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還有一週纔是羣英大會,各門派的人都已陸陸續續的到來。
周陌青想到典籍裡記載,在首陽城最西邊有一處懸崖,名爲千寒崖,足有千丈深,崖間有一種草,叫寒冼草。
此草極爲漂亮,通體爲藍色,藍中又帶有白色,服下後,可根除寒疾,周涼早年爲了馮玥,獨自一人在極寒之地呆了一個月,落下了根。每到雨天雪天,腿腳疼痛極爲難忍。
周陌青想着反正閒來無事,便想去碰碰運氣,他隱身出府,直接來到了千寒崖。
周陌青站在懸崖邊,白衣隨風飄起,懸崖深不見底,在崖間有一樹旁逸斜出,周陌青飛身一躍,便站在了崖間的樹上。樹枝微微晃動,但承載他一人的重量綽綽有餘。
周陌青往四周看了一下,在不遠處的崖縫處看見了一抹藍色,是寒冼草。
周陌青一喜,崖間很陡峭,但是有落腳處,周陌青想着他飛身越過去,摘下寒冼草,那兒離崖口不遠,他可直接縱身躍上去。
周陌青正準備過去,崖上卻突然響起了一道聲音。
“你現在過去,不死也就只剩半條命了!”
周陌青一頓,擡頭往上看去,待看清那人之後,周陌青一愣。
那是一個極美男子,長眉若柳,墨色的頭髮用發冠束着,一雙桃花眼彷彿會勾人心魄,白皙的皮膚襯托着絕倫的五官,此時正微微笑着,一男子長成這樣,也是世間少有。
蕭宿朽見底下的男子愣了愣,笑着道:“怎麼?見我太好看,愣住了!”
周陌青回過神,沒有理他,他總感覺自己在哪兒見過這個人。
蕭宿朽見男人不理他,也不生氣,說:“你仔細看看那寒冼草附近。”
周陌青不明所以,又往寒冼草處望去,這一望,他便看出了不對勁。剛纔他沒有看出來,現在仔細一看,發現有一藍色的蛇正吐着蛇信,圍繞在寒冼草周圍。
蕭宿朽又說道:“這種蛇叫寒冼蛇,與寒冼草雙宿雙生,並且此蛇有劇毒,只要被它咬到,不死也得丟半條命。”
周陌青在此之前並沒有聽說過寒冼草周圍還有寒冼蛇,他望向懸崖上的男人,這人是誰。
似乎是看到了周陌青眼中的疑惑,蕭宿朽笑道:“我叫蕭宿朽,蕭瑟的蕭,宿命的宿,不朽的朽。”
“周陌青,週歲的周,陌生的陌,青色的青。”
蕭宿朽:“周陌青?名字真好聽,你是逢鳶山莊的少莊主吧!”
周陌青並不意外此人知道他的身份,微微點頭。
“這蛇爬行速度極快,我來幫你吧!”
“不用了,多謝。”
周陌青並不喜和外人有過多聯繫,他正想着該如何引開那蛇,身邊卻突然站了一個人。
樹枝晃了晃,周陌青穩了穩身形,有人扶住了他說道:“別動,要是樹枝斷了,我們兩個都得掉下去。”
周陌青穩住身,蕭宿朽收回手,朝他笑了笑。
“我這人最愛幫助人了,所以周少莊主就讓我幫幫你吧!”
周陌青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過了半晌,蕭宿朽在身旁說道:“我先過去將蛇引到一邊,你再過去摘下寒冼草,就飛上去,可以吧?”
“不可以,那地方太窄了,站不住人。”
周陌青不想讓並不熟的人因他身處險境。
“無妨的,我自有辦法。”蕭宿朽自豪的說道。
周陌青瞟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見周陌青不說話,蕭宿朽又道:“老實告訴你吧,我其實已經守在這兒好幾天了,我已經試了好幾次了,但是我一個人沒法拿到寒冼草,我只能把蛇引開,好不容易來了一個人可以幫我,等拿了寒冼草咱倆一人一半好了!”
周陌青看着他,半信半疑。
“真的!”蕭宿朽拍了拍胸口,樣子十分真誠。
最後,沒有其他辦法,周陌青只好同意。
只見蕭宿朽輕輕一躍,便在寒冼草周圍站住了,寒冼蛇正在睡覺。
周陌青有些驚訝,他沒想到這人年紀輕輕,輕功便如此好。
崖壁很窄,蕭宿朽站在那兒,寒冼蛇似乎是感覺到了周圍有生物存在,悠悠轉醒,蕭宿朽趁着蛇還沒有完全清醒,快速身上想抓蛇的七寸。
就在要碰到的那一瞬,寒冼蛇卻快速的爬開,蕭宿朽一驚,想拔了寒冼草就走,卻在手碰到寒冼草時被那寒冼蛇攻擊的不得不收回來,若他反應再慢一點,手就要廢了。
不待蕭宿朽反應,那蛇又猛然發起攻擊,蕭宿朽不知從哪兒掏出一把匕首,一人一蛇就在那陡壁間搏鬥起來。
周陌青見時機到了,飛身一躍,便到了寒冼草處,他立馬摘下寒冼草,看了蕭宿朽一眼,又飛身上懸崖,待落地後周陌青趕忙回頭對蕭宿朽道:“快上來!”
蕭宿朽見周陌青已經安全拿到寒冼草,眼神一狠,用手抓住蛇身便往懸崖底下一扔,然後飛身上懸崖。
蕭宿朽站在懸崖邊,甩了甩手嫌棄道:“這蛇真臭,身上滑膩膩的,真噁心!”
周陌青走過來道:“你沒事吧?”
“就一條蛇而已,還能將我怎麼樣!”蕭宿朽笑着看向周陌青。
周陌青將手中藍色的寒冼一分爲二,拿了一半給蕭宿朽。
蕭宿朽笑道:“沒事,你留着吧!我拿來也沒什麼用。”
“你剛纔不是說你在這兒等了好幾天嗎?”
“騙你的啦!我就是想幫你。”
周陌青說不清心底是什麼滋味,他還是拿着手裡的寒冼草道:“那你幫了我,這就當我的謝禮了吧!”
蕭宿朽看着他,忍不住笑道:“那我要是不要呢?”
周陌青沒有說話,只是伸着手。
“好了好了,我收着行了吧!”
蕭宿朽拿他沒辦法,只好伸出手拿過寒冼草。卻被周陌青抓住了手。
蕭宿朽疑惑的看向他。
周陌青神色複雜道:“你手受傷了。”
蕭宿朽轉過手看了看,有一道匕首劃過的傷痕,傷口不深,血漬都已經幹了。
他滿不在乎道:“沒事,不就這一點點傷痕嘛,過幾天就好了。”
周陌青從身上拿出一瓶安溪給他的創傷藥,抓住蕭宿朽的手說:“我給你上藥。”
蕭宿朽任他抓着自己的手,看周陌青認真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
“不就這麼一點小傷嘛,至於嗎?”
周陌青正小心的往傷口上倒藥,回道:“再小的傷口不好好處理也會留疤的。”
“那是留在我手上你擔心什麼?”
“我不喜歡欠別人的。”
傷口不深,也就沒必要纏繃帶,周陌青收好藥,囑咐道:“這幾天不要碰水。”
蕭宿朽點點頭:“哦。”
兩人一同攜伴而回,周陌青本就不喜說話,而蕭宿朽好似也有什麼心事,也沒有說話。
就這樣不知不覺,兩人走到了西城門口。
周陌青停步,問道:“你住哪兒?”
蕭宿朽笑着說:“怎麼?你要送我回家啊?”
周陌青沒有說話,蕭宿朽摟住周陌青的肩膀說道:“走啦,我和你住一起。”
周陌青不着痕跡的移開自己的肩膀,然後疑惑道:“住一起?”
蕭宿朽看着周陌青的動作,有些失神,隨後又擡起頭笑着說:“我說的是我也住城主府。”
周陌青想着他應該也是哪家門派的弟子,便沒在意了。
這時正是下午,街上熱鬧非凡,蕭宿朽拉着周陌青說:“少莊主,我幫了你的忙,你請我吃頓飯不過分吧?”
周陌青:“你要吃什麼?”
蕭宿朽靠近他道:“我喜歡吃……面!”
周陌青愣住了,他想起了他小時候認識的一個小夥伴,那人也是十分愛吃麪,甚至是到了癡迷的地步,一日三餐基本都是面。
蕭宿朽看到周陌青沒有說話,在周陌青眼前晃了晃手道:“怎麼?不想請我吃啊?”
周陌青擡起頭:“沒有,走吧。”
蕭宿朽拉住周陌青的手臂往前走,一邊走一邊說:“我知道有一家特別好吃,我帶你去。”
周陌青看着蕭宿朽拉着自己的手,覺得很不自在,他抽了抽,沒有抽出來。不知爲什麼,周陌青覺得很奇怪,明明他和蕭宿朽認識才不過區區幾個小時,對方卻彷彿已經和他認識十幾年了,和他十分熟稔,總是對他動手動腳的,而他,卻不反感,彷彿他們兩個以前就是這樣。
周陌青在腦海裡回憶了一下,從他記事到現在,好像並沒有見過蕭宿朽。