣播裡要求立刻撤退這座島嶼,輪船將在一個小時之後啓航,十二歲的我用盡力氣也沒能在規定的時間把姐姐帶到船上,看着船的遠去當時的我真的絕望了,如果不是有姐姐要照顧,我就崩潰了,我知道如果連我也放棄了,那麼就真的沒有人能救得了我們。還好的是利用島上的資源幾十個救生圈和,幾百條繩子捆綁住,在島上的樹根,岩石,一切都利用上了,整整三天三夜我一直沒有閉過眼,眼見周遭的海風雨水,還有一層不變茫茫大海,恐懼一直瀰漫,神經緊繃的我連閉眼都沒有勇氣,我怕一閉眼姐姐就沒有了,一直等到爸爸找到我們,我才昏了過去,最終我和姐姐成功的活了下來,這種場面我一輩子也不可能會忘記。
提起奶奶和爸爸的關係,我不由的搖頭苦笑。爸爸因爲和媽媽婚姻問題離開家門一直都沒有回來過。而爺爺走的時候一直叫爸爸的名字,希望再見他一面,可是爸爸爲了他可笑的尊嚴連爺爺最後一面也不肯去見,奶奶當時那麼去求爸爸,一個母親放下所有尊嚴也打動不了爸爸的鐵石心腸。不愧是母子,奶奶的絕情也用到了他的身上,我只記得從那以後只要在奶奶提父親的名字或者事情,奶奶都要發很大的火。如果我還有叔叔或者伯伯,奶奶會毫不猶豫的把價值幾十億的生意交給他們,可是可憐的是奶奶也快70了,還在打理爺爺留下來的產業。當年要不因爲爸爸媽媽要養我和姐姐,奶奶絕對不會看着爸爸把生意做大,應該早被奶奶給打壓的沒有出路了。
想了想我問道:“奶奶有想我嗎?有要我回去?”
看着面色有些不自然的姐姐我自嘲笑了笑,姐姐你還是騙不了我,在這個注重血緣的家庭。沒有血緣就沒有地位,也許我只是她們生活的阿貓阿狗一個可有可無的角色。
我看着頭髮有些凌亂的姐姐問道:“你住在哪裡?以後打算怎麼辦?”
“我利用一些關係查到你在這所學校,就轉學來這裡了,你現在又是我學弟了。奶奶給我安排我住在她的產業下的一個酒店。”說完報了一個地址,我一看才曉得是一個三星級的酒店,離學校不遠也不近。看着姐姐在心裡默默想到你這是何苦呢?
這一個下午我帶着姐姐在我也不怎麼熟悉的學校轉了好幾圈,看着姐姐明媚的笑容,對視她的眼睛,只是我突然發覺目光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就好像絡丹給我擦傷口的神情,專注,認真,幸福,更有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這種眼神要比絡丹的目光更強烈十倍。不知道怎麼了,我很害怕面對這種眼神,害怕我們之間的親情會因爲這種目光而分崩離析,錯過她的眼睛,目光斜落在她的笑容之中,這一刻我真的覺得她好美,從沒有過的心動瀰漫在我心裡,我覺得可能是感動吧,一個女孩爲了我拋棄了錦衣玉食的生活,難道只是因爲親情嗎?至少現在的我不確定了,姐姐挎着我的手說:“弟弟,我餓了。”
聲音甜甜的好似棉花糖,我用着無奈的語氣對姐姐說:“想吃什麼?你說!”
姐姐用手挎着我的手,說到:“你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我低着頭任由姐姐挽着胳膊走出學校門口手機就響了,看着絡丹兩個字我突然有點做賊心虛的擡頭四處張望,似乎和我開玩笑,五米的距離絡丹手裡提着白色的快餐盒,就一直望着姐姐和我挽在一起的手,我們四目相對,留下的只是刺眼的跌落地上快餐盒與絡丹轉身就跑的傷心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