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池教授都緊緊握住江月,不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快走到林家時,池教授停下腳步,問,“老頭子,你快看我身上有沒有那裡不妥當。”
老爺子看都不看,直接說:“哪裡都很好。”
池教授不想搭理他,自顧上手把衣領又整理,遍,“月月,你眼神好,你來看看。”
江月幫她把鬢角的碎髮理到耳後,“無論奶奶怎麼打扮,都很好看。”
這話倒不是江月說來安慰人,因爲池教授的美是毋庸置疑,江月纔會再見到她的一眼就認出她。
江月悄咪咪把旁邊的人握得更緊了,她前世最喜歡的就是和大美人貼貼,尤其是風韻猶存的,因爲她也想老了也活得這般精緻。
不過,她前世還沒到那一步就沒了。
“你這孩子。”池教授被誇得不好意思了。
林小寶一直在院裡坐着,聽到腳步聲在門口停下時,他就跑過去開門,把門鏈只拉開一點,往門縫探着小腦袋。
見是江月,眼睛亮亮的,隨後又看到旁邊兩個陌生人,他想了想,甜甜地喊了句,“爺爺奶奶好,歡迎你們來我家。”
媽媽是這樣教他喊人的,沒喊錯吧?不確定稱呼的林小寶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用賣萌混過去。
就算錯了,他們看在他這麼可愛的份上會原諒他的,他就是用這招在闞禍時躲過批評的。
“小寶,先開門。”
林小寶手忙腳亂地打開門鏈,鏈子纏得有些亂,小寶一時沒找對方向,鏈子碰撞後發出雜音,有些刺耳。
老爺子怕小寶會摔倒,叮囑道,“小寶,你慢慢慢來,不着急。”
他不說還好,一說林小寶更緊張了,動作不由得加快,大約過了兩三分鐘,小寶終於把鏈子解開。
老爺子在看到白白胖胖的小寶時,早就想把他抱起來摁在懷裡親,這可是他的曾孫,缺失五年時光的曾孫。
只是木門阻擋了他的衝動,讓他把情緒壓下來,免得嚇到他的寶貝曾孫,而現在門終於打開,他就再也忍不住了。
把小寶抱起來,蓄長的鬍子紮在小寶白嫩的臉上,沒多久就在臉上留下一點痕跡。
林小寶身體往後仰,“爺爺,小寶臉上癢癢的。”
江月擔心小寶動作太大,會摔下來,便在後面伸出手,低眉淺笑道:“爺爺,你把小寶放下來,他沒個輕重的,待會累到你。”
老爺子是個老頑童,見小寶說癢,再次拿鬍子扎他,“不礙事,小寶纔多重,我當年連大炮都扛過。”
“哼,也不知道是誰前段時間才摔到腳,躺了好幾天呢。”池教授毫不留情面拆臺,拉着江月往裡走,“月月咱倆先進去,你爺爺剛見到小寶,估計不抱夠都不願撒手呢。”
江月欲起身幫陳盼翠拿下菜籃子,“媽,你怎麼摘了這麼多菜回來?吃不完就不新鮮了。”
陳盼翠忙說,“月月,你快坐下,我這不用你幫忙。”
池教授也不讓江月操勞,自己過去幫陳盼翠放東西。
陳盼翠把東西放回竈臺後,出來跟江月說出緣由。
原來是她想着自家菜地剛撒了菜種,都還沒冒苗,就想隔壁換些肉回來,沒想到被大娘拉住又是一頓八卦,問她,“江月這爺奶是什麼身份,怎麼又過來這裡。”
“江月家人長得好俊,難怪江月和小寶都好看。”
還說,“是不是打算在住下,被褥什麼差的可以來找我借,我家昨天剛打的棉被,噠和着呢。”
在這之前,林向北有跟陳盼翠說過江月家的情況,是以知道江家祖父母下放到農場,至於爲什麼會來這,剛那男人不是說了嗎?
陳盼翠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頭,沒跟她們說家祖父母的具體情況,就用了那男人的說辭,“身體不好,想見孫女,會在這待久點。”
大娘們聽到後,趕忙從菜畦裡拔了些新鮮的菜又從雞窩搗了兩個蛋出來,拿籃子裝好,不顧陳盼翠勸阻,硬掛到她手上。
“盼翠,既然是江月的家人,那就是我們的家人,你可要好好照顧江家人,不然我們可饒不了你。”
大媽大嬸一直很感謝有江月,正是有了她,她們才能過去好日子,住上磚瓦房,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報答江月,肯定要好好抓住機會。
陳盼翠推辭不過,只好把滿滿一手的食物帶回來。
池教授被這話勾起了回憶,“我當初跟着老頭子在村裡住時,附近的大娘們知道我們剛來,沒鍋煮飯,還拉着我們過去。”
說到了開心處,池教授笑道,“你爺爺一個壯年,都沒有大娘的力氣大,直接就被拉走了,虧他還好意思整天跟我說他力氣多大,能打手打野豬。”
“老婆子,我這還沒進來就聽到你說我壞話了,這都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你咋還拿出來說呢。”
人未到聲音先到。
老頭子抱着小寶跨進屋,在另一張空椅坐下。
池教授見陳盼翠沒剛纔那般拘謹,便做起自我介紹,“我叫池憶寒,我年紀比你大,加上咱倆又是親戚,你就喊我寒姐吧。”
又指着老頭子說出他的名字。
話是這樣說,陳盼翠還是緊張,她都是跟農村婦女打交道,還是第一次跟池憶寒這種人說話,不免得有些束手束腳。
江月也跟着說,“媽,我奶奶她你想怎麼喊都行。”
“你這丫頭。”
池憶寒打量着屋內的裝修和擺件,一眼就肯定這裝修風格肯定出自江月之手,心裡暗暗咂舌:“這家條件不錯,不會虧了她家孫女。”
親暱地跟陳盼翠聊起天,池憶寒年輕時是個富家子,喝過洋墨水,還跟老頭子走南闖北,見識過的東西也多,有很多東西可以聊。
陳盼翠聽着聽着就入迷了,倆人的關係中無形拉近了不少,一口一個姐姐一個妹妹喊了。
江月放下心,沒有前世看到的親家針峰相對的場景,老頭子捕捉到她的表情,驕傲道,“你奶奶可是個很厲害的人,不然我怎麼會娶了她?”
江月莫名地從這話中聽出一股炫耀的滋味,心口彷彿被人踢倒了醋瓶子。
她不羨慕年輕時的轟轟烈烈,只羨慕老時手拉手走過小巷、每一個地方。
聊得正開心的陳盼翠叫了聲,“瞧我這腦子,都忘記去做晚飯了。”說着就往竈臺去。
池憶寒也起來幫忙,陳盼翠哪好意思讓她去?撇開她剛來的原因,陳盼翠也不好讓一個比她年紀大了一輪的人去給她做飯。
“盼翠,我做姑娘時也能燒得一手好菜。”
陳盼翠只好讓她也進了竈房。
晚飯做得很豐盛,五菜一湯,色味俱全。
陳盼翠招呼着大家快坐下,不然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正當他們剛坐下時,門口傳來哭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