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女孩低着頭，輕輕的搖了搖。
“是我撞傷了你，你不追究我責任，我已經感激不盡了，總得給我個贖罪的機會，你說是不是？”舒沐然沒好意思真的把她扔下，自己離開。
怎麼說，也是他不小心開車撞倒了她，所幸現在傷勢不重，只是皮外傷。
可終究也是他的責任。
“舒律師，真的沒關係的，你不用放在心上！你也聽醫生說了吧？我的傷沒關係，過兩天就好了，真的不用說贖罪這麼嚴重的話！”女孩像只受了驚嚇的兔子般，看着他，又是搖頭，又是擺手的。
“你看，我們兩個坐在這裡討論着送與不送，估計把這時間用在路上，說不定都走了一半了！”舒沐然笑着說道，乾脆也在長椅上坐下，卻有意的和她之間隔開了一個位置。
女孩一時間找不到詞來反駁他，就這麼看着他，久久的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走吧！”舒沐然朝她伸手，掌心向上，等着她將手擱上。
女孩咬着脣，羞怯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隻手，最後才慢吞吞的將手放下。
舒沐然安撫地微笑了下，站起身，也順勢的扶着她起來。
兩個人和來時一樣，一步一頓的走着。
舒沐然開着車，女孩偶爾的指點一下方向，左拐右拐。
除此之外，兩個人便沒有再說過其他的話題。
直到車子停下來，舒沐然看着不遠處一幢老舊的公寓，女孩住的那一層的窗戶黑漆漆的，沒亮燈。
“你朋友好像還沒回來。”舒沐然轉頭看着她說道。
“她這週上晚班，明天上午八點纔會回來。”女孩點頭，聲音輕輕的，低低的，柔柔的。
“那在她回來之前，你都一個人？”舒沐然皺了下眉。
“嗯。”女孩看了他一眼，又迅速的低下頭，聲音更輕了。
“你……家人還有沒有來找你麻煩過？”舒沐然小心試探地問。
女孩猛的像是被戳中了什麼般的擡起頭，定定的盯着舒沐然，久久的，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別緊張，我就是問問。”舒沐然忙舉起手，放柔了聲音的安撫着她。
女孩深吸了口氣，一直反覆着深呼吸的動作，直到慢慢的放鬆下來，她才搖了下頭。
“沒有。他們沒有再來找我！”女孩的聲音輕得讓人懷疑她是否真的說過話，舒沐然卻清晰的聽到了。
“把你的手機給我一下。”舒沐然朝她伸手。
“哦。”女孩看了他好一會兒後，才緩緩的從包裡拿出手機，輕輕的放到他手中。
舒沐然按了一下，發現手機上了鎖：“你把密碼解了再給我。”他又把手機還給了她。
“哦。”女孩接回，快速的按了密碼，聽話的把手機遞給他。
舒沐然接過後，打開電話簿，在上面存了一個自己的號碼。
“這是我的號碼，如果有什麼事麻煩或是需要我幫忙的話，你就給我打電話，知道嗎？”舒沐然把手機還給她時，指了指手機，跟她交待道。
“舒律師……你是不是因爲同情我，可憐我，所以纔會對我好？”女孩看着手機上新增的“舒沐然”三個字，皺着眉頭，下脣被她咬得失去了血色。
“不是。”舒沐然搖頭，目光坦誠的看着她：“今天我撞傷了你，真的很抱歉，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的話，我希望能幫到你！”
“真的是這樣嗎？”女孩的眼神閃爍了下，將信將疑地問。
“真的！你經歷過的事，只是你生命中的一部分，我也有我生命中灰色的一部分，所以，大家都是衆生平等的，又哪裡來的可憐或是同情？再說，你需要我的同情或是可憐嗎？”
舒沐然溫和的微笑着看着她，儘量的選擇平和而不容易產生歧意的話語來表達。
“不需要！”女孩搖頭，目標明確。
“嗯，那就對了！若是不希望從別人眼裡看到對你表現出同情或是可憐的眼神，那就先學會自信。若是你活得比別人還自信，還好，誰還能用看待弱者的目光看你？”
舒沐然點頭，接下去給予她開導。
“謝謝舒律師！”女孩笑了下，露出兩顆小虎牙，可愛極了。
舒沐然笑着點頭，熄了火，開門下車。
等他走到女孩那一邊的時候，女孩已經開了車門，正扶着門正要往下跳。
舒沐然忙扶了她一把：“我扶你上去。”
“不用！舒律師，真的不用了！我自己上去就好了！”女孩堅決的搖頭，怎麼都不肯讓舒沐然送。
舒沐然見她這麼堅持，便也不好再勉強，只好點頭：“那好吧，你自己小心點！”
“嗯，謝謝舒律師，舒律師早點回去休息吧！晚安！”女孩朝他揮了揮手，一跛一跛的朝着那幢公寓樓走去。
舒沐然沒立即駕車離開，倚在車門上，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漆黑的樓道口。
過了好一會兒，二樓的樓梯裡才亮起燈，估計一樓樓梯的那盞壞了吧。
他數着樓梯的燈一直亮到五樓，又等着她所住的那個窗戶有燈光亮起，這纔回了車子裡。
女孩在兩年前來事務所指名要讓他幫她打官司，而她要告的人，卻是她的家人。
她的親生父親，她的親生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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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舒沐然搭着最早一班的飛機趕到了皇城。
到醫院的時候，舒苒和席瑾城剛吃好早餐，看到他時，愣了一下。
“怎麼這麼早就來了？”舒苒將手中的垃圾扔到垃圾筒，昨天聽他說今天早點來，沒想到竟然會這麼早。
“溫海那邊的事情處理好了，就早點過來了，後面的事情都交待下去了。”舒沐然笑着解釋道。
“昨晚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事了？”舒苒用拿來抹布擦着桌子，一邊跟舒沐然聊着。
“昨晚去機場的時候，車子碰了人，就給耽擱下來了。”舒沐然無奈地嘆了口氣。
“碰了人？怎麼樣？嚴重嗎？要不要緊？”舒苒擦桌子的動作停了下來，關心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