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南宮冰玉。”
鄭潔手裡握着的那個茶杯,手一顫抖,就已以跌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水花四濺,茶水更是濺到了她的裙角下。
但是這些已經沒有辦法讓鄭潔平靜下來了,她千算萬算,也算不到坐在自己面前的居然就南宮冰玉。
大靖國首富南宮家的家主——南宮冰玉!
鄭潔怔怔的看着她,而南宮冰玉回給她一個淺笑,“公主,您沒事吧。”
鄭潔終於有些緩過神來了,擺了擺手,“沒,沒事。”
“公主,您可知道我爲何會來海域國嗎?”南宮冰玉決定先發制人。
鄭潔臉色有些蒼白,南宮冰玉突然的出現在自己的府上,而且還是女扮男裝,又無人察覺。南宮冰玉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但是她身邊的那個男人,卻是深不可測,鄭潔雖然有一些武功在身,但是對於一些高手而言,那絕對是三腳貓的功夫。
“本宮不知道。”鄭潔平息自己的驚慌,應道。
南宮冰玉瞄了她一眼,繼而單刀直問道,“公主,爲何要派殺手去行刺我爹爹?”
“我沒有。”
鄭潔否認。
“你沒有?”
“我沒有。”
再一次的回答,鄭潔的雙眼已經與她直視,南宮冰玉感覺她沒有說謊,因爲說謊的人,眸光不可能會那麼清澈的。
“公主是想取王位而代之嗎?”南宮冰玉這話問得尖銳。
鄭潔盯着她,半晌沒有回答。
她不回答,不代表南宮冰玉會咄咄逼人的詢問,相反,她只是悠閒的拿起身邊那個白玉茶杯,一點一點喝着,不急着要她的回答。
鄭潔早就聽聞了南宮冰玉的聰慧,但是如此直白的問話,是會讓人覺得愕然,更多的是驚懼。如此大逆不道想法,她曾經是有想過,但是,當今的王弟還沒有真的與她決裂,只是彼此出現了裂痕。
“你漂洋過海的來到這裡,就是想問我這個嗎?”鄭潔冷冷的嗓音響了起來,“若是這樣的話,那我覺得你會失望而歸,我們王室的事,自有我們自己的解決辦法,與你南宮家好像也扯不上半點關係,你還莫要多管閒事的好。”
一番話,說得冷絕,讓人不喜。
南宮冰玉只是挑眉,睨看了她一眼,語氣平淡,不急不促的說道:“真的是扯不上半點關係嗎?海域國派人刺殺了我爹爹,還讓我爹爹重傷,若不是公主派人做的事,那麼我自當會尋找那個害我爹爹的兇手。刺客來自海域國,事關我爹爹的性命,我怎麼會是多管閒事呢?如若是當今王上指派的人去行刺我爹爹,那麼,這個人,我留不得。”
“放肆!你可知道在誰的府上說這些大逆不道的話!”鄭潔脖然大怒,喝斷了南宮冰玉的話。
突然迸發的威嚴是很有王家的風範兒。
可是,南宮冰玉豈是平凡人家的女兒,又豈會被這麼突然的喝話而退卻了呢?
南宮冰玉臉帶微笑,“大逆不道嗎?我不是海域國的人,我是大靖國的人,我說這些話沒有對當今大靖皇上的有任何的不敬,又何來的大逆不道呢?而且,我爲了尋找出傷害我爹爹的人,以牙還牙之,又有何不對?”
“你!——”鄭潔被噎得說不出一句話。
“若是公主你沒有半點私心的話,早就對我下了逐客令了,何須考慮許久纔回答我的話呢?”
鄭潔喝道:“住口,不許你胡說八道!”
“公主是覺得我的胡說八道嗎?若我告訴公主,當年離奇失蹤的鄭傑王爺已經回到了海域國,而他的兒子鄭海洋想登上王位,我此行來這裡,就是爲了幫他們父子倆的,公主又有何感想呢?”
公主一聽,心中又有些猶豫,看南宮冰玉一臉平靜,說話篤定,看似並不像是玩笑話。心想:這南宮冰玉應該不是在騙她。
鄭王叔回來了,那意味着,王室又要血腥一番。前王下令鄭王叔府上上下下滿門抄斬,這事,她是知情的,只是那個時候的她,剛剛納了駙馬,暫時離開了王宮,沒有辦法勸說前王,如今聽到了這個消息,也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鄭王叔的歸來。
“你想我怎麼做?”
南宮冰玉站起身,啓朱脣說道:“我想怎麼做,剛剛已經告知公主了。”
“你何以那麼肯定,我就一定會站在你這一邊呢?”公主鳳目盯着她。
南宮冰玉笑眯眯的說:“若是公主沒有遇到一些沒有辦法解決的事,我相信,不管是誰都不會對自己親人下手。就算是公主,也有着你無法解釋的事,面對着未知的危險,公主的做法,有些極端,卻未必能真的保護你妹妹。”
“你這話什麼意思?”
“冰公主的軍營裡有着五星宮城的所有地圖。”
鄭潔一聽,身子一顫,但她強作鎮靜,氣惱地說,“海域國的江山都是我鄭家的,冰兒有地圖之又有什麼希罕的事?看來,冰兒只是想看看海域的地圖罷了。”
南宮冰玉輕笑一聲,鄭潔自欺欺人的話,說出來怕是連她自己都不相信的。淡淡的反問道:“真的如公主所說的那樣嗎?”
“我……”
鄭潔斂下了眼眸,沒有再與她直視,不知道爲什麼她沒有辦法看着那清澈如寶石般的雙眼,那像是一雙能看透人心的眼,她說不出違心的話。
“公主可以考慮考慮,若是你想清楚了,三天後我會再來找公主。”南宮冰玉拱手告辭。
鄭潔沒有讓人阻攔,任由她和那位翩翩公子離去。
出了公主的府邸,一直沉默不語裘揚說話了,“想不到公主府上的客卿也倒是不少。雖然客廳裡和我們聊天的只有公主一個人,但是若是公主有什麼危險的時候,還有兩個人會隨時衝了出來。”
南宮冰玉微微笑道,“就是不清楚公主這兩位信任的客卿有沒有王上的棋子呢?若是有的話,那麼公主別無所選擇,只能是和我們合作,否則她沒有任何的出路。沒有一代的帝王願意自己被自己的親人背叛,一點點的風吹草動,也足以讓王室所謂的親情消失的無影無蹤。”
“三天的時候,我們需要躲開公主的視線。”裘揚沉思道,“那我們要去哪呢?”
“泡泡也進宮幾天了,相信這兩天也會和我們聯繫的,我想泡泡也定然會知道我去哪的。”
“你要去哪?”
“我看過地圖了,這附近有一家觀音廟,我們可以去看看的。”
裘揚驚訝道,“觀音廟?你去那做什麼?”
“拜佛啊。”南宮冰玉一副理所當然的說道。
裘揚皺眉,“你從來不信佛的,你去那裡拜佛?你是把我當外人了嗎?”
“沒有啊,真的只是想去拜拜佛而已,也想給我死去的娘燒些元寶。”南宮冰玉莞爾一笑,“你想得太多了,我完全沒有把你當外人呢,你想哪裡去了?”
裘揚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玉兒,別什麼事都一個人承受,要知道這些事,有我陪你一起面對,就算是死,我也不懼。”
她歪了歪頭腦,調侃道:“放心吧,我們不會死的。至少死,也會離我們很遠很遠的,我還想爲你生個孩子,你都忘了嗎?”
“沒有忘,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
“走吧,我們去觀音廟。”
兩個人一路上說說笑笑往觀音廟走去,這一次來中宮,南宮冰玉讓蘇七留在了那冰公主的領地的那個宮城,讓他繼續注視着鄭傑王爺的行動。她來中宮,可以說是非常秘密的。
若是泄露了她的行蹤,那麼只有鄭傑父子是值得懷疑的。
爬到了半山腰的山,南宮冰玉氣喘吁吁倚靠在一棵不知名的大樹旁,站在這裡,已經可以看到了中宮外的那一平靜的海泊。
說是海泊,但是還有點不一樣的,不知道爲什麼,這裡的時代的海,沒有鹽味。看着那湛藍色的湖泊,她的嘴角勾起了一個弧度。
“玉兒,你覺得,鄭潔的話可信嗎?”裘揚遞給了她一塊手絹。
接過那手絹,她笑了笑,“你指的是哪一句?”
“她沒有派人刺殺你爹爹。”
南宮冰玉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說道:“五十五十吧,說是她做的吧,我又不那麼認爲,可是若說她是不知情的,我又覺得不大可能。所以說,行刺我爹爹的人,她雖然不是主犯,但絕對也是共犯。”
裘揚沉思了一下,“那你的意思是,明妃說謊?”
“不,明紀懷沒有說謊。”
“那……”
“是明妃爲了掩藏對方的身份而說謊的。”南宮冰玉微雙眼,“坦白說,我最不希望那個人是他,如果真的是他,那麼,我們這一趟可以說是白來了。”
“他?”裘揚並不傻,腦海突然閃過一個人,有些不確定的說道,“你說的,該不會是鄭傑王爺吧?”
聞得他的問話,南宮冰玉只笑不語,只是四處看了看,沒有回答。
裘揚見她不否認,心裡更是沉下了一顆大石,擔憂道:“萬一,他和潔公主原本就是一路的,那我們來海域國,豈不是中了他們的圈套?”
南宮冰玉搖了搖頭,“未必!鄭傑並不是只有一個兒子,他可以算計我,海洋也可以算計我,但是,他算漏了一點,鬼夢絕不會算計我們的,華師父同樣也不會。若現在鄭傑想要算計我,那他得重新估計一下他在鬼夢和華師父心裡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