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裡,我看了眼桌子旁的另外兩位氣勢強大的兩個男人,淡淡地收回了目光,低頭幫着天寶繫上領巾。
事情還要從十分鐘前說起,高慕寒和榮臻碰上後,原本就該這麼分開的,也不知道榮臻是不是腦子不好,突然提出一起吃飯。
我能夠感覺到高慕寒似乎和榮臻的關係並不算好,理所應當地以爲他會拒絕。
然而我腦海裡的想法剛升起,就聽見男人低沉的嗓音響起,應下了榮臻的話。
以至於現在坐在我對面的兩個男人四目相對,那副模樣就好像他們的眼睛裡迸發着璀璨的電流似的。
“請問幾位想吃什麼?”侯在一旁的侍者臉上掛着適宜的笑容,時不時擡手蹭掉額角流下來的汗水。
他已經站在這裡足足五分鐘過了,可是明顯身份不凡的兩個男人卻是誰都沒有率先開口。
“兩份菲力牛排,一份兒童套餐,牛排你要幾分熟?”
和榮臻四目相對的高慕寒忽然轉眸看向我,一雙眼睛閃爍着暗沉的光澤。
我愣了一瞬,在男人越來越危險的目光注視下,艱難地抿了下脣瓣開口,“八分,謝謝。”
只不過吃個飯而已,他看着我的目光要不要這麼嚇人。
“牛排一份八分,一份六分,兒童套餐的牛排全熟。”
男人低沉的話音落下,高慕寒轉手把餐單推到榮臻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我總覺得高慕寒這個笑容看起來有些不友善,牙齒暗暗地咬了下脣瓣低頭看向坐在我旁邊的天寶。
“菲力牛排,五分。”
“好的,請你們稍等。”
侍者離開以後,我明顯感覺到四周的空氣似乎變得更加緊張了一些,緊緊地咬着脣瓣沒有說話,手指勾着天寶的手指頭把玩。
“聽說榮總下個月就要出國了,是不是有一段時間我們不會相見了?”
我疑惑地擡眸看了過去,未想到榮臻正好衝着我看了過來,他的眸子暗而深邃。
似乎沒料到會和我的目光撞到一起,微微愣了一下,緊接着淡淡地扯了下嘴角。
“高總倒是對我的消息瞭如指掌,我的確要出國,不過至於我們什麼時候會見面,我想還是要看你的表現。”
我疑惑地看着榮臻,他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檸檬水,衝着我笑了笑便收回了視線。
一道讓人難以忽略的目光明晃晃地落在我的身上,我擡眸看向高慕寒,才發現這男人的臉色好像很難看。
我愣了一瞬,輕抿了下脣瓣把心裡的疑惑收了回去,拿過面前的水杯放在手裡把玩。
“有些事還是要有點自知之明,榮總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呵,我這人從小生下來就不明白自知之明的意思,一向由着自己的性子,要是心情一個不好,做出點什麼其他的事情來也不是不可能的。”
氣氛一瞬間變得緊張起來,我的手臂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感覺周圍的溫度都降了不少。
明明餐廳裡開着空調,可是就好像沒有什麼用似的。
“喲,我忽然想起來我還有事,恐怕不能和你們一起吃飯了,高總,欣然我先走了。”
榮臻擡起手臂看了下手錶,忽然一臉恍然大悟似地站了起來。
“這頓飯就當作我請你們吃,不要客氣,我可是這裡的會員。”
“不必了,榮總有事就趕緊走。”
高慕寒的話聽起來有點像是攆人的意思,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沉下眸子沒有說話。
榮臻到底還是把飯錢付了,我們吃過飯結賬的時候,被侍者告知飯錢已經付過之後,我明顯感覺到高慕寒的臉色一瞬間變得很難看。
他緊抿着薄脣,好像醞釀着火氣似的,就連站在一旁的侍者都有些緊張。
“你們店裡承包外送業務對吧?三份菲力牛排五分熟送到我指定的地址。”
就在我以爲高慕寒會摔門離開的時候,他忽然拿出卡遞給侍者,順便抽過侍者手裡的餐單在上面寫着什麼。
既然要寫地址,那肯定不是自己吃的,我莫名的想到了離開的榮臻。
這男人應該沒有這麼幼稚吧?
我奇怪地看了高慕寒一眼,因爲距離的關係我看不到他到底寫了什麼,也就很難判斷他的行爲到底幼稚不幼稚。
直到回到車子上,高慕寒臉上的陰沉顏色仍舊沒有淡去。
我抿了下脣瓣看了他一眼,察覺到他要轉過頭的時候,慌忙地轉移了視線。
一陣急促的鈴聲忽然響了起來,我下意識地伸手摸上自己的衣兜,警覺地聽到鈴聲是從我身邊傳過來的。
高慕寒修長的手指捏着手機,低垂着眼眸掃了一眼,微微蹙起了眉頭把手機放到耳邊。
也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麼,高慕寒的臉色忽然更加難看了。
“別讓他們輕易地開口,我一會兒過去。”
陰寒的聲音從高慕寒的嘴裡發出來,我覺得自己的手臂已經被這語氣冷得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開車。”
……
別墅門口,我抱着天寶看着漸行漸遠的銀灰色邁巴赫,眼皮也開始跳了起來,疑惑地轉過身子走進客廳。
“回來了,身體恢復得怎麼樣,有沒有感覺那裡不舒服?鍋裡還燉着湯,少爺說你們今天要回來,我特意放了中草藥,一會兒喝點補補。”
惠姨一臉心疼地走了進來,站在一旁把我全身上下看了個遍,嘴裡還不住地嘀咕着。
被人這麼關心着,我的心裡一時間感覺暖烘烘的,笑着朝惠姨點了點頭。
雖然已經吃過飯了,但我不想看見惠姨失望的目光。
“你們先上樓,這幾天我把臥室重新打掃了一遍,你和少爺都不在家,要是不打掃估計就積灰了。”
“高慕寒也不回來睡覺?”
聽到惠姨說到“少爺”,我不由地停下腳步,疑惑地看着她。
“對啊,自從你和小少爺出事了,少爺每天都呆在醫院裡,就是爲了更好地照顧你們。”
“可是……”
“可是什麼?”
迎上惠姨好奇的目光,我到嘴邊的話反倒有些說不出口了,笑着搖了搖頭。
這兩天高慕寒晚上分明不在的,難道在我看不見的地方,他一直睡在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