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的一半身軀展現爲岐莫形態，昭示精靈原本的種族，另一半身軀展示爲丹莫形態。傳言祂的這種表現，代表着丹莫精神的二元性。”——《審判席》
“嘖嘖，它到底是怎麼做到在走路的時候，不把身上的藤蔓點燃的。”
法袍上時不時閃爍着靜行術的光芒，藏身在一叢高草後面，達內爾看着赤紅色的龐然大物從自己眼前走過。
真正的冒險者永遠要懂得趨利避害，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被收穫矇蔽了雙眼的人往往死的最快。
龍裔眼前巨大的存在與其說是生物倒不如更像是各類法師塔內常見的魔物構裝體，斷口粗糲如同被粗暴砸碎的石塊構成了他基本的身軀，石塊合攏的圓環中心是一團憑空燃燒的紅色火焰，乍看上去和亡靈生物眼眶中的靈魂之火有些形似，規模卻大了數倍不止。
構成身體的石塊都因爲火焰的炙烤變得焦黃髮黑，雙臂上纏繞生長的藤蔓卻依然青翠，紮根在毫無營養供給的碎石上長得生機盎然。
“蹣跚者。”
遠處沒遮掩自己行跡飄在半空的扎依曼德叫出了可以稱之爲他同類生物的名字，形如齊名拖着巨大身軀在草地上蹣跚者行走留下一場道凹痕的構造體也僅僅微微轉動身軀抖落遍地泥土，看了前者一眼就繼續它漫無目的的趕路。
由各類冤魂死後巧合下藉助自然力量重生的蹣跚者，對於一個幽魂完全提不起興趣。正因爲如此在達內爾和休伯特不得不躲起來的時候扎依曼德還敢飄得更近一點去觀察面前奇異的生物，蹣跚者雖然不是海爾辛領域的特產，外界卻也很少見到他們。
別看目前爲止巨大的石塊表現的人畜無害，若初出現了刺激它們仇恨的目標，發起瘋來的蹣跚者獨自屠戮掉一座小村莊完全不是難事，完全沒有生命的身體讓他們可以無所顧忌。
“這應該也算是不死生物，美瑞蒂亞的聖歌對付他應該會有效果吧？儘管沒有扎依曼德影響那麼大，看上去對火焰魔法似乎也有着抗性，不太好對付。”
默不作聲的在空氣中凝聚出細小的冰針，穿透身邊幾隻嗡嗡鳴叫敢於接近自己的蚊蟲。對伏在樹上的休伯特比了個手勢，達內爾小心謹慎不發出任何聲響的悄悄後退，同時在心中盤點起自己所掌控的手段對付這個生物時能用上的有多少。
畢竟這是海爾辛的地盤，他需要預防一下對方被血月籠罩之後突然發瘋的情況。
拋去四肢遠遠看去像是一枚不太光滑的雞蛋，散發着紅光的蹣跚者邁着每一步都會讓地面輕微震顫的步伐最終強行擠進兩個巖壁中間的小路，在轟隆隆的聲音中漸行漸遠。
“呼，安全收工，我們走。”
看着蹣跚者蹣跚着消失在幾人來時的路上，達內爾起身拍拍剛剛不小心沾到的泥土。休伯特畫的他完全看不懂的地圖被系統收錄後忠實的在海爾辛領域內前方漆黑處點亮了一片區域，若是卡吉特沒有記錯的話，他們現在距離那片區域已經很近，即將離開這片見鬼的土地之前，達內爾不想做任何節外生枝的事情。
至於來時的路會如何？他們根本都沒打算回鬆加德草原。
“在它身上智慧的扎依曼德同時看到了生命和死亡，要有時間的話真想好好研究一下。”
聞言依依不捨的望向蹣跚者消失的方向，扎依曼德帶着遺憾轉身飄落，黑色的霧氣在幽魂身後留下飄忽的零碎痕跡。
有機會的話他的確想把蹣跚者抓到自己實驗室裡面去仔細觀察，可惜現在無論是抓獲前者的實力還是實驗室，他都沒有。從對達內爾的瞭解來看，扎依曼德也不覺得布萊頓人會出手幫忙，尤其是現在他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當做報酬。
“變成死靈的過程會放大人類生前某些情緒，比如中二？恩，回去找法仁加研究一下能不能寫篇論文出來，他建議過我去冬堡報考之前最好有些拿得出手的成績，現實裡面冬堡可不是任誰來隨隨便便釋放一個法術就能收爲學徒的學院。論文要趕不出來的話，不知道屠龍能不能算一個成績？”
看着扎依曼德不知有心還是無意的降落造型，達內爾輕輕揉了揉自己的眉頭，從日記裡面來看他肯定扎依曼德還活着的時候和大部分別人印象裡面標準的法師無異，沉迷實驗，寡言少語，不喜交流。
究竟是什麼讓一位老實的死靈法師變成如今這一副反派boss的模樣，他覺得或許可以探討一下，畢竟屠龍的事情不能拿到哪裡都說一次，那樣會被人懷疑是在故意炫耀的吧。
在達內爾沉思的時候身後又遠遠傳來一聲轟鳴，聽方向正是扎依曼德落下的位置，已經開始考慮要不要把契約解除讓後者離開的龍裔卻發現這次大概是他錯怪了無辜的幽魂。
安安穩穩飄在地面上的扎依曼德同樣驚訝的向後面看去，順着他的視線達內爾最終將目標定格在蹣跚者剛剛消失不久的山道。
很快又一聲轟鳴遠遠響起，還夾雜着幾句幾乎聽不清晰的叫喊，幾隻被驚到的飛鳥慌亂拋棄辛苦築起的巢穴匆忙飛上天空。
這下子始作俑者的身份確認無疑，除壯碩的蹣跚者，達內爾很難想象到到底是什麼東西會將山壁一起撼動，尤其是那條路他們可是剛剛走過。
他們？是他們？
在聲音響起之時，原本沉眠不語的休伯特像是發現了什麼般下意識豎起被絨毛覆蓋的耳朵，卡吉特除了優秀的夜間視覺之外聽力也不遜色，在達內爾和扎依曼德聽來幾不可聞的叫喊對於他來說可以清楚的分辨出每一個字。
熟悉的聲音讓休伯特有種熱淚盈眶的衝動，平靜如水的心態瞬間被打破。卡吉特就在身邊的反應沒有瞞過達內爾和扎依曼德，稍加思索龍裔似乎明白了什麼。
“那邊是你的小隊？”
“恩。”
沒做多言休伯特直接點頭肯定，看了眼扎依曼德滿臉寫着無所謂的表情龍裔聳聳肩。
“那走吧，休伯特先生。”
“你們？”
督瓦克話裡面的意思讓休伯特有些愣神，蹣跚者的威脅幾人剛剛親眼見過，現在布萊頓人要和他一起過去？
“我們對蹣跚者恰好有點興趣，乾脆順路如何？”
雙手帶上潔白的兜帽將自己的面容掩蓋，達內爾的聲音傳來。輕輕點頭休伯特不再多言，藉着陰影的掩護飛快接近打鬥聲音愈演愈烈的山谷。
一路上被掀起的泥土和山石上剮蹭的傷痕都昭示着蹣跚者的行跡，隨着逐漸接近戰團，達內爾的神色也開始變得精彩起來。
是我的錯覺？我怎麼聽見了斯科月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