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季城,比白天時分還要更爲熱鬧,尤其季城是以花城而出名的。
花,指的是嬌花。
而季城盛產美女,而且,是青樓之鄉。更是大靖國的第二大轄城,又豈會人少得到哪裡去呢?喧囂和繁雜,讓它顯現出了它的底蘊和獨特的霸者氣息。
從醉生夢死走了出來,仍然看得到店鋪里正人聲鼎沸呢,細雨和管俊傑正站在旁邊的街道上,等待南宮冰玉。細雨興奮的連手兒都有些打顫呢,她這還是第一次提出要求去青樓的呢,而之前小姐都是一個人去的。
沒多久,大門便能看見隨意搖着手中玉扇的一位公子哥兒走了出來,而管俊傑心中看見這個俊美的男子,心下了不免讚道,好一個飛揚灑脫,渾身帶着自信,獨樹一幟的公子!
只是讓他瞠目結舌的是,細雨居然迎了上去,衝那個‘公子’甜美一笑,“小姐,老爺呢?他不去嗎?”
南宮冰玉微眯眼睛,“他怎麼可能會不去?我這不是帶他去嫖妓嘛~”
她的語音剛落,細雨終於看見了南宮老爺黑着一張臉走了出來。
而南宮冰玉一眼看到這馬車,嘴角忍不住的抽搐了!
因爲!在她面前這輛馬車,她終於明白爲什麼老爹會咬牙切齒了。
這該死的整個車身選用豔紅色的精工綢緞製作而成,交織着金線與白線,繡着一朵盛開的金玉荷。車頂四周鑲嵌着各色玉石,相當耀眼。絲線垂下的掛飾,是每個都一樣大的極品貓眼石。
兩匹毛色均勻的駿馬拉着的車轅,都泛着金光。
最讓她無語的就連車輪上,也鑲嵌着寶石。
她真不知道老爹從哪裡弄來這麼個極品的馬車,只能說,它走到哪裡,都相當的惹眼。
好不容易打量完了,南宮冰玉挑眉笑道:“真俗!”
細雨非常清楚小姐的品味,見小姐不喜歡,但是現在時間趕緊,也來不及換了,只能是硬着頭皮趕緊往扶着小姐上了馬車,緊接其後,老爺也上了馬車。
細雨和管俊傑兩個人年齡相仿,兩個人齊齊的坐在馬車前,駕着馬車前去今晚的目的地——豔陽樓。
還好,畢竟車裡很舒服,坐進了馬車裡,也沒有人看得見她,只是苦了趕車的管俊傑和作爲隨身丫鬟的細雨,一路上被人行了無數次注目禮。
車子行了一段路後,周圍明顯明亮嘈雜起來,微微掀起一些窗簾,只見道路兩旁,有別於一般的商業街道,這裡每一戶的門堂都很寬敞,裝飾的也是極盡奢華,絲竹歌樂不絕於耳。
她們如此招搖的馬車緩緩行來,引起無數人的注意,卻沒有一個人上去拉客,只因管俊傑冷酷着一張臉,一副生人莫近的氣勢,加之豔陽樓之前做了那麼大的宣傳,大家似乎都知道,這樣的人物今晚要去的,必定是豔陽樓,所以他們一路無阻的來到了豔陽樓前。
細雨下馬,走到馬車前,低低說道:“主子,到了。”
南宮冰玉這才掀開馬車前的簾子,走下馬車。
豔陽樓從門面上來看,除了比其他院館大氣之外,甚至還少了些奢華浮躁之氣,雅緻中還透出那麼點優雅,看了這豔陽樓還是值得期待的。
最起碼這大門不會讓自己產生一種低俗的感覺吧,而這院館門前,已經停滿了各式馬車,其中也不乏精緻華美的。人來人往,看着很是熱鬧。
她們才一站定,一青衣小童便迎了上來,殷勤詢問道:“各位大爺,不知道你們是否有訂好的房間呢?”
而南宮冰玉向細雨示意了一下,細雨心領會神,衝他拋出一錠銀子,對那小童說道:“準備一間上好的雅間!”
小童也是見過世面,看人臉色過活的人,看他們的馬車,就知道他們的身份應該不凡,拿着手中的銀子,小心陪笑的說道:“這位爺,今晚是我們邀月姑娘的初夜,這雅間早在一個月前就訂滿了。”
細雨這丫頭可曾受過這些氣啊,不就是要一間房間嘛,不耐煩的未等小童說完話,她又扔出了兩錠銀子。
小童小心的接過銀子,雖然雙眼發亮,但是看細雨的架勢,心裡也知道這銀子燙手,而且嬤嬤交待下來的話,他也不敢不做啊,於是只得小心翼翼的說道:“這……是真的沒有了。”
看那青衣小童還是說沒有雅間,細雨心裡火氣上揚,大聲說道:“沒有了?!那你們開什麼青樓,做什麼生意啊?!反正我今天就是要見你們的邀月姑娘!”
眼前的小公子年紀不大,火氣倒不小,但是這樣的主也不是他得罪得起的,小童只得後退幾步,連連告罪。
南宮冰玉上前拍拍細雨的手,讓她稍安勿躁,來到小童面前,她掏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放到他手中,淺笑輕問:“這樣有了嗎?”
眼前溫柔淡笑的公子,讓小童先是一愣,他在這豔陽樓多年,見過多少官家公子,王孫權貴,竟沒見過這樣乾淨清潤的公子,沒有凌人的氣勢,高貴的姿態,卻讓人不敢造次,不得不尊敬。
只是這讓小童更不知所措了,手裡捧着那銀兩,回絕也不是,答應也不是,還好,遠處走來的身影解救了他。
朝她們走過來的女子三十來歲,身材和樣貌都保養得很好,如花嬌容,輕顰淺笑已是風情無限。一身豔紫繡花羅裙,迤邐行來,不僅沒有讓人覺得豔俗,反倒顯得風韻猶存,氣質出衆。
看到來人,小童明顯舒了一口氣,將手中的元寶銀票呈到女子面前,畢恭畢敬的叫道:“金嬤嬤!”
金鳳蝶掃了一眼小童手中之物,心下便有了一番計較,對南宮冰玉微微行禮,不緊不慢的笑道:“既然爺這麼有誠意,你要不介意,二樓還有一件稍偏一點的雅間,還請爺莫要見怪。”
這點錢她還不放在眼裡,豔陽樓的侍衛還沒通知她時,她就注意到了這一行人,招搖顯擺的馬車,但是主子卻是個清潤如水般乾淨的少年,言談舉止,無不進退有禮,大方隨意。隱隱中流動的尊貴氣息,不襲人,卻也讓你不能忽視。
季城中,什麼時候出了這麼個出色的人物,她居然不知?那隻能說明此人身家不是極其顯赫,就是神秘莫測了。
還好她做事從來都會留有三分餘地,誰讓在這煙花之地誰不會有八面玲瓏的手段,那麼也是做不長久的。這不,留下的三間極品廂房,中間的已經有主了,這第二間,就留給這個風雅神秘的少年吧!她相信他會給她帶來不一樣的驚喜。
金鳳蝶觀察打量南宮冰玉的時候,南宮冰玉也在暗暗品評這季城中也算得上了不得的人物。要撐起這樣一間青樓妓館,其中關係之複雜,行事之艱難,自不用說,後面沒有人撐腰,也做不成這“季城第一樓”。
醉生夢死雖然是剛剛起步,但是卻仍是沒有她的豔陽樓如此的響名。
今日會面,果然讓她心動。因爲這當家之人,就是一個懂得察言觀色,又氣度出衆,玲瓏剔透之人,難怪豔陽樓能在這遍地煙花之地獨樹一幟,別具一格呢!
稍偏的房間嗎?她看倒是未必咯,南宮冰玉點頭笑道:“就那間吧!”
“兩位隨我來。”使了個眼色,讓小童先去準備,金鳳蝶走在前面,爲她們帶路。
進入豔陽樓,裡面的構造更爲獨特,空間感很強,利用輕紗竹簾簡單的做了分割,讓客人既有相對私密的空間,又不會顯得壓抑狹小。而且因爲是夜晚了,燭光都放在杯子裡,杯子又用紅色的漆了上去,看上去整個空間粉紅粉紅,很溫馨,也很熱情奔放的感覺呢。
比起門堂,內部的裝飾上略微華麗精緻,所用之物,都非常講究,但是搭配的恰到好處,讓人覺得很有品位,而不是一堆奢侈品的堆砌。
或許是因爲今晚是爲邀月姑娘準備的專場,所以大廳中的很多竹簾已經卷起來了,每一桌都能很清楚的看見最前方的圓心舞臺。
時候還不是很晚,但是大廳裡幾乎座無虛席了。一樓的外圍,是隔好的包間,微微高出大廳三個臺階,讓裡面人的視線可以越過衆人,看到舞臺。平常那都是用竹簾隔着的門扉,今天爲了這海月姑娘,竹簾也可卸下了。
整個大廳點了不下百盞燈,樓上樓下,照得宛如白晝。
金鳳蝶帶着南宮冰玉一行進了門堂,繞過已經人潮傳動的大廳,沿着側面的紅木樓梯,上到了二樓,二樓的裝飾比起一樓更爲雅緻一些,少了些刻意,反倒更顯出品質。
寬闊的門廊,可以看到二樓只有三個房間。
金鳳蝶把他們帶到了最左邊的一間。早就等在一邊的小童把門打開,將他們迎了進去。
廂房很大,光線卻不如大廳來的明亮,柔和的燭光,給人以溫暖舒適的感覺,最靠裡,是一面及地的淡紫絲絹紗簾,隱約可以看見大廳的燈光。
南宮冰玉臉上帶着讚許的輕笑,這樣的設計,廂房中的人可以看見舞臺及大廳的情況,而下面的人,卻無法看進廂房裡。樓上的三間廂房並立,各自也看不見對方。
而廂房中已經坐着三名妙齡女子,長得都很是標誌,一人拿着一把琵琶,一人拿着玉笛,一人則是坐在琴絃面前,三人合奏,輕輕的彈奏着樂曲。
南宮冰玉帶着一行人走進了這個廂房,她徑直在圓桌前坐下,一邊輕品着手中的好茶,一邊聽着這樣舒緩的樂曲,確實是一種享受。
而她的老爹早在進來這裡後,兩眼像個雷達似的,四處掃開了,哪裡還有剛剛上馬車前的黑臉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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