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燦站在那裡，目送舒苒進了電梯後，才轉身，朝着席瑾城走去。
還沒走近，就感覺到了涼嗖嗖的冷氣。
打了個冷顫，有些無奈的想：不就隔了一道電梯門嗎？這溫差怎麼就這麼驟然下降了呢？剛纔還是四月暖陽普照的，席太太纔剛進個電梯，這邊馬上就寒冬臘月了！
“你膽子腫了？”席瑾城依然倚在門上，維持着方纔的姿勢沒變，只是看着劉燦的雙眸中，迸射出了森冷的銳光。
“沒有！還是就這麼點大小！”劉燦搖頭，伸出小拇指，用大拇指的指甲掐出一毫米左右的指尖高度。
席瑾城瞥了他一眼，沒再說什麼的轉身回辦公室。
劉燦對着他的背影做了個揮了把汗的動作後，忙跟着進去。
席瑾城拿起剛纔劉燦送進來的兩個文件中的一個打開，翻閱了一遍，皺緊了眉。
劉燦關上門，雙手交握於身前，安靜的站在辦公桌對面，等着席瑾城的指示。
這哪裡是什麼銷售報表，根本就是一份調查報告。
剛纔介於舒苒在，他不知道席瑾城有沒有要告訴舒苒這件事的意思，不敢妄自作主，便謊稱了。
當時在桌子上輕叩了兩下，席瑾城自然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讓他去整什麼銷售報表。
“確定？”席瑾城合上文件夾時，明顯就是不怎麼相信這份調查報告的真實性。
“確定，我找了三家，結果是一樣的。董事長名下的財產確實沒有動過，包括二少爺賬戶裡也是……
呃，沒有存款，四張信用卡每個月都是刷爆的。”劉燦是一臉的尷尬啊！
堂堂席家二少爺，竟然比他一個打工的還要窮，說出去誰會信？
“老頭到底想幹什麼？”席瑾城往椅子裡放鬆的靠入，撫着下巴，若有所思。
“我另外找樑律師套了句話，他說董事長在幾年前就立了一份遺囑，那時候夫人還在的時候，就是因爲那份遺囑，夫人才……”
劉燦說到這，便聰明的停下不說了，畢竟他的身份不容他議論上級的事。
再說，就算他不說，席瑾城也能知道他想表達的是什麼。
“嘁！”席瑾城嗤笑一聲，斜睨了劉燦一眼，淡淡地說道：“你別忘記了，老頭子的雙腿是會在什麼時候！那時候，他也立遺囑了？”
“這個……”劉燦啞口無言了，席利重立遺囑也是在出車禍後，醫院幾次下達病危通知書時，怕哪天進了手術室就出不來了，才匆匆立了一份遺囑。
席瑾城說的對，那場車禍就已經是一個陰謀的開端了。
後面什麼因爲遺囑不公平才讓潘鑫失心瘋之類的理由，如此看來，確實沒有什麼說服力了！
時間上就對不上了！
“不過，那場車禍，我們也沒有什麼依據可以證明就是夫人所爲。
席先生，這事，我們要不要再深入調查一下？”劉燦想起十幾年前他剛進公司時，席利重發生的那起重大車禍，依然有很多疑點。
“查什麼？還潘鑫一個公道？”席瑾城抿脣，懶洋洋的看着他問。
“呃……也不是……”劉燦摸了摸鼻子，被席瑾城問的說不上話來了。
“就算讓你去查，你也查不出什麼來的。當年的事，都被抹掉了，老頭子有意要包庇一個人，這不是什麼難事。”
席瑾城打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盒煙，抽了一根，動作嫺熟的點燃，抽了一口後，又摁滅在菸灰缸裡。
劉燦就這麼看他略顯煩躁的耙了把頭髮，然後將整包煙丟進垃圾桶裡。
心裡覺得有些好笑，卻又不敢笑出來。
舒苒建議他戒菸，對他身體不好不說，家裡又有兩個小孩，會影響孩子的健康。
席瑾城二話沒說就將家裡所有的煙都給丟了，有時候實在煩的時候，煙癮上來，便在辦公室裡抽一口。
這會兒連辦公室裡的都丟了，看來是真的下定決心了。
他冒着被砍頭的危險勸了席瑾城將近二十年都沒能勸住，沒想到舒苒不過一句話，而且還不是那種非執行不可的意思，席瑾城就乖乖的執行了！
“席瑾言在公司上班嗎？”席瑾城順手又理了一下頭髮，擡頭看着劉燦問。
“在，天天膩在設計部。不過，那天喬工跟我說，二少爺在建築設計這一塊，確實很有實力。
他所設計的作品，不亞於我們現在高薪聘請的設計總監。喬工的意思是，能不能用他，都是爲了公司利益，人才再多不多！”
劉燦忙點頭，順便把一直想說又不敢說的事情給說了一下。
平時在席瑾城面前最忌諱談到的就是席利重和席瑾言，所以他總是能避免就避免。
今天好不容易席瑾城自己問起了，他就趁機會提一下，免得哪天他自己和喬工要遇到提起這個事，說不定還得怪他爲什麼不彙報。
席瑾城看了他一眼，未置可否。
劉燦也不再多問結果了，他的大好人生正開始呢，纔不會傻的自己送到槍口上去。
“你叫席瑾言上來。”席瑾城叩了叩桌子，寓意不明的吩咐道。
“好的，我現在就去！”劉燦應了聲，雖然不知道席瑾城突然找席瑾言有什麼事，乖乖的執行命令準錯不了！
劉燦出去後，席瑾城又翻開那份調查報告，再次從頭到尾的看了一遍。
一隻手握着拳，放在嘴邊上，無意識的輕啃着屈起的食指關節。
老頭到底想要幹什麼？到底又在籌謀什麼？
想到這，他擡頭看向茶几上那份舒苒帶過來的股份轉讓協議。
他以爲老頭會把天慕的股份都給他後，就會把席家其他財產都劃到席瑾言名下。
就算是爲了潘鑫，老頭子也絕對會這麼做。
可是調查報告卻證實了他的猜測是錯誤的，老頭子只把股份騰出來了，其他產業好好的都在老頭子的名下紋絲不動。
留着這麼一步，到底是有什麼用意？還是說，怕這麼早就交給席瑾言，怕二世主給揮霍空了？
那也好過等他死了，二世主再去揮霍空的話，不就連挽救的餘地都沒有了？
至少老頭子活着時，還能正確引導席瑾言怎麼去花這筆錢，利用這些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