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金條約》的簽訂並沒有帶來想象中的和平。”——《泰姆瑞爾遊記》
“不可能。
你知道靈魂契約的代價，這不可能。”
達內爾提出的建議讓本來已經是鬼的扎依曼德像看見了聖光一樣想都不想的直接驚呼着拒絕。隨後幽魂大概也察覺到他的反應有些過於劇烈，語氣稍稍放的平緩了一點，但意思沒有任何改變。
他本來是爲了避免更多的麻煩才選擇了何談，可要簽了靈魂契約帶來的麻煩那就不止一星半點了。
死靈法師的心果然都是黑的，尤其是敢冒着被那位直接炸死的風險研究聖光的瘋子。
儘管死後自己因爲某些情況成爲了不死生物，活着的時候扎依曼德可是正正經經的法師，最多冒着法師公會的禁令偷偷研究一下禁忌法術。所以現在幽魂暗暗咒罵起達內爾的時候完全沒有心理壓力這樣的東西存在，對比之下聖光雖然快晃瞎了他的眼睛，他還更願意相信布萊頓人是一個作死作到魔神身上去的死靈法師。原因很簡單，以美瑞蒂亞對於亡靈的仇視來說，祂會容忍自己的冠軍整日裡和死靈法術打交道麼？
就是不知道爲什麼他還能完好無損的釋放出神術沒被火焰從內到外的燒死。
空洞的雙眼中靈魂火焰看不出瞳孔這類存在，稍加掩飾的扎依曼德看似防備着兩隻同爲死靈的魔狼實際上偷偷瞟着達內爾的方向，他非常好奇到底是什麼讓布萊頓人能活到今天的？
“不知道的話我不會提出這樣的條件，我之前說過一句話想必休伯特先生還有印象，道歉是需要誠意的。很遺憾扎依曼德，我沒有從你身上看到任何誠意。”
幽魂強硬的態度早在達內爾的預料之中，對魔法稍有理解的人都知道靈魂契約背後代表着的是什麼。實際上要是對方沒有任何反應的直接答應了簽訂，他反倒是要懷疑這是陷阱。
“啊，哦。對。”
這次沒在走神的休伯特聽到自己的名字後及時點頭應和，知道什麼是靈魂契約的卡吉特心中對於督瓦克的印象再次朝着奇怪的方向偏移了一點。
誰會隨口將靈魂契約這種東西說的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啊，你到底簽過多少契約，爲什麼會這麼熟練啊。
“這樣下去我們恐怕沒辦法好好交談了，我這麼多年以來雖然不能離開這裡但有些送上門的獵物也給了我不少好東西，你們可以從中挑選幾件當做補償。
如你所言我交付了我的誠意，希望我也能看到你的。”
本來達內爾和休伯特被扎依曼德暗中影響的時候狩獵之夜都已過半，現在經過三人的一番折騰半空中的腥紅之月已經開始漸漸隱退，真正的太陽還未徹底露面，東方天際線上的雲朵已經映襯出幾分深紅。不同於血月的陰冷，可以從真正意義上帶來溫暖的深紅。
這讓扎依曼德不禁有些感到急迫，不再做過多的試探直接將自己的底線近乎和盤托出。一夜巨大的消耗讓他現在有些虛弱，等下太陽的照射雖不至死卻也絕對不會讓他好受。
這些閒着無聊撿回來的戰利品他一直當做收藏擺在了封印的附近，話語中扎依曼德只說會給但沒提要親自遞過去還是要達內爾他們下去取。要是達內爾兩人真的敢下去的話，他是絕對不會介意的。
“看來扎依曼德先生你還沒有弄清楚情況，我答應讓你活下去還不是最大的誠意麼。如果今晚我沒能及時醒來的話，是不是等到這個時候你的好東西又會增加不少呢。”
區區幾件武器盔甲之類的東西目前還真能不被達內爾放到心上，這樣的東西他系統裡面還有着一些存貨。就算幽魂願意拿出魔法物品那又能怎麼樣，最多拿到市場上買出幾百枚金幣的價格對於這次戰鬥的兇險來說有些太少了吧。
經過一個多月的積累連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系統裡面究竟放了多少東西的達內爾很有些移動寶庫的自覺，系統是和他靈魂綁定的，那等到他死了之後會不會像網遊裡面boss被殺之後爆出一地的裝備呢。
這個問題自從某天被達內爾突然想起之後一直牢牢佔據他心神的一角，時不時出來刷一次存在感，要不是實驗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太大說不定他早找個時間自己偷偷試一試了。
恩，主要還是絕對不能讓小萊迪亞知道。
一想到自己這樣作死的猜測如果被自家小侍衛知道了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達內爾急忙跳轉了腦海裡面的思緒，努力將其扭向正常的方向。
扎依曼德能給出的物品價值存疑是一方面，對方要給的實在多的話最近很缺錢的達內爾不是不能接受。讓他一直堅定的要求籤訂靈魂契約的問題還是在另一方面，他自己的實力和幽魂目前看上去五五開，可對方的魔法造詣要遠遠高於他目前的水平。
沒有任何契約的約束僅憑着口頭上的協議，萬一這個幽魂恢復過來之後轉而翻臉呢，他可不想再打來到狩獵場之後的第四次戰鬥，如此高強度的冒險龍裔也承受不住的好麼。更何況那時候對於扎依曼德最大的底牌死靈鎮魂歌暴露的情況下，面對有防備的對方還能否取勝都是未知數。
“你是不是以爲已經吃定我了？哈哈哈憐憫，你是覺得我在祈求你的憐憫？”
達內爾的話讓扎依曼德怒極反笑，無論如何他是絕對不會把自己的靈魂交到其他人手中。那樣的話和死了有什麼區別，不，歷史上無數血淋淋的教訓告訴他，那樣甚至生不如死。
“這是我最後一次說，你們離開這裡，我不再追究，今天的事情就此別過。”
一陣法力波動從幽魂體內發出鼓動着他破爛的法袍，兩隻魔狼一時不察之下被撞得東倒西歪倒退幾步，說到底它們終歸是新手級召喚法術的產物，儘管沐浴過龍血以現在的實力對付一位中階法師仍然有些不足。
“扎依曼德先生，你的誠意讓人失望。”
沒有制止魔狼們躬下身子露出獠牙的動作，達內爾搖搖頭聲音同樣漸漸變得冰冷。他不喜歡放虎歸山爲自己留下隱患，尤其是在如此危險的狩獵場裡面。
看來是談崩了呢，我到天際後的第一次談判。
死靈鎮魂歌和火焰吐息的龍吼都還處於系統所判定的冷卻內他的身體條件同樣不支持短時間裡面連續兩次釋放龍吼和神術。不過脫戰之後飛快的法力回覆速度讓龍裔高達250點總量的法力值悉數回滿，給予了他一戰的能力。
一聲悅耳輕響腰間血吟拔劍出鞘，銳利的劍鋒直指身邊白霧環繞的扎依曼德，達內爾的聲音淡漠如霜。
“你既不願意信仰聖光又不肯乖乖去死，這讓我很難辦啊。”
這是還要打？所以你們剛剛到底都在談些什麼。
一人一鬼之間的氛圍從一團和氣到劍拔弩張只經歷了短短几分鐘，這讓本來覺得今天晚上沒事了打算看個戲好好休息一下的休伯特嘆了口氣，認命般的從掉落滿地的武器中撿起兩把看上去還能用的單手劍。
“借用一下，之後還給你們。”
隨後不管地底下的骷髏們作何反應，被治療藥水和美瑞蒂亞的神術將一身傷勢恢復大半的休伯特悄悄挪步後退。不是卡吉特要逃跑，他身爲盜賊本來就是要在陰影中作戰，之前被打的那麼慘很大程度上是由於他受於環境所迫不得不和扎依曼德正面硬打的結果。
“影襲。”
一團淡淡黑霧縈繞在身邊，黑霧中反握長劍的休伯特身影漸漸變得透明隨後消失不見。陰影的領域歸屬於暗夜女士諾克圖娜爾，這位迪德拉大君素來是盜賊的守護神。。
儘管知道這其中藉助了了魔法和鍊金以至於陰影力量的手段，看到這裡的達內爾仍舊有些驚歎，畢竟這樣的操作他知道個大概卻不會。盜賊們有着自己一套作戰的方法並且不會輕易外傳，那些只掌握了蹲下潛行能夠在集市裡面成功偷走人家錢袋的與其說他們是盜賊不如說它們是熟練的小偷。
遊戲中天際盜賊工會最出色的潛行者威克斯所能做到的也只有利用環境來達成僞裝的程度，放眼盜賊工會沒有一個人掌握着眼前休伯特這樣的技巧，由此可見曾經影響力上達貴族下至乞丐的盜賊工會究竟在天際省沒落到了一個什麼樣的地步。
或許現實中布林喬夫他們也掌握着這樣的操作？
無視了正在施法的扎依曼德，藉着系統空間裡面時間流速不同的待遇翻翻找找的達內爾忙裡偷閒的發散着思維。有着系統技能點數充足的情況下完全可以可以全系魔法精通的他不缺乏對敵的手段，他只是饞人家盜賊的看家本領。
畢竟強不強是一個版本的事情，帥不帥纔是一輩子的事情。
夢境行走倒是能做到同樣的效果並且看上去比休伯特的影襲要華麗上許多，可還是那句話，動不動夢境行走的代價也太大了一點。
“哦，在這裡，找到了。”
外面扎依曼德干癟的嘴巴一張一合作着慢動作，達內爾卻已經找到了他需要的東西，一個綠油油的圓形物品。
正在施法的扎依曼德已經提前用一圈寒冰護盾擋在了身周，魔狼們尖銳的能咬破龍鱗的利齒一口下去深深陷入其中，等到費力拔出來之後有着種族優勢的前者早已垂直上天飄到了半空。留下不會飛又沒有遠程攻擊手段的魔狼在地面對着天空狂叫，大概是有種你下來的意思。
生前不管有沒有種總之死後都沒了的扎依曼德聽不懂魔狼的語言沒有絲毫要理會的意思，法師彼此之間對敵的時候很難有充足的吟唱大型魔法咒語的機會，從先前達內爾表現幽魂不覺得布萊頓人會這麼傻，所以他挑選的是一些速攻魔法。
寒冰箭，奧數飛彈，冰凍射線，閃電箭……
數量龐大的低階魔法儘管單體傷害不高疊加起來的數據依舊很客觀，而且瞬發幾乎不會被對方所反制。一般的法師面對這種局面要麼暴力的同樣瞬發魔法以攻對攻，一人歐拉一人木大。要麼撐起結界自己龜縮後面躲過襲擊後再找機會反攻。
憑藉多年的經驗扎依曼德選了一種教科書般的起手，這卻正如了達內爾的意。
“食我一發阻魔金炸彈啦。”
綠油油的圓形物體從達內爾手中奮力投擲而出，同時龍裔馬上後跳幾步離開了爆炸可能衝擊到的範圍。對手的舉動讓搶的先機開始吟唱魔法的扎依曼德本能的覺得有些不妙，剛想後撤的時候最先發出的寒冰箭已經撞到了炸彈身上。
看似堅固的外殼一觸即碎，爆炸燃起的火光攜帶着衝擊力將內部的填充物散佈到四周，一塊塊細小的碎片飛濺四周，幾枚鐵釘帶着強勁的衝擊力差點穿透扎依曼德的寒冰護甲。
沒錯，達內爾丟出的只是一枚普通的鍊金炸彈，阻魔金是他剛從貝萊托爾那裡買來這種東西看到第一眼的時候想起的名字此刻順嘴喊了出來。除了浪費一枚鍊金炸彈有些‘驚喜’之外接下來的兩人一鬼戰鬥很是中規中矩，達內爾和扎依曼德魔法對攻夾雜着幾道血吟的劍光。潛藏於陰影中的休伯特淬了破傷風毒的鏽劍找準時機插進扎依曼德體內卻對半虛體化的幽魂沒有太大作用，還是達內爾看着卡吉特有些可憐拿出空間裡的匕首爲他附了一層暫時性的聖光buff重新丟了回去，這下扎依曼德對於龍裔的仇恨頓時翻了倍的增加。
然而和米爾墨尼爾最後的無能狂怒一樣，扎依曼德的怨恨沒有讓他實力有什麼長進，最終在達內爾的火球術下化做了灰燼，連一點幽靈普遍會爆的靈質材料都沒有留下。
戰鬥結束後天邊的朝陽早已升起，溫和的金光照拂着整片鬆加瓦草原。沐浴在真實陽光下的卡吉特眯了眯眼睛對於今晚頗爲魔幻的經歷有些不真實的感覺，只是身上的傷痛還很是清晰。
出生於伊斯威爾的卡吉特族人普遍很喜歡陽光，舒舒服服曬了個太陽的休伯特纔想起達內爾那邊似乎好久都沒有聲響傳來，好奇回過頭的卡吉特看到的卻是龍裔一邊小心翼翼挽着自己法袍避免被泥土弄髒一邊以一種快要趴在地面的姿勢敲了敲身下的泥土。
“出來吧，我知道你們還在，帶個路怎麼樣，你們有本事復活就快點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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